让她怔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脑袋却发着蒙,须臾挺胸而起,腰杆正立。
不错,不错。云浅有些欣慰,日后再慢慢调-教着,以后培养成个女杀手也不是不可能。
入了正厅里,凝望着这眼前的红木桌上空荡荡一片,半会也不见人端捧着早膳进来,想想心里怒意又起,这平日白莲花女主得在这等多久啊,还有,她的另外两个丫鬟去哪了?
怎的一个丞相家嫡大千金过得如此寒酸,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她靠在桌上发呆,蓦地侧目往身旁一瞥,还以为五凝不见了,原是傻傻地愣在她身后。
“五凝,过来。”云浅开口招呼她,这才让她近了身旁来,只闻云浅重重道了一字:“坐。”
给了五凝一个措手不及,“啊?”待她反应过来又急急推辞道,“姑娘折煞五凝了,哪有奴婢和主子平坐的道理呀……”
“这都没人,傻站着干啥?”无论云浅怎般强说,五凝就是不坐。也是,你说你跟个古人瞎讲什么现代理论,活像对牛弹琴一般。
既然不坐,云浅便折了另一个话题询她:“我怎么没看见三杏和七晴呀?还有腊八、冬九,他们人呢?”
五凝轻皱了眉头,淡声淡气道,“姑娘忘了吗?三杏和七晴每日早晨都去后厨帮忙了,这还是您吩咐的,您听芮姑说后厨的活最过繁重了,怕人手忙不过来,便让三杏和七晴一大早都去了。”
云浅听着听着就想起来了。
原著里确实是芮姑煽动白莲花招呼身边两个丫鬟早日去了后厨,房中便只剩五凝一人。
至于腊八和冬九两个小厮,每日皆被喊去砍柴烧火,不过也算她白莲花有点良心,仅仅只是早上,等过正午,他们便都回来她身旁了。
良心,呸。分明是蠢笨如猪,活被人家玩弄。
“腊八和冬九被柴火房招呼去了。”五凝郑重其事道,这会倒一点儿不含糊,“他们都要过正午方才回来。”
“大姑娘安,二姑娘安。”
门外脚步声伴着几句敬语敲进云浅耳畔,让她觉着生痒,眼帘终于不耐烦地掀开。
终于等来了。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一个比白莲花还蠢的傻愣。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怎么还不出来。
第6章 笑语
先迈入正厅门槛的人是云妍,左手挽着右手,右手持一把牡丹花纹的面扇,她一身紫苏纹路纱裙,流苏宽袖一摆一摇,极是夺人眼球。
果然和原著中描述的那般招蜂引蝶,也不愧是她。
云浅勾唇一笑,眼眸里满是锋芒,书里将云妍描绘得如何婊气,她云浅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便可。
云妍迎笑着向云浅走过来,那捂了半张脸的面扇这才落了下来。
她轻扇了扇风,捏着嗓子眼说道:“三妹妹久等了。”
云浅没抬眼看她,只装着一副呆呆的模样凝望着桌面,双手托着脸,鼓着腮帮子活像一只河豚。
没得到回应的云妍脸色忽地一变,笑色薄吹。
她身后一小丫鬟急匆匆地挪了椅子,一不小心磕碰了她一下,椅子压住了纱裙,便将她惹急了,怒抛了一句:“笨手笨脚的,滚出去……”
那丫鬟惶恐跪地,语声磕巴道,“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道完便被云妍的贴身丫鬟烟柳挥手示意,踉踉跄跄地出了这正厅。
不愧是她云妍,没嫡长女的命,却有着嫡长女的口气,没嫡长女的名号,却有着嫡长女的气势。
别说大度,就是一丝善意都从她身上寻不出来。
云妍就是小说中标准的恶毒女配,刻薄狠辣得明明白白,却比她那个娘还要蠢,如此说来,她这个恶毒女配当得还不合格。
跟在她身旁的,且就是将“呆板”两个字写在脸上的云二姑娘云莜。
她行事迟钝,本性其实不坏,做的那些坏事错事也都是被她娘和大姐施了计策利用她做成,因为人傻说话又直,藏不住秘密,所以太要紧的事她娘和她姐都不会告诉她。
云浅其实不讨厌她,怎么说也只是恨铁不成钢,她就不能聪明点,别被她娘她姐操纵就谢天谢地了。
云浅看着她走近,坐到了自己身旁,目光一直随着她,本以为按书中那般描述,云莜会长得傻憨傻憨的,如此仔细一瞧,并不憨啊。
就是眼神稚嫩,脸可比她云妍好看多了。
难怪人家来这云宅求亲的,正选除了云浅之外,云莜便是二选了,她云妍从来都是最后一个。
云莜其实是真心与云浅交好的,只不过后来被周银和云妍在耳边渲染,导致不太愿意接近云浅了。
其实现下确是策反她的好时机,她容易被煽动,更容易随便相信旁人,策反她就等于阻止她以后做的那些错事。
云浅正酝酿着要如何开口,云莜却先悉询了她一声:“三妹,你为何每日都这般早呀?”她声音软软的,听得惹人舒心。
嘴角急地一勾,云浅笑容纯粹,乐道:“早起床对身体好呀。”
笑着笑着将目光投向了正对前的云妍,只见她挽着面扇贴脸,不用说就知道她在忍着怒气咬牙。
云浅可不想让她咬坏了牙关,便顺着这个眼神正起双眸看着她,打趣道:“这不是二姨娘让兰袖成日来敲我房门嘛,二姨娘对我真是照顾有加,活比我的亲娘呀。”
这才说着,芮姑刚好就领着后厨的人端着膳食来了,来得正好,一起打乐。
云浅故意扬高了声线道,“方才我也和芮姑说了,关我对照顾有加可不行,要与姐姐弟弟们一视同仁才对。”
云莜呆呆地点头,一脸傻笑,“这样呀……”
芮姑迈着的脚步蓦地就颤了颤,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赶紧正起身子来,整顿了表情向前走来。
她慢笑道:“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早膳来了。”
小厮丫鬟将早膳端好轻放到了桌上,一股漫香扑鼻,呀,是食物的味道。
云浅眼睛都直了,忽地将刚才放在口边准备教训旁人的话都给扔了个全,也让芮姑放完话便偷偷地溜走了,不愧是吃货。
她想动筷子,身旁的五凝急地拽了她一把,近了她耳畔轻轻道:“姑娘,不可……得等老爷他们来了方才能动碗筷。”
差点忘了,古人这个规矩一直流传了几千年,长辈先动碗,后辈方才能动筷。
痛苦,被饥饿折磨的感觉最痛苦。
淡淡地听到一声哼笑入了耳朵,是嘲讽的笑意。云浅一敛眼帘,果然是那云妍,那把面扇好像长在她脸上一般,从方才入这正厅就舍不得摘下来。
依云浅看,她云妍是想当印在扇子上的那朵娇贵牡丹。
哈,如果我没穿过来,你日后确实会是一朵牡丹花,不过如今我来了,你连当芍药的资格都没了。
云浅乐得笑出了声。
惹云妍投了目光过来,她蹙眉一问,“三妹妹笑什么?”
云浅嘴角扯得越开了,但这笑容却让云妍觉得反感,半刻,云浅乐悠悠道:“只因姐姐你今日光彩耀人,像极了向日葵,易惹人连笑。”
云妍一时半会没听清自己是不是被夸了,只好一脸窘意,憨笑了笑。
趁着云浅没注意,她侧过头去询了身旁的烟柳,低语道:“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的云浅很是奇怪?”
边道便偷睨她,看着她和云莜有说有笑,心里的火气愈发地大了。
从小心高气傲的她也不能随随便便撒火,不过那也是孟夫人在世时的情景了,孟夫人去世后,云妍周银娘二俩便愈发嚣张放肆了。
如今算算,也快一年了。
这一年可异常重要,周银便是在这一年荣升正室夫人的,还是白莲花本人被她鼓吹去云天水耳边美言美意,如若不然,她周银一个妾室如何能登上正座。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例子。
云浅算了算日子,也就这几月的事,就看周银何时来她耳旁吹风了。
“是有点奇怪……”烟柳垂着头,纠思道,“往日的三姑娘言行举止可不这样呀。”
云妍紧紧凝望着她,疑声道,“还有,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极其讨厌我一般。”
“这……”烟柳不知该说什么,只多看了云浅几眼,冷不丁被她瞪了一眼,又收到云浅那怪异的微笑,忽地觉着心里怔了一刻,脚步都跟着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