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听她越说越激动,总算是明白了一切。
这周银如此把白的生生说成黑的,这般歪曲事实是铁定了心要黑她的名声,她今日也只不过是罚了周银一个婢女,周银便这般沉不住气开始来阴她了。
这日后好戏还多着,周银怕不会活生生被云浅给气死。
云浅抑怒而下,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这事啊。”
她笑着挥了挥新拾的手帕,“如此说来只是误会了。秦二公子只是替我弃掉一条丢了脏了的旧手帕,仅此而已。”
她的清脆笑声久而不止,看得周银傻了眼,本以为得逞了正等着看好戏,被云浅如此驳言自然是一时半会道不出来话。
云天水听了只皱眉谨慎地询道:“此话当真?”
云浅笑盈盈回道:“自然是真。阿浅何时骗过阿爹?”
云天水当即笑出声来,方才面上的忧色被一揽而去,他绽声乐道:“原来是误会,如此这般,那便无事了。”
周银轻睨了一眼芮姑,听云天水笑言后片刻回过头来,忧道:“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如此将手帕给了旁人,难免要落人口舌的……”
云浅眼神尖锐,暗笑,除了落你口舌还能落谁的口舌?
你巧舌如簧你个妖精你就闭嘴吧!只会瞎比比,正事不干半件。
云天水当即驳她道:“你想太多了,只一条手帕而已,如下澄清便可,谁人还敢胡乱议论?”
他这般霸气,云浅听了自是暗赞,亲爹力爆表啊。
周银惹他白白震怒一番,如此当然不敢再开口,只能隐忍着陪笑。
云浅暗显得意之容,屈身道退:“那阿浅便告退了。”
得了云天水轻轻点头,云浅便低额后退,昂头之际,好似漾起一阵冷风嗖嗖甩在周银脸上一般。
出门时,云妍正气冲冲地向这边驾风而来。云浅嘴角勾出挑衅之色,哪怕撕破脸皮如何,她也不能输在气势上。她昂起头,和云妍面对面直步腾云而去。
擦肩之际,云妍狠狠地瞪了云浅一眼,而云浅侧眼都不看她一眼,只挺胸向前,全身绽着寒意,欲灭云妍这来势之火。
走着瞧吧,今日仅仅只是个开始。
我云浅要做全天下最腹黑的女子!虐渣男,耍贱女。
第13章 没完
阳落晚夕,灿黄的天空被抹了一片淡粉残霞,阴风萧条,舒缓地飘进云浅的心头,她不觉心冷更觉舒爽。
晚膳桌前,看着周银云妍母女俩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云浅便想大笑一通,碍于云天水在场正坐,云浅自然不得太过放肆,只矜持地笑用晚膳。
名媛要有名媛的样子,大家闺秀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
云浅活了这么多年,简直听倦了这些话。
这些世俗偏见从古至今流传不断,到今日也仍如敏感利剑一般暗藏在人的心中。
白莲花这个爹虽说死板,但作为她爹来说到底是尽心尽力了,如若她爹知道了周银那些勾当,得知了孟夫人病死的真相,她爹定然是不会饶过周银她们的,且就不知道此事与云妍有没有关系了。
晚膳不比早膳与午膳,吃得倒是太平。
翌日,果然没人敢来敲云浅的门了,总算让她睡了个舒爽觉,洗漱完毕便踏出了屋门,三个丫鬟伴身在侧,两个小厮在院外打杂。
才刚吸了口清新雅香的空气,长廊便被人踏出声来,侧过云浅耳畔后让她失了释然之气,扬起怒意就歪了头向那个方向望去。
三杏在她耳旁轻言道:“姑娘,是二夫人的人。”
云浅淡笑,她自然知道,三天两日来她唤云轩造次的除了她周银母女,还有谁得如此闲情雅致?
那厮迎着笑来,云浅清楚地记得向前走来的俩丫鬟是那日念周阁的人。
其中一人便是那日傲气腾生又似伶牙俐齿地反驳她的那个丫头,云浅后来问了三杏方知晓其名是元笙,确实有两把刷子。
哎,自从穿过来之后,云浅见了哪个周银身旁的人都想着策反他们。
真是心善,也真是因为她只是单纯地怨恨恶心周银与云妍这俩女魔头。
不晓得她们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云浅假意扯了个微笑,抬眸便直盯元笙的双眸,想探出她眼里的猫腻。
俩丫头步至面前,双双屈身低额迎笑道:“三姑娘,您起了?”
云浅慢笑回:“要不然呢?”
元笙咧牙笑了一声,低眸道:“二夫人和老爷在正厅里等着您,请您快快前去。”
她这一声倒是让云浅瞳孔一颤,嘴角都起灰了,笑意悄暗,今日他们既然起得这般快?
这是成心跟她过不去了是吧。
云浅忍怒微笑,只咬牙缓言道:“好,好,这就去。”
说着她便昂首而起,带着三杏去了,五凝等人守在唤云轩。
越想越不对劲,果不其然,到了那正厅前院时便远远地感觉到这整个地方都散发着沉重的怨气,是那周银到了哪地,哪地便急生阴戾了是吧。
一个抬脚迈入正厅,云浅第一眼便瞧见了周银那张故作忧愁的脸,假情假意,可真会演戏。
云浅一个转眼,又瞧见了云天水面上微微起怒,嘴角暗藏叹意。
这又是在做什么戏?
云浅抬生雅笑道:“阿爹安。”不能在云天水面前失了礼节,便又轻柔地唤了一声:“二姨娘安。”
只见他们二人轻轻点头,却久不出声,气氛实是过窘。
云莜看着也不像是明白人,她没心没肺地笑迎云浅:“三妹,快过来。”
云浅往云莜那个方向走去,“二姐姐。”
唤着便与云妍擦肩而过,云浅都懒得低眼瞧她,在越肩之际,只冷不丁地抛了一声“大姐姐安”,像是拍在云妍面上一般,她听了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云浅,双眸里只余薄怒。
云浅稳坐之后,才试探着开口:“阿爹,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说,便知道是周银又往他耳朵里灌了什么毒风,耍得他团团转。
有时候她真恨,白莲花这个爹耳根子比白莲花还软,也是周银擅长蛊惑人心,把人往暗处引,最后不知不觉就被她带入了深渊。
云浅有时候揣测,周银她干掉了孟夫人后,目标变成了云浅,或许她本无心残害云浅,但遇到了好时机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再者说了,碾死一只蚂蚁后,便会有下一只蚂蚁。
云天水可能就是下一只蚂蚁,他枕边躺着这么个危险人物,自己手里又没有刀,周银野心蓬勃不淡,终有一天,周银会把刀架在云天水的脖子上。
恨铁不成钢,还真是说倦了。白莲花这个爹和她一样没用,还丞相呢,买绸缎送的官位吧。
云浅忍不住在心里怒翻白眼。
不猜便知,如此场景,第一个开口的往往都是周银,她这般热衷于当一个烂好人,还真是苦了委屈了她。
周银先是清清嗓子,窘笑几声道:“阿浅啊,昨日兰袖之事,我不好自作主张,只好跟你阿爹说了。”
云浅耐不住笑出声来了,云天水双眼一直,眼眸里尽是不可思议,像也是耐不住质问道:“你笑什么?”
云浅听他这句更觉得喜感十足,知道他耳根子软,不知他耳根子软到这般程度。
一个丫鬟罢了,周银还想拿她如何?上回假病就此逃过惩罚,没想到恶人先告状,真是与她过不去了。
“我不知二姨娘和阿爹您说了些什么。”
云浅低下眼帘微笑,“女儿只想说,女儿没有做错,阿爹也知道,女儿一向心软,只是兰袖欺人太甚,我给了她应得的惩罚。”
云天水听她道完,面上的怒气还不退去,云浅觉得诧异,他该是得相信她的,此刻如何这般默然?
周银这时开口了,她捂手叹气,又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细声慢气道:“我知道兰袖有错,只是阿浅你对她的责罚过重,传出去免不了落人口舌,说你虐待下人,把人罚得重病起不了身,如此残废了。”
云浅听得她这一席话,顿然目瞪口呆,打成了残废?最毒妇人心,也毒不过周银的心。
周银这是打算牺牲掉兰袖来给她个重锤记了?
片刻,云浅便急言道:“二姨娘真是说笑,我何时将兰袖罚成了个残废?你这般胡乱做戏可知道会置我于何等境地?”
她转头向云天水诉苦,“阿爹!女儿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