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折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口吃道:“你、你也接触过那卷羊皮纸了吗?”
季元凤干脆否决:“我为什么要接触会长的道具?”
“那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闻折柳震悚道,“这不是新星之城里争夺资源的商业战争,这是真正要命的地方,现在还有九个世界框架和初始性格约束着圣修女的言行,假如我们没有在足够短的时间内全部通关,假如她一旦再次失控,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季元凤闭上红唇,若有所思地看着闻折柳。
“他折腾,你们也就跟着一块和他折腾吗?”闻折柳接着问,“不断有现实世界的,没有通过预约的玩家被拉进这个世界,N-star很快就要控制不住圣修女了,你们想的居然还是如何争夺第一?那我现在想问李戎,倘若我们在这个世界放弃和他的竞争,把第一的名头让给他,他又能怎么样?”
“你……”季元凤望着他,忽然笑了,“你真是又聪明,又天真,小朋友。”
贺钦眼中金光流转,他宛如一头守护在闻折柳身边,随时可以咬断来犯者脖颈的野豹子,嗓音轻柔而讥讽地说:“如果我们把第一让给李戎,他也不能甘心放弃他目光短浅的宏图伟业,他只会觉得我们将胜利施舍给他,他是王,而我们却成了无冕之王。他要的是彻彻底底的打败对手,然后坐上那个位置——我再问一句,要是圣修女提出与他合作,他又会怎么想?会领着天下之火成为第二个穆斯贝尔海姆么?”
季元凤关于李戎雄心壮志的阐述全然被贺钦噎了回去,她柳眉倒竖,冷声道:“他只是想保住天下之火的地位和尊严,但他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
“我看未必。”杜子君陡然开口,“心里有了那个念头,再加上道具的蛊惑,眼下他能不能保留正常的神智都是个存疑的事儿。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已经把羊皮纸用掉了,你们要是还有脑子,就去追查一下羊皮纸的来历,看看是谁把那玩意交给李戎的,只有这还算是一件正经事。”
季元凤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她说:“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能赢吧?”
“他手上有什么?”贺钦的唇边噙着笑意,“一次未知的S级道具的使用机会?假如【燧人种】在他手上,我可能还会多给他几个眼神,但你们一穷二白地滚进来,手上的好东西基本都是后期开荒换回来的,也好意思在我们跟前显摆?”
季元凤霎时大惊失色:“……你!”
“门在那边。”贺钦面上的笑容不变,“再见,季小姐。”
季元凤心知,再和眼前这些人纠缠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只得勉强按捺快要烧起来的爆裂脾气,从藏书室面色森冷地走远了。
“唉,”谢源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道,“感觉鸡同鸭讲了一顿。”
“人各有志吧。”闻折柳摇了摇头,“不能强求,也只有开打了。”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因为有鬼魂出没的缘故,所有修士和修女都睡得很早,四个人收拾好道具,整装待发,一同在门口汇合。
“希望这次的系统提示早点到,”暮色蒙蒙,闻折柳说,“别让我们来个措手不及就好。”
话音刚落,所有人耳边就是叮的一声。
【主线任务②:查明鬼魂死亡的原因(0/1)已更新
提示:在此次任务中,下一关的游戏信息就隐藏在本场景内,侦查期间,玩家将扮演死者本人,还原当时的场景。请诸位玩家在游戏时限内寻找出线索,破解鬼魂死亡的谜题。】
第201章 修女(十一)
“……什么意思。”谢源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我们,扮演死者本人?”
“不着慌,”贺钦道,“后面还有说明。”
几人定睛一看,只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若在时限内未曾破解成功,则玩家从此身份固定,无法改换。】
“……也就是说,”杜子君道,“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弄清楚鬼生前是怎么死的,我们的身份就会固定为死者。”
闻折柳道:“等于直接出局。”
“对,”贺钦吁了口气,“还是和海和一样的模式。”
谢源源安慰自己:“那,那也还好……反正是经历过一次的。”
四个人里,谢源源虽然不怕鬼怪,可一旦涉及到什么解密推理之类的问题,他就抓瞎了。
“别怕,”闻折柳道,“就是……假如扮演的是死者,那你的体质还会起作用吗?”
谢源源抠抠手背,也是一连茫然:“不知道诶,到时候再看吧。”
“再理一下我们早上看到的登记册,”闻折柳伸出十根手指头,“虽然住客的身份五花八门,但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并且全是在战争中受伤了,来修道院求药避难,”贺钦跟着补充,“以及全是成年男性。”
“一共有九个人,”谢源源说,“八个都是一天之内住进来的。很奇怪诶,修道院底下就有镇子,这些人干嘛一定要上山来呢,莫非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闻折柳说:“姑且算是一个疑点吧,先记下来,等会找找看线索。”
时间要到了,四个人朝外面走去,贺钦叮嘱道:“三个小时,一点到四点,只有三个小时,注意时间。”
“嗯。”
“知道。”
“还有就是,”贺钦道,“如果遇到可疑人士,最好先不要跟他们起正面冲突。”
闻折柳问:“怎么了?这次的敌人,能力很棘手?”
“耶梦加得和芬里尔都好说,”贺钦回答,“只有一个海拉,但有谎言和恶作剧之神的潜行属性加成,死亡女神的每一击都有可能带了即死判定,哪怕只是概率触发的特技,挨上一下也不是闹着玩的。”
“走吧,”他说,“保护好自己,任务很有可能把大伙分散开。”
四个人一踏出走廊,闻折柳眼前顿时一花,轻微的眩晕感和震颤感从脚底传到脑门,令他立刻提高了警惕。
来了。
霎时间,面前无边的深沉黑夜如潮水褪去,黄昏的暮色、夕阳的霞光和逐渐上升的太阳都在他头顶倒退划过,闻折柳仿佛置身于一台高速摄像机之中,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他站在陌生的房间里,清晨的鸟鸣啾啾,从窗口处传进来。
场景重现,现在已经开始了。
也不知道现在场景重现的时候是什么季节,远处的青山连绵壮阔,晨雾弥漫,空气也是毫无温度的冰冰凉,刺得鼻腔发痒,闻折柳使劲嗅了嗅,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稀薄的铁锈味。
房间里的东西很凌乱,他转了一圈,桌子上胡乱放着两个喝的只剩下瓶底的酒瓶子,其中一个斜斜压在摊开的书页上,闻折柳想拿起来,流出去的酒液却把纸张和瓶身都黏在了一块,腻腻乎乎地拔不下。
这是一本随意打开的《圣经》。
闻折柳皱起眉头,往旁边看去,样式老旧的打火机,皱皱巴巴的香烟盒子,搭在椅背上的酒气四溢的外套……这真的在修道院里头吗?
他把外套提起来,依着自己的身高比划了一下。外套的长度到他大腿根处,袖长和被撑得臃肿的布料都可以说明,它的主人是个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往上,体格状胖的男人。
朴素的亚麻色床褥上残存着几个鞋印,闻折柳放下外套,又摸了摸那被褥的手感,确定这是修道院的东西。
死者生前真的是信徒吗?
“糟蹋得跟猪窝一样啊……”他绕了一圈,和他们的房间一样,这里的墙上也挂着一面垂泪圣母像,闻折柳凑近观察了一下,画像大体还算完整,只有圣母的胸前有几个形状不规则的凹痕,闻折柳顺势向下一瞅,果然在地上发现了几块棱角尖锐的石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拿圣母像当靶子……
就在往下看的间隙,闻折柳忽然在画布的角落看到了一个细长的黑点,不像是污渍,倒像是画家不经意点了一笔的结果,他用手指摸了摸,平平的,似乎也没什么。
除此之外,整间房里就没什么了,闻折柳正要往门外走,突然停顿了。
他在木门左侧的墙角处,看见一把立着的斧子。
有点意思。闻折柳伸手,将其拿起来细看,斧头还是很沉的,木柄是被手汗和其他东西常年浸染的深褐色,斧面与锋刃光可鉴人,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寒芒,此刻凑近了,更能闻见那股冰冷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