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义注意到他的动作,往后一推松开了他的胳膊肘,静静地手插兜看着他,面无表情,肃然而威严。
畅飏和石睿上来就见到这幅局面,石睿想过去帮忙,畅飏手臂横在石睿身前,“等等。”
等什么?
是想看看方舒义被找事儿?还是方舒义这么一个人碰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这个时候加入战斗一定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不长眼想要找回面子,重新扑过来掐方舒义的脖子,又是刚到跟前被拦腰做了个过肩摔。
方舒义有些不懂,什么人这么幼稚,找事都不先知己知彼一下吗?八百年前挑事手段现在还拿出来,丢人现眼。
不长眼好像打不死的小强,二话没说又冲过来,方舒义冷冷地看着不长眼过来在他脸上锤了几拳,抬手揉了揉伤口,内心嗤笑,在不长眼准备再打的时候,反身把他压到墙上,在不长眼肚子上结结实实给了两拳。
这时候出去放松的同学也零零星星回到教室,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长眼弓着身子蹲了下去,从嘴里艰难挤出了一句话,“你等着。”
有一个女生从后面挤了出来,走到不长眼跟前,在所有人以为她要指着方舒义骂出口的时候,女生只是冷漠地问,“你来这做什么?”
不长眼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鼻血从鼻孔流了出来,不长眼也没什么顾及的了,随随便便一抹,看着女生,不着调地一笑,“不干什么,来找你啊!”
女生低头微笑,“不用了,到这儿丢人。”
不长眼活动活动自己的脖子,自嘲道,“我他妈不知道丢人吗?”
“你起来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长眼笑了,难堪地笑了声,“行啊,走。”
女生没有扶不长眼,走在前面,路过方舒义的时候低声说了声抱歉。
不长眼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畅飏急忙跑过去,他看着这个人生生用脸接了不长眼的几拳,脑子没毛病吧。
“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反关节到底会不会那样我不知道,反正听网上的女子防身术上说是的,那就是吧啊哈哈
☆、第 6 章
畅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那么一句话的,尤其是听到方舒义那句,“你来试试?”之后,火气窜得更大。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几拳其实是方舒义自己故意接的。
畅飏没跟着方舒义进教室,下楼绕进医务室,医生是个中年男子,拿出一瓶碘酒给他,还不忘唠叨,
“哎,我在你们学校也快二十年了,感冒药还没有这些卖得快,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到学校不好好学习,三天两头地到我这儿跑。”
畅飏笑嘻嘻把碘酒揣在怀里,把钱往桌子上一拍,“叔,常有人来买药您还不高兴,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啰嗦也没啰嗦成啊,你看,刚才就来了一孩子,看样子伤得不轻啊!”医生把钱放到抽屉里。
畅飏正要走,听到这话又扭回头来,问,“很重吗?”
医生说,“也不算很重,肚子上要受好几天的罪。”
畅飏想了想,“哦,那叔,我先走了。”
医生问,“看你这么关心他,你打的?”
畅飏急忙摆了摆手,“您看我像那种人么,我这就是……关心关心同胞。”
要是他真动手,那就不会是来医务室了。
“不说了,叔,我赶去送药。”
“畅飏?”
吴玥飞从里面出来,遇见畅飏有点诧异,“你生病了?”
是那个送不长眼来医务室的女生,他们班的吴玥飞,刚才他和石睿还在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畅飏说,“没,我来拿点碘酒。”
“替方舒义?”
“嗯。”
这个医生可真是健谈得很,“呦,你们认识啊,小姑娘,你的小男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畅飏饶有兴趣看着吴玥飞。
吴玥飞摆手,“不知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畅飏挑眉。
“不是你男朋友还送他过来,你着急得不行了吧?”医生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吴玥飞微微一笑,“他是我孙子,卖他个面子而已。”
这个女人有点……
吴玥飞和他们是一个班,有时候吃饭能碰得到,和每一个人都不疏远,但也不亲近,一直保持在一个很平衡的距离上,还真没有见她对谁有今天这样的举动。
在回教室的路上,吴玥飞喊住畅飏,“替我给方舒义道个歉。”
畅飏奇怪,“他不是不是你男朋友吗?”
那你替人道歉是几个意思?
吴玥飞也没不好意思,直接说,“但他是我前男友,本来我是打算给方舒义带点药,不过你来了,就替我说声抱歉吧。”
畅飏看他,“不用了,你都不知道这件事是谁不对,直接替你前男友道歉,岂不是不妥。”
吴玥飞再次强调,“他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是替他道歉,只是刚好认识,算是慰问吧!”
慰问?
畅飏站在原地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前男友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说起来不是替人道歉,到底还是。
回到教室的时候,方舒义不在座位上,他把碘酒放到方舒义的桌子上,棉签摆在旁边。
他没有答应替吴玥飞道歉,打了就是打了,反正方舒义也没吃亏,最后两拳看着就重,算她前男友活该。
方舒义这会不在教室,被周靓喊到办公室,这件事传开了,周靓说什么也得做做样子,过去后倒是没有为难他,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让他去校医室看看。
等回到教室,老师开始讲课,方舒义拉开椅子坐下,看到桌子中间摆着的碘酒和棉签,嘴角微不可查翘起。
好像在学校,还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就是杜棠来了。估计也只是明目张胆地调侃两声。
一直以来都是仰慕的目光,这种微不足道的关心除了来自方迟落,好像再也没有了。
方舒义伸手碰了碰嘴角,算了,已经上课了,下课再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方舒义掏出来一看,
畅飏:嘴角还疼吗?
他低头打字,
方舒义:还行。
畅飏:哦。
方舒义悄悄看过去,发现他一直在自己抽屉和脸之间徘徊。
方舒义暗骂,蠢货。
终于下课了,这一节课他没怎么听进去,畅飏明显也没比他好多少。
令人意外的是,刚下课就被畅飏按住,方舒义看着他从自己抽屉里掏出碘酒和棉签,把碘酒瓶递到自己手边,命令道,
“开开。”
方舒义照做,畅飏把蘸了碘酒的棉签涂在他嘴边,触感粗糙,有些冰凉,棉签在脸上没有规则画着圈,方舒义能感觉到,畅飏不敢用劲,一圈比一圈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涂得太认真,还是他看得出神,畅飏的脸越来越近,眼睛几乎要凑到他的嘴角,他们周围像是设了结界,外面是凡尘俗世,里面是世外幽谷,畅飏的眼睑抖个不停,时不时抿一下唇。
从额头往下看,畅飏的五官格外立体,再往下,方舒义突然收住目光。
畅飏不知道什么时候半立起来,弓着腰身,领口有点大,里面什么都没有。
“好了没?”方舒义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两人凑得有点近了。
畅飏如梦方醒,“啊?好了……你这是害羞?”
方舒义感觉脖子后面有点发烫,耳垂也是,他很少和人靠这么近,除了小时候方迟落会抱他,长大了连拉手都没有谁。
畅飏把碘酒收到自己的口袋里,理由是“为了防止你忘了,我帮你记。”
方舒义能想到,现在自己的脸一定比中毒还吓人。
他不常受伤,受伤也从来不擦碘酒,因为有颜色,特别丑。
但是今天,很意外。
就这样吧,等会去洗手间洗了。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笑声方舒义转头,畅飏刚才没细看,现在斜了一眼过去,怎么就这么搞笑,他还不知死活继续说,
“就先麻烦你顶着这幅样子,千万别和人正面交流……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
畅飏笑倒在桌子上,笑得桌子抖个不停。
方舒义站起来,畅飏赶紧拉住他,明知故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