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难娶(68)

在秦子兰等人的依依不舍中,赵清允随秦子钰踏上了回京的大船,她本想着寻个机会问一问的,不想回程之路不大顺畅,当日下午天气突变,下起大雨来。

原本这下雨也不是什么事儿,一年四季,总会遇上下雨之时,无非是不可去船甲板上透气罢了,赵清允觉着自己也不是那么闲不住的人。

只是这雨下着下着,又刮起了风来,且还越刮越大,江面一览无遗,连个遮风之处都没有,便是船大体重,此时行在茫茫江面上,也成了风中的一只小舟,东摇西颠的。

初时她只是有些紧张,窝在船舱里头不敢随意动弹,然随着夜色降临,狂风夹杂着雨点打在船身之上发出的劈啪声以及呼呼风声,她忽然觉得害怕起来,浑身都觉难受异常。

彼时夏蝉已晕船晕得稀里糊涂的,哪里还好服侍她,只好先行让她回了自个儿舱里休息,而她独自守着一盏油灯,抱着被子出神。

“笃笃”两声,似有什么敲打在舱门上,她有些慌张地抬头看去,须臾到了秦子钰的声音,“清允,你睡了么?”

“没,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时,她长松了口气,似乎体内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松懈了下来,觉着身子越发难受了,好似她也有些晕船了。

秦子钰推门而入,便见着她抱膝坐在床榻上,一双眸子泪盈盈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关上舱门,他走到床榻畔坐下,看着她道:“此时外头风雨有些大,船老大打算寻处可避风之地先停一停,待明早看了天气再起程。”

他不敢说出实情,眼下外头的风有多大,便是他一个大男人瞧着都觉得惊骇,甲板上根本站不得人,如他们这般显少坐船出行的,何时见过这等阵仗。

他当时便担心她觉着害怕,才一得了消息便过来看她。

莫说是今夜不能行船,若明日还是这等天气,怕是白日里也只能继续停着了。

她闻言,点点头,忽地船身猛地一晃,她的身子禁不住,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秦子钰虽也觉着身形不稳,却还是牢牢抓紧了她,只觉着她的脸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十分的灼热,他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摸向他的额头,剑眉一皱。

“清允,你发烧了。”

“嗯?”她听了他的话,仍有些七晕八素的回不过神来,只见着他气急败坏的扶正她有些软绵的身子,将她徐徐放倒在床榻上,嘴里念叨着。

“这夏蝉也真是的,你都烧成这模样了,她怎也不在旁伺候着。”

他替她拉过被子,正要收手去掖被角,却被她拉住了,听得她柔柔说道:“你莫怪她,她晕船了,瞧着比我难受多了,我觉着还好,只是有些迷糊。”

闻言,他叹了口气,反抓住她的手塞进了被子里头:“好好躺着,我去拿药。”

亏得他留了一手,临行前一日随她去沈风眠处时,要了一些常用的药备着,只因他去送礼那日,发现沈风眠那儿有不少药丸,都是寻常派得上用场的,便趁机要了一些回来。

这药丸总是比汤药来得便宜,特别是适合他们要远行的,便是放着,日后在京中里用着也方便。

自然,这是打了赵清允的名头,不过沈风眠对着他也难得大方了一回,瓶瓶罐罐给了不少,他也不客气的都收了。

没成想,那时只想着有备无患,今日竟当真派上用场了。

取了药,又暖了水,他扶起她靠在自己身前,将小小的药丸子塞进她嘴里,又喂着她喝了些水。

将她放回床榻上,他伸手替她掖好被角,顺手去抚她覆在额头上的几缕散发,发现已经湿了,他拨弄了好几回,才将它们拂开。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感受着他的手轻柔拂过自己的额头,脸颊。

见她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他无声叹息,目光看到她不知何时露在了被外的柔荑,忍不住覆了上去,紧紧地握着。

那一刻,她觉着他的手微微有些凉丝丝的,叫她觉着很是舒适,不由紧了紧。

“你难不成一直没发现,自己病了?”

若早知道回京的路上会遇上大风浪,他宁可乘马车回去的,虽累些,左右还安稳些,且还能与她多相处些时日。

不过,他若晓得会遇上这等事,怕是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让她随自己一道儿回去了。

“我以为,自个儿也同夏蝉一样,是晕船。”可怜她早已不知道自己六岁时是否有晕过船,也不晓得晕船除了迷糊,到底还有哪里何处难受的,以至于她根本未察觉自己是病了。

直到他提醒,她才恍然知晓,自己原是病了,兴许是下午风雨方起之时,自己未能及时关上舱房的窗,她又靠在窗旁小歇,被雨水打湿了方醒,才致病了吧。

不过除了头有些昏沉之外,倒也未觉得还有何处不适的,眼下也不吃是否是吃了药的缘故,或是因着有他在旁,她觉着自己的精神头好了不少。

“早知道叫你回京,会至你大病一场,还不如让你陪着祖母,待明年开春了再回京。”

他说着说着,长叹了口气,不舍之中夹杂着心疼:“京城的冬日也着实冷得不好受,你在瑞阳多年,怕是要不习惯的。”

她自然晓得南方要较之北方的京都暖和不少,只是她毕竟出生于京都,也不是未曾在京中过过冬,哪里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便是再不习惯,待的时间久了,自也会习惯的。

第50章 险些

“在瑞阳, 我十年里统共就见了三回雪,我还巴望着今年冬日里能好好赏一赏雪景呢, ”

这话倒是不假, 她在瑞阳的这些年,便未曾遇上过大雪纷飞的日子, 便是当真下起了雪,一个夜里也只能薄薄地积上一层, 太阳一出来, 当日便散没了。

也怪道秦子兰听她提及记忆里京都的雪景时,一脸的向望, 还数次说, 迟早有一日要到京中去过个年。

十年了, 她也盼着回京都过个年呢, 与他一道儿。

她的目光不由更轻柔了,飘飘荡荡似团轻雾一般围绕在他四周。

从瑞阳到京都,满打满算至多八天, 今日已是一天过去了,他们最多还能如此相伴七天。

七天后,她是他的大嫂,他, 是她的小叔子。

一想到这里, 她忽然不想再这么躺着了,抽回手撑着床榻想坐起身来。

他看出来她的意图,伸手扶着她靠坐在床头, 顺道在她身后塞了个迎枕,嘴里却说道:“你吃了药,还是躺着歇会儿好。”

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搁至腰际,摇了摇:“白日里睡得多了些,此时吃了药,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好,你想说什么?”

这委实是个好问题,她也不知能与他说什么。

总不能再说二人幼时之事吧,便是他不介意,她都觉得说不出口。

自己在瑞阳的都是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便是说出来,也都只是三言两语之事,更何况,她眼下更想知道此他的事情。

想到此,她忽然想到他们可以说什么了,笑了笑:“不如,你同我说说瘳凝夕吧。”

他愣了愣,不明白她怎会莫名提及她。

那个瘳凝夕,若不是她提及,自己都记不得了,甚至此时听了,还有些恼她呢。

也不晓得瘳家怀了什么心思,竟会想着将瘳凝夕嫁予他,便是想巴结他们秦家,也该寻个适龄的女子才对。

非是他瞧不起瘳凝夕,只是依着瘳家的地位,要寻个服服贴贴的女婿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到底是哪里叫他们瞧上了,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受管束,若当真与瘳凝夕凑了一对,怕是一天吵上三回也不够吧。

“好端端的,说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他有些不自在,虽觉着自己在此事上有些倒霉吃亏,但听得她提及,不知为何竟有丝做贼心虚的意味。

闻罢,她笑了笑:“怎会是无关紧要之人,毕竟,她可是险些要嫁给你为妻之人。”

虽说这事儿是孟氏告诉自己的,想来错不了。

“不,她连险些都算不得,我怎可能娶她呢!”他说着,无所是事的将被子又替她往上拉了拉。

她挑了挑眉:“哦,我听说瘳凝夕家世背景甚是不错,才情也是一流,素有京中第一才女之称,也算是与你相配,你有何处不满的?”

他翻了个白眼:“一来,我们秦家够有权有势了,又何必再同人拉帮结派,岂不是平白惹得陛下忌惮么;二来,我要才女做什么,又不是要去考女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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