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没看出来。
肖随失笑的摇摇头,然后话锋一转,“相爷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女儿控的柳权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拽着肖随想继续问。
御花园东侧的养心殿突然乱起来,有几道人影飞速的从御花园的大树上掠过,护在肖郓身边的侍卫纷纷拔刀,四处嚷着:“护驾!”
有个侍卫带刀闯进来跪在肖郓面前,“皇上!养心殿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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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并不大,只是冒了些烟,点着了几本折子,几桶水下来就扑灭了,朝臣们惶惶恐恐的在养心殿前跪了一地,一片哗然。
肖郓沉着脸,视线逡巡着殿下跪的一群人,然后把火发在了侍卫统领头上,“今日太皇太后大寿,宫中本就纷乱,为何还不加紧巡逻!可有看清放火之人是谁?”
侍卫统领把头都快低到了地上,“属下该死,只在御花园加派了人手,没想到会有人在养心殿放火,属下已经派人去追那放火的元凶了。”
太皇太后也被惊动了,被皇后扶着过来,看底下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地人,忙劝说:“皇帝,定是哪个无名小贼看不惯我们皇家,想趁此机会给咱们添些乱子,别发那么大火,既然没什么大事,就让大家散了吧。”
“皇祖母教训的是。”
肖郓颔首,正想让朝臣散了,张宏顺慌里慌张从养心殿跑出来,“皇上不好了,玉玺不见了。”
张宏顺话一出,跪了一地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大臣们跪了一地,肖随却只是站在一旁,想法是,完了。
肖郓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朝臣纷纷有眼色的不再议论。
柳权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一挂,连张宏顺说什么都没听见,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肖随,生怕他再跑了。
太皇太后脸色也变了变,还是皇后先站出来说:“皇上莫急,刘统领不是已经着人去追那贼子了,想来宫廷守卫森严,那贼子定是逃脱不了的。”
一群人就那样跪在养心殿外,等着那刘统领派出去的人回来复命。
刘统领跪在地上,吓得脸色都白了,若这传国玉玺在他看职期间丢了,十条命也不够他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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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刘统领的人真的押了一个黑衣人来复命时,底下的人纷纷松了口气,刘统领更是激动的膝盖一软,差点没瘫软下去。
肖随则轻轻笑了笑。
黑衣人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刘统领得了命令起身,脚扣在黑衣人的膝盖上,轻轻一别,黑衣人便跪了下去,刘统领拿过他肩膀上的包袱,交给肖郓。
张宏顺接过来呈上去,里面确是传国玉玺无疑。
肖郓看了眼,便把玉玺又扔给张宏顺,说:“审。”
肖郓话音刚落,黑衣人嘴里咕哝了一下,片刻后便满嘴黑血,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把一心向佛的太皇太后吓得不轻,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念完之后对肖郓说,“皇帝既然找回了玉玺,也算是有惊无险,天佑我朝。哀家和皇后便先回了。”
“皇祖母寿辰,却有如此血腥之事,是孙儿办事不利,稍后便去给皇祖母请罪。”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被皇后搀着,颤巍巍的走了。
皇后走了两步,稍微回了回头,肖随站在大殿旁的一颗柳树下,手指摩挲着下巴,正沉思着什么。
柳条被微风吹着,轻轻擦着他的头顶。
皇后收回视线,安抚了太皇太后几句,扶着她转过回廊,待再回头时,就只能看到那红色的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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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统领很快从黑衣人身上搜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柳”字。
柳权这才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直到肖郓清了清嗓子开口,“柳相,可有何解释?”
柳权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肖随站出来对肖郓颔了颔首,“皇兄,此事大有蹊跷,还是查明后再说吧。”
“哦?”肖郓挑挑眉,“那五弟说说,蹊跷在哪儿?”
“此人嘴里含毒,自是死士。死士素来以主人为尊,宁死也不会出卖主人,可是这人自尽之后,身上又出现一块令牌,皇兄难道不觉得这是明显的栽赃陷害吗?”
就知道他会坏事,肖郓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向来不开小差、刚正不阿的柳相,拉下脸来询问了身边的人,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探脑袋瞅了瞅那黑衣人,“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并不识得此人。”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柳权还没来得及长篇大论,辨明自己如何冤枉、以及自己如何忠心,一个将士模样的人飞奔过来禀告。
“报——皇上,李大人刚刚在城门口查获了一批货物,里面含有大量的兵器和粮草。李大人已将押运那批货物的人全部收监,特让奴才来请示皇上的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肖随想了想柳权,毕竟算是个老丈人。
柳权:算是个?!
第45章 第一章-祸不单行(3)
“报——皇上, 李大人刚刚在城门口查获了一批货物,里面含有大量的兵器和粮草。李大人已将押运那批货物的人全部收监, 特让奴才来请示皇上的旨意。”
肖随蹙起眉,他已然派了暗卫跟着, 竟然又有了兵器和粮草?
肖郓问道, “什么货?”
“是……”将士支支吾吾的看了眼柳权, 然后对肖郓说, “是柳相爷家大少爷的货, 说是一批贡茶。”
柳权听完,睁大双眼,抬眸扫了眼皇上的神色, 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长叹口气后, 只听肖郓说:“柳相,你这又作何解释?”
“微臣和犬子受人陷害, 皇上若是不信,微臣也无话可说。”
肖郓当然不信,抬手招来人, “来人,搜相府。”
肖随刚刚替柳权说话时, 就站在柳权旁边,柳权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抬手拽了拽肖随的袖子,肖随低头看他。
“王爷, 您究竟是否知道小女下落?”
“……”肖随本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结果都大难临头了还惦记着小女下落。
柳权又说,“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相爷请讲。”
“微臣此番,怕是凶多吉少。若王爷知道小女下落,还请王爷务必派人看住,勿让小女入京,”柳权抿抿唇,“王爷,你我也算半个亲家,虽说可能没这个缘分让小女下嫁,但王爷能否保住微臣家眷?”
“柳相放心,”肖随说了几句含含糊糊的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柳权笑笑,“人心难测,圣意难揣。当初恩师离京时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到底还是到今天了。”
肖随没说话,走离了柳权几步,站到一旁招呼自己的侍卫过来,“派去跟着柳埕的人呢?”
“没回来,”侍卫难得支支吾吾,“昨晚之后,就没再传来消息。”
肖随听完,抬头看肖郓,肖郓正坐在石阶最上方的一把软椅上,接过张宏顺递来的茶杯,揭开茶盖喝了口茶。
能比得过他的暗卫……看来,这次要害柳权的,确然是皇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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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相府的人没多久就回来了,顺便还抬进来了一个箱子。
肖郓当场派人打开,里面只有几幅字画。
肖郓让张宏顺一幅一幅展开来看,大概扫了几眼,便从张宏顺手里把画一扯往下一扔,“柳相真是好本事啊。朕念你治理黄河、改道修渠,立了大功,造福万民,被万民当神仙似的供在庙里,还以为我天*朝出了位清廉好官,所以事事对你谦让,柳相就是这般想朕的?”
柳权低头跪着,不用想就知道搜出来的是什么,也没费心思往那些摔到自己眼前的字画上瞅,只是说:“微臣冤枉,微臣从未见过这些物什,还望皇上明察。”
有跪在柳权身边的人往那些字画上瞅了瞅,字倒是看不太清楚,只是那几幅画,幅幅画的都是身着龙袍的圣上,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
那人瞅了个大概,慌慌缩了缩脖子,心想柳相这回,怕是完了。
肖郓盯着柳权看,柳权也不避。
肖郓大手一拍椅臂,“朕自当明察。来人,将柳相一家关入刑部大牢,待朕查明,再做定夺。”
柳权行了个大礼,弯腰俯下去,“臣谢主隆恩。”
柳家全家锒铛入狱,跟柳权过从甚密的几个大人被安上了知情不报的罪名,就顺便也被关进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