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太高冷+番外(19)

“……张嘴。”

“不喝,苦。”

“听话。”

哄她的声音太柔和了,闻莺有些疲倦的把眼皮抬起一条线,昏黄的灯光下,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有个很温暖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勺,哄骗似的让她张开嘴巴。

娘的声音温柔地让她不想拒绝,瓷质的勺子再次碰到她的嘴唇时,闻莺低头抿了一口,逼自己咽了下去。

药很苦,闻莺每喝一口都要苦哈哈地撇半天嘴。

身边的人很有耐心,等她咽下口中的、缓过劲来,才又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药凉了就拿去温,然后再送过来喂她喝。

一碗药不知道喝了多久,闻莺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感觉到有个人把自己平放到床上,给她掖紧被子就要起身,闻莺这才慌慌地扯住那人的袖子,抓住那只手掌贴到自己脸上,舒舒服服的再次靠过来,边咂着嘴边说:“娘,你去求求爹吧,我好想嫁给他啊……”

那只手掌一直被她攥在手里,那晚的娘对她太温柔了,是闻莺从不曾感受过的温柔,平日里娘都是寡言少语,相比起来,二娘对她的关怀更多。

闻莺心满意足的把脸贴着手掌,摩挲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闻莺的身体属于不病则已,一病惊人的类型。小时候她因为染风寒,得过一场大病,听爹说,快要死了。

那之后,柳权对她的衣食住行就格外上心,总是亲力亲为,闻莺被照顾得很好,很少生病,但一旦病起来,总要折腾一番。

闻莺的烧直到第二日也没有退,小五接过陈伯递过来的帕子,把闻莺额头上的换掉。

陈伯看闻莺的样子,心里一阵揪心,对小五道:“小哥,送姑娘去镇上看看吧,我们镇上前阵子来了位月神医,保管药到病除。”

小五伸手探了探闻莺还在发烫的额头,听了陈伯的建议,借了辆马车带闻莺去镇上。

这是青山县辖内的一个小镇,叫河阳镇。

清晨,市集上人很多,小五问了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陈伯所说的月神医。

医馆建在一个很偏的位置,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大门口只悬着一个“医”字,小五把马车停下,抱着闻莺跨进医馆的大门。

房间里很暗,只亮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下,有个年轻的医者正伏在案前写些什么。

小五叩了叩门,年轻人才抬起头,眼神交接了片刻,示意小五把病人放在床上。

年轻人拿起案前的药箱,拉起了闻莺床前的屏风,小五伸手挡住他,年轻人笑笑,“小哥是从外地来的吧?在月某的医馆有个规矩,看病时不喜有外人打扰。”

小五考究的眼神扫了扫他,年轻人只是笑着和他对视,僵持了片刻,小五把手收回,“有劳神医了。”

医馆里又阴又暗,小巷子里有风涌进来,把灯盏里的烛光吹得摇摇晃晃,小五警惕的盯着屏风里面,过了片刻,屏风被那位年轻神医缓缓拉开。

对上射进来的阳光,小五这才看清这位姓月的神医究竟长什么样子,气质清朗,只是脸色都有些发白,近乎惨白。

月神医咳嗽了几下,才说:“姑娘只是感了风寒,因着体内有宿疾,热度才会持续不退,导致昏迷。月某开几帖药,公子拿回去给姑娘服下便好。至于姑娘脸上那道伤口,并不碍事,这罐药膏,每日三次,数日后疤痕便可消除。”

“多谢。”小五接过月神医开的草药和药膏,要递银子给他,月神医把小五的手推回来,“月某义诊,不收银钱。”

小五看他一眼,把银子收回怀里,俯身抱起闻莺时,才看到她右臂上有一个红色的小点,眼神看了看病床四周,才把闻莺抱进怀里,告别离开。

闻莺烧的浑身都是烫的,小五在路边雇了个人驾马车,自己返身坐回马车,帮闻莺涂了些药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闻莺难受地抿唇皱眉,马车平缓的行驶了一会儿,突然车夫勒紧缰绳,马儿受惊地往后一仰。

闻莺受了惊,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抬眸委屈的看向小五,瘪瘪嘴又把眼皮疲倦的闭上,小五拍拍她的头,打开马车的门问:“怎么回事?”

“公子,前面有两个人在闹事,路堵了。”

前面确实挤了不少人,小五对闹事不感兴趣,交代了车夫绕道,正要折回马车里,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喊他,“王……王……王公子!”

小五回头看,那人穿着青色的衣服,扒拉着人群,衣冠不整地朝他跑过来,边跑边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待看清跑来的人是谁时,小五皱了皱眉,“罗天青?”

罗天青跑出来,后头还追了个姑娘,人群也涌着他们两个,往马车这边过来。

“王公子,真是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罗天青边说着,边三步并作两步,往马车上迈步子,偏偏身后那姑娘不让他上马车,捞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扯。

“你个疯婆娘,都说了你爹不是我害的!我是医者,悬壶济世,怎么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女子叉着腰,“我爹现在不见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告诉你,不把我爹找出来,你别想跑!

人熙熙攘攘地围了一圈看热闹,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小五讨厌人多,对着罗天青说:“上车。”

罗天青三两下挣开女子,跃上马车,马车的门哐当一关,车夫拉起缰绳,人们生怕被马儿踩着,人群中迅速闪出一条小道,车夫驾着马,很快消失在小道上。

女子跟在马车后叫嚷,“你这个害人精!我邬菁菁跟你没完!”

第18章 第三章-莫名其妙(3)

罗天青上了马车,气得鼻孔里出气,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转头看向小五,“公子,你怎么会在这河阳镇?”

小五没回答这个问题,从身旁拿出刚刚那个神医配制的草药和药膏,对罗天青说:“你给她瞧瞧病,再看看这些药有没有问题。”

罗天青这才看到闻莺,把脉瞧了瞧,“风寒发热,宿疾了。公子,你跟这位姑娘……”

小五一抬眸,罗天青识趣地闭上嘴巴,开始检查那些草药,又将药膏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是治风寒的药无疑,公子是在哪里看的?”

“一位姓月的神医。”

罗天青认真地把药草又翻捡了一遍,这才说:“那个月关珏也不知是何时来的这河阳镇,我们医馆每年都要来这里义诊一次,今年我来的时候,大街小巷的人几乎没人找我看病,都说来了位月神医,医术高明。这药确是治风寒的无疑,药膏也是舒痕祛疤的,只是……”

“但说无妨。”

“这药按理说应是治风寒的,可却有补血之效啊。”

小五把药收好,“月关珏?”

“听说这月关珏有个毛病,看病的时候不能有外人看着,好几次我想去打探打探这个神医究竟有几斤几两,总是铩羽而归。”

小五想了想,把闻莺的袖子撩起一些,亮出那个小红点给罗天青看,罗天青拿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皱皱眉,思考了一下说:“可是蚊虫叮咬的?”

小五摇摇头,罗天青又说:“这些药都没什么毒害,公子拿回去给姑娘煎着吃就好。姑娘家补补血也不是什么坏事。”

小五放心了些,这才想起问罗天青,“你在这里惹了什么事?”

罗天青头疼,“我就是来这里义诊,听说这里来了个神医,正要收拾药箱走人。那姑娘过来,说是她爹有风湿的毛病,在月神医那里没看大好,让我帮着再开些药。我开了几服药,结果她回家发现她爹不见了。你说他不见了管我什么事,我就是个看病的!今天正想收摊回青山县呢,那姑娘就来找我闹。”

小五眉眼深邃,没说什么。

罗天青烦闷的嘟囔,“那姓月的神神叨叨的,带着整个河阳镇都神神叨叨的。以前我来给他们看病的时候围着我夸,说我是个好大夫,是活菩萨,这倒好了,过河拆桥……”

罗天青嘟囔着,才想起来问:“公子,这是去哪儿啊?”

“去一个老伯家,”小五说着,闻莺靠在他怀里咳嗽起来,小五顺顺她的背,头疼地对罗天青说,“你先留几天,帮着照顾一下她。”

罗天青是个大夫,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大夫,照顾人照顾地很好,再加上月关珏药开的不错,闻莺昏了半天,到入夜额头的温度便退了些,醒来就看见罗天青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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