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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念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像火炉。他还特意咬重了那两个字。
墨念软绵绵的抗议无效,但到底留住了亵衣亵裤,被秦逸抱着进了装满热水的木桶。
越是安静越紧张。墨念看似懒洋洋地靠在督主大人怀里,其实身体僵硬得像柱子杵在那儿,一动不动。自己虽然平常嘴上说得欢,一旦被他这么亲昵地对待,心就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呼吸都慢了许多。
为了分散注意力,墨念开始找话题。“督主大人,”
“之前还叫我夫君,怎么现在又改回去了?”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墨念极其模糊地喊了声“夫君”,“夫君觉得今天我穿公子袍好看吗?”
“好看。”
“如果我是男子,你会不会喜欢我呀?”
怀里的人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秦逸沉默一瞬,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恩?”
“为夫只清楚若是夫人现在成了男子,为夫定会克服一切困难,不离不弃。”
墨念忽然极其正经严肃地望着他,“你变了。”
秦逸眉心一跳。
“你再也不是以前动不动就想要我舌头的督主大人了,”墨念自言自语,“以前还总用眼神说我不知羞耻,我都看得懂的……”
“谁说我不是了?”秦逸俯身堵上那张伶俐的嘴,好叫它少翻些旧账。
原定于第二天启程回京,秦逸不舍得墨念受苦,推迟了几天才出发。
墨念几乎是在秦逸怀里一路睡回来的。期间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每隔几个时辰便喊自己的名字,直到她应声。
“督主大人到底是喜欢我,而是喜欢我的名字呀?”墨念强打起精神笑道。古代的马车实在太过颠簸,她头晕得难受。
秦逸无心与她玩笑,他瞧她煞白的脸色,惊惶又无力,“你睡得太久了。”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时的绝望。
“夫君带我骑马好不好?马车里太闷了,憋得我难受。”就像坐车会晕,但骑车不会。墨念觉得很有道理。
秦逸不会拒绝墨念。他将她裹在自己的大氅里,驾着马缓缓前进。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墨念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脸色好了许多,也让秦逸不那么压抑,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等到了京城,秦逸先将人送回督主府,又赶到皇宫面圣。皇上赏赐了不少的金银珠宝,看他面上疲惫不堪,又得消息他的夫人已经醒了过来,便发了善心,容秦逸多休息几天。
墨念不觉得受了什么苦,现下又回到两人的家,身体恢复得更快,只是担心督主劳累过度,便强压着他在家躺了两天。
秦逸看她忙前忙后,面上无奈,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我没事,不必费心,累到你我要心疼了。”
吹了吹手中的药,墨念递过去,“这是大夫开得补血益气的药,你快喝了,虽然苦,但我给你备着蜜饯呢。”
最苦的时候那样熬了过来,秦逸又怎么会在乎短暂的口舌之欲。他一口闷下这碗药,嘴里立刻被塞进一个蜜饯,眉头还没来得及装着皱一下,便被酸甜的味道哄了。
“要不要再吃一个?我闻着味道都知道苦的不得了。”墨念喝了不少这样的药,吐过几次,每回都必须吃许多甜腻的压下去,因此也怕他胃里难受。
秦逸如何能拒绝她对自己的好,含着她再次递过来的糖,将人拉进怀里。“夫人也累了,陪我躺会。”
墨念脱了鞋子,钻进被窝,像小虫子一拱一拱地从督主大人怀里冒出头来。被她枕着的胸膛里一阵闷笑声。
像在做梦一样。
自己原本以为和他在一起会有很长很难的路要走,未料到突然陷入昏睡,一觉醒来,督主大人独自解决了她能想到、想不到的所有困难和艰险。
这个人真好呀。
好得她希望可以霸占他的下辈子,努力护着他,让这个人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幸福的。
第10章
回到京城,督主大人依旧繁忙,即使扔了许多事给旁人,陪墨念的时间还是少得可怜。
他心里愧疚,尽可能挤压出时间,虽回府时天已经黑了,也比往常要早一些。
墨念没想到督主今日回来得早,还在房间里与卯一小声商量些什么。
秦逸推开门,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墨念没注意他望向卯一瞬间阴沉的脸色,欢喜地投进他的怀抱。
“夫君今日怎么回来得早一些?”
“想你了。”秦逸很少说这样的话,耳尖变得有些红。
卯一见状行了礼退下。
虽然知道墨念只爱自己一个,但秦逸还是忍不住醋了,过度的自尊使他问不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见她没有想要解释的念头,愈加让他郁闷。
整个督主府遍布自己的暗卫、眼线,秦逸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轻而易举。
但他固执地等她主动告诉自己。
但当秦逸再次看见卯一与墨念在一处,并且卯一看到他少有慌张地收起一个包裹时,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飘出话本子上小姐与侍卫、夫人与奴才等各种私奔的戏码。
“这包裹是什么?”他沉声问道。
卯一知主子问的是自己,立刻跪下,沉默不语。
墨念有些着急,她计划了许久,不能在此刻前功尽弃。
“过几天我再告诉你好不好?”她过去拽他的袖子。
“好。”秦逸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很快平静下来。
不过是时间,一辈子都是她的,他又何必在乎那几天。
墨念第二天回了家。
自她醒过来,还没有回过墨府。她不想让墨太尉为难督主,因而没告诉秦逸,独自回了家。
墨太尉刀子嘴豆腐心,到底心疼鬼门关走过一趟的女儿,虽冷声“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爹?”,也免了她的礼,赶紧叫人坐下。
“当初跪着求我将女儿嫁给他,如今你回门,人影都见不到!”墨太尉以为女儿在督主府受了冷落。“你若是什么时候想和离,告诉爹,爹为你做主!”
“爹,是我不让他来的。”墨念好笑地看着他。她原以为原身的爹对自己没什么感情,如今看来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有时这方面,和以前的督主大人还挺像的。
“爹,他如今是我夫君,也是您女婿,您可不可以对他好些?”
“这才嫁出去,心就向着他了?”看女儿神色无奈,墨太尉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与他做出那样糊涂的事,我断不会将你嫁给秦逸。如今木已成舟,我再不承认他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我还能叫他难堪不成?未免太小看你父亲的为人,也太小瞧一个东厂督主的手段了!”
墨念知道他这是让步了。
父女两又说了会话,吃了午饭,墨念这才同父亲告别。
秦逸自墨念跨出督主府的门槛就得了消息。
来禀报的奴才说夫人让他不必过去,很快就回来。
虽是这么说,等墨念从墨府出来,已过去两个半时辰,秦逸在府外也等了近两个时辰。
墨念既然不让自己跟过来,自有她的道理,他绝不会给她添麻烦。
墨念刚出府,便看见下轿迎她的督主大人。
“你都这样忙了,不必过来的。”她小跑过去。
“今日清闲,我便过来等你。”秦逸将她扶上轿。“岳父大人可说了什么?”
墨念回想墨太尉的话,不禁心中复杂。他为了娶她,说出在这个世道是那般伤自尊的话,任自己的父亲讽刺和责骂。
“他说从今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叫你下次陪着我来呢。”
“好,下次我陪着你。”秦逸看她故作笑吟吟的样子,恐怕他这岳父又因着他太监的身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他装作相信,只因为喜欢她心疼自己的样子。
虽说清闲,秦逸仍旧是在书房处理了一下午的公务。
若是平日在书房,墨念总会寻各种缘由来与自己腻在一起,见他毫不介意,她便一直陪着他。
只是今日没听到熟悉的声音,秦逸有些失落,一时错过了晚食,竟也没有人过来提醒。他匆匆整理好杂乱的书桌,怕墨念等着自己还未吃饭。
秦逸一路焦心,倒是忽略了院子里的人被清得一干二净。
“夫人可吃过了?我今日忘了时辰……”他推开门,却呆呆地站在纱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