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里已经没有东西了,但他不知道,还在用叉子往嘴里送。
我赶紧拦住他要喂他。
他肯定会觉得这样做很失礼,坚持沉默了一会。
他父母没有阻止。
毕竟我来之前他已经沉默到整天整天不说话了,只有我闹的时候他才会不得不开口。
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很消沉。
他跟我说教训的话,可神色明明不是对我的生气,而是一种平静的疯狂。
和我从前无意间看到他在桌子上写遗书的下午,那种神情一模一样。
他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怎么这么久?我开始发抖,不敢想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又不敢直接推门去看。
我看到他床头那块表。
我对自己说不该迁怒它,然后把它摔了。
他出来了,过来跟我讲话。
我不想让他听到我还没缓过来的哭腔,把自己憋进被子里。
他叫我过去了。
哄人睡觉已经要成越辞山百试百灵的杀手锏了。
可他搂着我的时候真的很暖和。
依偎的亲昵,给人一种被爱着的错觉。
他每次一这样哄我我就会忍不住委屈。
xxxx年xx月xx日跟越辞山结婚已经104天。
他今天状态少有的好。
我们要去帝都赴宴了,我一点都不喜欢那里。
不过能借这个机会让他出门散散心。
好像效果不错,他看起来很放松。
我们去朝暮间了。
我领他去“听”结缘树。
朝暮间的服务永远跟得上它的价钱,提前一天说好就能把风铃挂一树,连新的纸签都换成了带小铃铛的。
他问我要不要挂一张纸签。
我其实不太信这些东西,姻缘也好,其他也好,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哪能等着天上掉馅饼呢。
我当初要是这么干,这会儿跟越辞山结婚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我想看他写的什么,结果被他说教了,气死我了。
…………我最后把那句“希望越辞山能喜欢我”划掉了,换了一张。
因为我想了想,就算已经许掉以后所有的生日愿望了,可还是觉得他快点从消极中走出来,以后一直平平安安,这件事更重要。
他说还得去趟我家,不想去,烦。
xxxx年xx月xx日跟越辞山结婚已经108天。
他今天状态还不错。
但我不大好,回家了,又看见他们了,烦。
真够能演的,虚伪。
就跟当初想让我也退婚,重新跟别的贵族订婚联姻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恶心得我吃不下饭去。
………光顾着生气了,他好像没吃饱。
我溜去厨房迅速下了两碗肉丝面。
还挺好吃的,真的。
反正他都吃完了。
幸好我婚前突击了厨艺,太有先见之明了。
xxxx年xx月xx日跟越辞山结婚已经109天。
今天要去宴会了。
反正越辞山不知道,挑了互换颜色的西服和领带。
碰见江盼了。
看见他就想起退婚的事来,越看越不顺眼。
那个什么单是哪里放出来的傻逼啊?他平时这么讲话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我把酒泼他身上了。
要不是这还在宴会上,我还想动手揍他。
气死我了,我今天非要给越辞山砸到倾家荡产。
这都交的什么朋友。
越辞山也是傻逼,搂你的枕头睡去吧!xxxx年xx月xx日跟越辞山结婚已经110天。
……越辞山昨天晚上自己悄悄过来找我睡了。
我醒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了,靠坐在床头出神。
我还没太睡明白,没来得及想起来昨天还在跟他生气,闭着眼撑起一点身子来,搂着脖子挂他身上了。
他趁势低下头来在我耳边小声说话,又道歉又哄的,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老老实实跟人起床洗漱吃早饭,要继续生气的事都不知道忘哪去了。
喜欢的人天天温声细语地搂着你哄,这谁还能生的起气来啊。
我要举报越辞山随意犯规。
不过……怎么感觉他今天态度对我软和了很多啊?就好像在水里偷偷撒了一点儿白糖融化进去,虽然还是跟平常一样温和纵容,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这是开头的时间线,交代完就结束了。
关于日记里的事情,越辞山以后可能会知道,也可能一直不知道。
我想了一下,他既然已经很喜欢季慕了,已经会对他很好很好了,就算知道,大多也只能徒增愧疚和心疼。
就跟季慕说的,以后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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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31 20:59:39更
第26章
xxxx年xx月xx日跟越辞山结婚已经116天。
今天越辞山去跟别人谈事情。
我出来买了点吃的,越鸣和其他人跟着我,没什么事做,我们又回去周家公司公共区域里随便晃。
结果在茶水间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前两天看到有个公子哥儿来找小周总,当天小周总就让人重新换了份合同,这几天逢人就说这次肯定能跟越家签下大生意来,让老周总看看他的本事。
我觉得奇怪,虽然我不太懂这些,可越辞山不是说具体都是早谈好的吗?怎么还会突然换合同?我凑过去问里面说话的人来找小周总的是谁,这大概也不是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那人看我一眼,想了想,说不认识,只好像听小周总叫法是姓赵。
赵?……赵单?我闯进去把合同撕了。
这群人……这群傻逼怎么能无耻成这样?仗着越辞山看不见,给他换了假合同?越辞山这个名字要是签下去生效了,给周家的钱可是原本说定的十倍。
帝都贵族圈子里瞒不下什么绝对的秘密,他们从前也惯会用这些伎俩。
气得我手都在发抖。
想回去了。
帝都这地方……是会吃人的。
xxxx年xx月xx日跟越辞山结婚已经118天。
……我们出了车祸。
谁做的、什么时候动的手脚都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万幸的是,越辞山和我都只有一些皮肉擦伤。
是在朝暮间挂的签和生日许愿起作用了吗?他手腿伤还没好,要是再恶化加重……我吓出一身冷汗,一着急又说不出话来了。
在医院里清理完伤口后,等他的时候碰到他的医生。
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他跟我打招呼,我指指自己的喉咙,抱歉地笑了笑。
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大概医生都不喜欢没遵守他“注意调节情绪”医嘱的病患吧……xxxx年xx月xx日跟越辞山结婚已经122天。
嗓子好了。
我问越辞山知不知道车上手脚是谁做的。
他叫我别害怕,这件事他会处理的。
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想要知道他们是谁吗?我问他,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吗?他这次很认真也很坚定,说不会。
那就可以了,我相信他。
他看起来有些不想让我知道的犹豫,我不知道具体是关于什么,但也没有一定要探究的好奇心。
毕竟……我也有好多事情没告诉他。
比如最近的一件就是,我的分化期快要结束了。
曾经在医院办公室里,刚发现越辞山“遗书”不久的我惶惶不安,坐在医生对面问他,那做什么可以叫他有所留恋?医生坐在桌子后面,手指交叉托着下巴,说:“几乎一切。
只要能让他把注意力和感情放在你身上就可以。
比如跟他交谈、发出声响、要他做事……”他沉吟了一下,“还有就是,让他标记你。”
“……标记?”“是的。
这是上次你来的时候,提取信息素跟他做的契合测试。”
他从手边拿了一张纸递给我,继续道,“属性相合,契合度S等。
你也应该知道,‘标记’对于双方的本能吸引性吧?何况是这样高的契合度。”
我从纸上抬起头来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结成“标记”,信息素相融,彼此染上对方的味道。
在那之后我将永远成为拉住他的那根绳子,成为刻在他本能里不可割舍的挂念。
我看着医生,很认真地问他:“如果他不愿意标记我呢?”他起身,转到里间的保险柜里取出一支未开封的冷藏针管递给我:“这是越辞山的信息素。”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自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