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因此只能在她哥无赖的笑声下讪讪地住了口。
把齐长蔻说得没了词,齐长蒲得意地笑了一会,才好奇地向陈浣纱打听道:“浣纱妹妹,你真会厨艺啊?难道是仙人传梦,把厨艺都印在你脑海中了?”
话音未落,齐长蔻“扑哧”一声,嘲笑道:“二哥好没脸,方才还拿我看话本子说事,你这理由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啊。”
齐长蒲还未反驳,陈浣纱已坦然赞道:“二哥真聪明,猜得这样准!”
齐家兄妹同时一愣,异口同声道:“不是吧?”
陈浣纱对他们眨眨眼,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笑盈盈道:“真的。”说完已经到了厨房,把两个目瞪口呆的木桩子甩在身后,陈浣纱闷笑了几声,才收拾起情绪,正儿八经地准备起食材来。
复杂的菜弄不出来,一桌好吃好看又不难做的菜她还是能拿得出来的。齐家兄妹对她做菜的过程特别好奇,想要围观却碍于厨艺属于私藏不好意思提要求。陈浣纱见他们磨磨蹭蹭憋得难受,手一挥,厨房里顿时多了两个小帮工。
”二哥,你会生火吧?”
齐长蒲从小便跟着家里请来的武师舞刀弄枪,时不时还去郊外打点儿野味练习骑射之术,兴致来了生火烤肉吃也没少干过,因此生火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当下爽快道:“浣纱妹妹放心吧,烧火的任务交给我了,火势要大要小全听你指挥。”
陈浣纱笑道:“辛苦二哥了。”
旁边齐长蔻眼巴巴望着他们两个忙活,很是手痒,环顾了一圈,主动请缨道:“浣纱姐姐,我来帮你洗菜。”
陈浣纱答应了,指给她哪些菜需要洗,特别叮嘱她光洗就行,其他不用她处理。
一时三人各有事干,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第5章 厨艺
陈善坐在后堂,心里猫爪狗挠似的难受。想跟过去看吧,又觉得自己不太淡定,但乖乖做在这里等,真是让他如坐针毡啊。
齐修平虽然没有他这么纠结迫切的心情,但心里也很好奇。不过他的好奇是带着怀疑的,见老友这幅坐立不安的样子,安慰道:“十几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让她们小孩子忙去,来,尝尝我新买的明前茶。”
陈善听这一说,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浮躁。当然,这也怪不得他,如果陈浣纱真有那本事,不说陈娘子的身体能养好,而且也能了结他多年的愧疚和遗憾。
对于日渐衰败的桂芳酒楼,他其实是充满愧疚的。祖宗的家业传到他手里,不能发扬光大就算了,反而守不住,要他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先人?陈善是个心善的人,也是一个孝子。
他一连养育七个孩子,不仅是与陈娘子感情深厚,也是存了想要生出一个香火的意思。七个女儿,他不是不遗憾,只是,事已至此,不想让陈娘子自责罢了。
与齐修平喝了一盏茶,口不对心地闲聊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镇定下来,只管拿眼睛往外面看。
齐修平叹了口气,叫进来一个小丫头,吩咐道:“去厨房看看,菜色什么时候能出来。”
小丫头刚答应着,就听得阵细细脚步声。齐长蔻快步走过来,脆生生笑道:“爹爹,世叔,菜已经好啦,请移步。”
陈善一听,几乎是立刻弹起来,急匆匆冲到前头,边走边激动道:“哎,就走!就走!”
齐修平急忙跟上。
齐长蔻瞪大眼睛,跺脚道:“怎么都不向我打听浣纱姐姐做的什么菜呢?”抱怨完也赶紧跟上,光看到刚刚出锅的那几个菜色,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快些出尝尝才是正经。
当看到桌上用精致瓷碗盛放出来,色香俱全的几道菜肴,陈善犹不敢相信。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还在,才知道自己这不是做梦。陈浣纱盈盈立在一旁,对其他人介绍道:“这一道是爆炒腰花,这一道是辣子鸡丁,这一道是香酥闷肉……”陈浣纱一一指过去:“ 香煎春笋、清蒸猪蹄、三鲜汤、咸鱼青菜。”
陈浣纱说完微微一笑:“时间短了,还有卤味、卤水拼盘、冷盘之类来不及做了,你们先尝尝?”
陈善光听这些菜名就两眼放光,再得她这一声请,立刻开动。
齐修平父子女三人也不落人后,纷纷举箸品尝。
香!
辣!
劲!
脆爽!
这一尝之下,几个人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吃啊,太好吃了!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过瘾这么香这么新鲜的一顿饭啊!
运箸如飞中,陈善突然举着筷子,拿衣袖挡着脸,嚎啕大哭……他想起了小时候他对厨艺好奇,想去厨房看看厨子们是怎么做菜的,却别厨子们当成贼子一样严防死守,还跟他老爹告状,那个委屈啊……现在,现在他女儿无师自通,厨艺甩出那些傲娇的厨师们几条大街啦!他多年委屈找到发泄口了啊!丽娘的病有救啦!桂芳酒楼终于不要在他手上败落!他终于有面目去见早逝的爹妈啦!呜呜呜……陈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大家都唬了一跳。
陈浣纱满脸黑线地顿立当场,齐家人也被陈善的突然爆发吓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
还是陈浣纱最先反应过来,忙递上一个帕子,劝道:“爹爹,你怎么哭了?来,坐下来,深呼吸,对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陈善哭得直打嗝,在女儿的帮助下,好歹找回了一些理智,但仍然不掩抽泣道:“我……我这是高兴啊!我们陈家终于……终于有救啦!酒楼也不会在我手里被卖掉!我陈伯长不再愧对祖先啦!哇哇哇……”说到这里,他一时情难自禁,想到这几年的悲惨生活,承受的风言风语,悲从中来,又是一番痛苦。
陈浣纱简直是无语,她真没想到,她爹竟然有一副这么感性的心肠。
还是齐修平安慰道:“浣纱,你别担心,你爹这是喜极而泣啊!真不容易,是你陈家祖上有德啊,这才能让你得掌厨艺,继承家业啊。真感人!”说着也默默地流了眼泪。
陈浣纱扫视一圈,见齐长蒲眼圈泛红,齐长蔻珠泪涟涟,好想对天吼一吼:这要死的感性哟!
等陈善终于冷静下来,陈浣纱连忙递过来一杯水,陈善顺手接着,一口气喝了——哭太久,也是需要体力的。
齐修平道:“伯长,恭喜你得此好女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酒楼后继有人了!”
陈善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被这一赞,立马就觉得心也不酸了,脸也不红了,情绪也不低落了,他谦虚地笑笑,口不对心道:“让致远兄见笑了,我这女儿啊,自小就懂事,知道体谅人,如今粗通厨艺,也是祖宗保佑啊!还需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时时教导呢。”
齐修平看老友嘴巴差不多咧到后脖子的德行,虽然为他高兴,也不免因为他这话而“呵呵”一声。
做人不要太装B啊!陈浣纱在心中默默道。
证明了厨艺,陈浣纱被当做国宝级动物好好围观了一回。齐长蔻叽叽喳喳地把她做菜的过程,如何如何熟练,如何如何翻炒几下就出来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夸大其词地详细描绘了一回,不免把对于她厨艺来源的猜测又拿出来说了说。
陈善时时提问,同一个问题问了两遍,让陈浣纱都听得都心虚了。
她以为陈善会追究她厨艺的来源,但陈善却在听到她对齐家兄妹的解释时不置一词,陈浣纱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但他没问,显然最好不过。
他不追究,齐家自然也不会来问——人家的私事,怎么好让你们这些外人知道。齐修平只是诚心诚意地祝贺了一番,一再承诺,等酒楼开张,一定要第一个去捧场,并且把医院的大夫、客人都介绍去。
陈浣纱趁热打铁道:“侄女先谢过伯伯了,其实,侄女心中还有一个计划,虽然浅薄,也想请伯伯指教一番。”
齐修平“哈哈”一笑:“伯长,你看看浣纱这孩子,不仅掌握了厨艺,心思也这样活,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
陈善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女儿的话也挺好奇的。
齐修平感叹了一句,满脸慈祥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如果我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做到。说吧!”
陈浣纱行了一礼,才道:“我只是一点浅见,说错了,伯伯不要介意。如果一个人,没有什么大病,比如上火、精神不振、食欲不振等等,除了用药剂解除这种症状,是否还可以用更温和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