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撤!”路过副将身边叫他,试图把人一起拐走。
副将一看这种阵势也没觉得当个逃兵不好,瞬间用回原来在山上的称呼,扯着喉咙问:“老大去哪?”
“顶不住了,先跟我撤!”
“兄弟们风紧扯呼!!”
西南王红着眼看他们迅速叛逃,气到一口血哽在喉咙里:“西南军不能有逃兵,你们给我回去!”
紫袍将军舔了口嘴角的伤口,啧了一声:“别跟我扯这些,人死了屁都不是!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要是早十年,谁这样威胁西南王,他一准是宁死不屈型。
可现在不是了,安逸的日子已经慢慢摧毁了他这个人。
更何况他还要留着这条命东山再起。
叶将军发现西南军后方包围圈被撕出一个口子,紫袍将军带着西南王一骑绝尘冲了出去,许多士兵跟着慌不择路地逃走,他摇头。
“一群乌合之众。”
士兵报告:“将军!西南王被人带着朝西南方向跑了!”
叶将军思及那个叫楚见辞的托人给他的锦囊,里面除了将岭南军事战备情况事无巨细地告知他以外,提到的最奇怪的一点就是:
如果战场选在这里,那么西南方向三十里处一定要留人埋伏。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只觉得他纸上谈兵而已,没想到竟如此料事如神!
雨声干扰太大,陆战趴在地上将耳朵凑近地面听了好久,正在沈夕没注意的时候倏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真的来了!”
他们撤退后便依计来到此埋伏好守株待兔,身后树林中还有更多早早埋伏的岭南军。
前哨适时来报:“那位紫袍将军带着西南王一共两百余人,半柱香后到!”
陆战点头,“好!大家做好准备,半柱香后冲锋!”
沈夕本来心里惦记着自己那一箭的结果,蔫哒哒有些无神,听到紫袍将军眼睛突然重新燃起战火,激动人心的背景音乐又开始出现在他的周围。
陆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手肘拐了他一下子,趁着人还没来赶紧问:“你和那个紫袍将军有仇?”
沈夕垂眸,五指收紧握拳手背上显出青紫的血管:“他杀了我娘。”
“原来这就是你发疯的理由。”陆战心中明了。
“这个人归我。”
“谁要跟你抢这?西南王可值钱多了。”
沈夕再要说话,陆战突然捂住他的嘴,“嘘,别说话,人快到了!”
紫袍将军和西南王都不是吃素的人,刚冲到伏击点附近的时候他就本能地让弟兄们停了下来。
“我觉得不对。”
西南王催促他:“能过去。”
紫袍将军挥手招出一个前哨:“你去前头看看。”
哨兵很快带着消息回来:“回王爷,前方千米外确实有埋伏,人数不到五百。”
紫袍将军还在权衡利弊,西南王看不上他这样小心谨慎,激他:“你就这点出息?区区几百人——”
紫袍将军冷言冷语打断他的话:“再说一句,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也算今天吧(心虚)
三点半起床码的,三千真熬不出来了,明天还要起床呢……我好菜啊
偷跑的存稿应该是阿江抽了,先看了的可以直接替换掉~
第四十八章
紫袍将军沉思了一会儿, 很快下令:“有诈,掉头取道泰城。”
“是!”
“他们跑了?你没看错, 真是往西北去了泰城?这小子神了!”陆战惊了,竟然还真被周佑安猜到了。
当初他们接到西南探子的情报时就对整场战斗情形做了一个详细的预测。
当时他们都觉得若是碰到收尾时,只需要在此地埋伏就好, 战场周围都是崇山峻岭,往西南的捷径有且只有这一条,这么冷的天上山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茫茫深山中,进山根本不可能。
而且他们埋伏的人数并不多, 平常的将领们都会选择直闯过去。
只有周佑安人小心思却深, 他仔细研究了一番那位紫袍将军的行军习惯,了解到此人虽然投靠了西南王,但他手下的人却并没有打散混编入军中, 就道此人桀骜不驯, 到时候恐怕会直接带着西南军残部取道泰城。
陆战问他, 去泰城干嘛?绕路远不说,沿边还不安全,正常人逃命没这么选的。
小家伙周佑安露齿一笑,矜持地示意:“师娘你来说。”
钟萸跟着熏陶了这么久的兵书,最重要的是知道了关键性的情报, 此时也卖了个关子:“他这种人逃命就是要往不安全的地方去。”
陆战一脸懵, 沈夕却明白了,这安全不安全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他们觉得不安全是因为山上有土匪, 土匪本人怎么会觉得不安全呢?
泰城位于两道交界处,紫袍将军的老巢便在交界处的一处山中,那山名叫寻龙山。
沈夕再清楚不过,那是他母亲的埋骨之地。
回到当下,陆战听说紫袍将军真按小家伙和钟萸的猜测一般放弃与他们这些人纠缠,转身取道泰城,心里惊讶不已,但他十分放心。
既然钟萸和周佑安已经预测到了这种情况,就一定不会没有准备。
他们只需要好好等消息就行。
可沈夕等不及,他拍马绕了一条小路跟上去。陆战不明所以,道了一声祖宗也跟了过去。
岭南王府。
“两边伤亡情况怎么样?”钟萸飞速处理着手头的文书,抽空问从前方赶回来的王府护卫。
秋姑娘取笑她:“你都不问问胜负?”
“这有什么悬念吗?外头的人不知道咱们的实力,秋姑娘咱们自己人还不清楚,咱们出的可是王炸,就算是北边的来了也要头疼,何况是南边的。”
“回禀王妃,胜了!沈将军将敌方一员大将斩于马下,叶将军俘虏了西南王,听说路上感染了风寒,人已经没了。”
钟萸哦了一声,“确定没了?”
她实在是被皇帝家里死而复生的戏码弄烦了。至于死人的借口是否过于荒谬,这不是她操心的事。
护卫诚实答道:“叶将军亲自照顾的,确认过了,是西南王本人。”
钟萸揉揉酸痛的手腕,扭头问秋姑娘:“好歹是个王爷,人在咱们手上没了,是不是该写个奏章?”
秋姑娘咬断手里小衣服的线头,偏头想想:“不用我们写,先发消息给王爷吧。”
“嗯。”钟萸点头,伸手压下几根手指头,“这都半个月没消息了,登基大典应该也快办完了,王爷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秋姑娘拍板:“那就不放信鸽,快马去驿站。”
钟萸放下最后一份文书,看着秋姑娘安安静静地扶着肚子晒太阳做手工,不禁感慨道:“时间真快,你都要生了。”
“羡慕了?等王爷回来就帮你们筹办婚事,到时候六七月间筹办好了国丧也过了,我会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的。”
钟萸哼一声:“不要你的,我自己有。”
秋姑娘凌空勾了一下她的鼻子,撇嘴笑她:“大姑娘家的,不害臊!”
钟萸还挺骄傲:“害什么臊呀,人之常情,到时候等你真正成亲了,我也给你送一份厚礼。”
秋姑娘知道她多有钱,乐了:“行行行,我也不多说,到时候礼单不厚实我可要说你小气的。”
钟萸也走过来舒展身体躺在躺椅上,闻言笑了:“好,那就把我给小郡王小郡主备的聘礼嫁妆也添上,给你安排十里红妆!”
秋姑娘想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怎么哭了?”钟萸拿过帕子给她轻轻擦拭眼泪,“孕妇可不能多伤心,要不然生出来的孩子要不好看了。”
秋姑娘难得地孩子气了,鼓着两颊道:“不好看怎么了,丑娃娃也是我的孩子!”
钟萸哄她:“好好好!你这个当娘的不嫌就好。”
秋姑娘含着眼泪珠儿指控她:“你最近对我都没耐心了,说话都是好好好,行行行……”
钟萸头大,哀嚎一声:“王爷快些回府吧,我撑不住了!!!”
秋姑娘笑着要去捂她的嘴,身体深处突然一痛,这种疼法她太熟悉了,一开始还会惊慌,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问过产婆才知道,临产的妇人最后一段时间都会这样,慢慢的她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