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番外(80)

“这几天我底下正缺人手……”

林母不满地说:“缺人也不能为难一个女孩子。你和谁学这样,法西斯啊?”

林隽匆匆喝了口豆浆,含糊不清地说:“我得先去公司了,妈,您记得提醒爸下午三点有个会。”

“你和你爸打声招呼再……”林母话音未落,林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百思难解:“难道公司要评选先进标兵?”

林乔眼珠子转了转,说:“妈,我出去一趟。”

“诶,你饭还没吃……”林母叫不住人,气得摔了筷子。“这一个个都魔怔了?”

中午下班时,林乔堵在孟致门口,拦住了韩邛:“我认得你,你是曾葭的心腹。”

韩邛讶异道:“林小姐?”

“嘘!小声点儿!”林乔把他扯到墙角,问,“你上司最近忙什么?”

韩邛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林乔急着拦他,一不小心摔在地上,磕破了膝盖,立刻眼泪汪汪的。

韩邛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曾葭午休前接到江昊的电话,他说:“师妹,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曾葭有些惊讶。

她与江昊对坐在餐桌的两侧,距离他们上次见面不过数日,无往而不胜的江律师却像中了邪似的,脸上毫无生气。

她玩笑道:“估计师兄是来破坏我心情的?”

江昊说:“我辞职了,今晚离开璋海,这段饭就算道别吧。”

“离开?姚颖的事业刚刚崭露头角,这时候她离开不太明智吧。”

“她不跟我一起走。”

“你们不是月底结婚吗?”

“婚礼取消了。”

江昊和姚颖是高中同学,两人一起奋战高考,一起进入A大,一个钻研法律,一个经营商务,他们实现了从校服到婚纱的守望,始终不离不弃。这样浪漫的关系怎么会崩溃,而且在他们婚礼前夕?

江昊转移了话题:“我手上那起猥亵案被压住,受害者的父母已经撤诉了。”

“为什么?”

“赵老师背后有人主使,对方来头不小,我无能为力。”

“谁?”

江昊递了一个文件袋给她,说:“你的同事,林隽。”

曾葭的心凉了一半。

“你们取消婚礼不是偶然,对吗?”

江昊答非所问:“我很惭愧。资本和权力的一点小任性就能让我万劫不复,我居然一直自认为了不起……”

曾葭和江昊从未喜欢彼此,他反感她心术不正,她讨厌他自以为是。但他们相识时间已不短了,曾葭第一次见他如此灰心丧气,相比之下,她反倒有些怀念那个不分场合刷存在感的师兄。

“师妹,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想了很多年。”江昊酝酿了一会儿,问,“当年薛警官想掐死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受?”

曾葭下意识伸手摸向脖颈。

江昊说:“其实你根本没有忘记那天。也许你的心屈服于感情,但你的身体忠诚于事实。”

“你还是垂头丧气的样子更顺眼。”

江昊摇了摇头,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的感受很复杂,不知道你想听哪一种。”

“失望,怨愤。他为了守护爱情而背叛了你。你难道不会觉得不公道吗?”

“那天在医院里,真正为了爱情背叛我的人不是薛简,而是许懐。”

“许懐?那你还爱她吗?”

“重要吗?她已经不在乎我了。我不想自作多情。”

江昊立刻说:“当初你负伤走得很决绝。后来许懐叫了你的名字,为了拦你甚至摔下了床。”他的语气很急切,似乎很想说服曾葭。“我想起这些往事,总觉得你和许懐不用形同陌路,如果当时你回了头……师妹,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我相信她会选你。”

“人生不会有第二次选择,我也不会沦落到供人选择还沾沾自喜的地步。”

江昊道:“你真的足够狠心。但我不是你。师妹,帮我一个忙吧。你替我转告她,我爱她,我从十三岁开始爱她,到今天整好第十三年,我还会爱她无数个十三年、三十年。”

“我知道了。”

江昊举起酒杯,说,“谢谢你。希望薛警官早日康复,今天一别,以后我们要保持联系。”

“我祝师兄一路顺风。”曾葭从未想过两人会有把盏话别的一天。“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两个月前,江昊负责一起工伤赔偿官司,原告方是阿红的丈夫,因为工厂设备事故意外瘫痪,江昊为他们争取到了公正的赔偿。这次他例行回访,带了点水果和钱,坐在露天的院子里和阿红两口子聊天,阿红虽然生活坎坷,但性格坚韧,努力上进,江昊很佩服她。

“我有个家政公司的朋友,现在缺一个助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阿红因为官司缠身,三番两次旷工,早就被酒店辞退了,闻言喜极而泣,抓着江昊的手连连道谢。

“江律师,原先就多亏了您给的救命钱,不然我……您帮我们讨回了公道,现在又给我找工作,咱们无亲无故的,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江昊想,你真正该感谢的人不是我。

“阿红,你认识曾葭吗?”

阿红和曾葭一度关系亲密,但除了曾葭这个名字和她偶尔吹过的几个牛逼,她对这个同事没有任何了解。当初林隽故意为难曾葭,阿红险些被无辜连累炒鱿鱼,虽说曾葭以一个飞镖保住了她的饭碗,但她心里说没有芥蒂是假的。因此听到江昊的话,她的脸沉了下来,说:“她是个扫把星。”

一阵冷风吹来,江昊紧了紧衣服,阿红的丈夫见状,说:“今天冬天真冷啊。”

江昊傻坐在原地,很久才回过神,道:“是啊,很冷。”

院墙拐角处,韩邛死死地把要冲过去的林乔拦住了,拖着她离开了巷道。林乔怒道:“曾葭是不是傻子?一个骂她扫把星的女人,她还当朋友?居然还给她钱?你是她的助理,你也不劝劝?”韩邛说:“这是曾总自己的事。”林乔一噎:“你怎么这么冷漠?”韩邛叹了口气,说:“大小姐,现在您能和我去医院包扎了吗?万一破伤风就完了。”

第二天上班,曾葭把韩邛叫进了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问:“谁让你跟踪我的?”

韩邛吓得半天没说出话。

曾葭很失望:“一哭二闹就把你制住了?你怂不怂?”

韩邛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说:“您真是料事如神。我马上写检讨。不过,头儿,您和林总究竟……”

曾葭一个眼刀甩向他,韩邛吓得一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曾葭气得头疼,吃了两片安定,继续准备出差要用的合同。

当天晚上,她回家有些晚,正准备开门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拿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曾葭不动声色地把钥匙踹回兜里,朝楼梯道深处望了望,这一带安保很好,看来这人预先踩了点。

“有话好好说。”她好言好语地商量。“你要钱还是要人?”

来人掰着她的肩膀转了个弯,倚在墙上,艰难地呼吸。走廊的声控灯一闪一闪,她看清了对方的脸,突然不那么怕了。

一身是血的孟东蒯掐着她的脖子,说:“你救救我。”

曾葭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孟东蒯拿刀的手止不住地抖。

曾葭了然:“你们黑吃黑?”

孟东蒯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想为薛简报仇吗?我清楚谁害了薛简,如果我死了,薛简永远讨不着公道。”

曾葭思考片刻,说:“这样吧,你剁自己一只手,然后把刀给我,我让你进门躲着。”

孟东蒯强笑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救你冒多大险?你总得给我点补偿吧。不过咱们也算老朋友了,我给孟董一个友情价,到底废了哪只手,我让您做主。”

“你不怕将来落在我手里……”

“駃哥,当年我也是这么对你说的。”

一报还一报,孟东蒯无话可说,认命地抄起了匕首。

两分钟后,几个小喽啰在走道里盘桓许久,发现没有异样,继续往楼上搜查。

孟东蒯躲在门后,抱着流血的残臂,疼得死去活来,却一声不敢吭。

他一路往这个方向逃命,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薛简,然而薛简的性命已朝夕难保,他第二个想到的是曾葭。这两个人和他仇深似海,但生死一线之时,他心里寄望的居然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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