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番外(104)

“你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恭喜你。”

“我不能遵守约定带你走了,曾葭。我有点难过。”

“我也有点难过。但是,我这几天把我们在璋海的记忆走了一遍,我真的不想重复了。薛简,我暂时比较不幸,好在你拥有了幸福。每当我想起你,你的幸福会感染我的心情,这样很好。”

薛简深以为然:“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让我想起你的时候感染的全是不幸吧。”

曾葭踹了他一脚,笑道:“我也该去寻找我的归宿了。祝愿你我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薛简借被踹的工夫转身抹了眼泪,回过头继续朝她笑。他有一个疯狂幼稚的念头,在这场短暂的对视中将所有的笑容留给她。他别无选择,他不畏人言,不问伦常,不屑生死,却不能不顾道义。他从未有过如此锤心的庆幸,如此轻松的痛苦——因为曾葭不爱他,幸好曾葭不爱他。

冉夕答应薛简求婚的次日,约曾葭在医院摊牌:“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当年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拆散你和任参,后来我故技重施,怀了他的孩子,没想到他的情人变成了傅海。阴差阳错,我点醒了你的弟弟。于是我们串通在一起,导演了婚礼上精彩的一幕,把你彻底毁了。如今你一无所有,清白被毁,名誉全无,事业垮了,亲情与爱情都灰飞烟灭。我如果是你,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曾葭感到无聊:“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我也许赢不了你,但我不会输。”冉夕的心情好极了:“我开玩笑的。你听听就过去吧,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曾葭和她对视片刻,说:“我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

冉夕脸上的笑容顿时坍塌。

“冉夕,你我判断输赢的标准不同,你执着于感情,而我喜欢玩命。你确定和我比试输赢吗?”

冉夕蹙眉道:“你搞什么鬼?”

曾葭把录音笔收了起来,说:“薛简爱你,而我不会伤害他。”她给冉夕削了个苹果,柔声说:“你最好永远不要兴风作浪,并且乞求薛简爱你一辈子,因为一旦他不爱你了,我就会毫无顾忌地报复你。我保证,我一出手绝对能让你后悔来世界走一趟。”

“你……你以为我怕你吗?”

“怕不怕的,难道你想试试吗?”曾葭摇着水果刀,刀刃泛着音色的光,钻进冉夕的眼睛里。她用羡慕的语气说:“冉夕,不管你现在怎么想,你以后一定会很爱薛简,他这么好,你会越来越喜欢他。我真嫉妒你啊。”

冉夕裹着白色的棉被,被她温和无害的笑冻得浑身发抖。

下了一层就是林父的住院部,曾葭站在门外,看到林隽垂头丧气地牵着年糕去吃饭,她溜进的病房。林父看见她,艰难地蠕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曾葭蹲在病床前,小声地叫他:“董事长,我不好,惹您生气了。您怎么能迁怒林隽和年糕呢?”林父他咿咿呀呀地比划,曾葭从他破碎的声音里拼出一句话:“我相信你。”

她给林父掖了掖被子,喂他喝了点水,说:“林隽喜欢年糕,这说明她有过人之处,您就放心吧。那丫头其实挺好的,温柔善良,对林隽一片真心,就是太爱哭,我看见她就烦。”

林父呜呜地直掉眼泪。

曾葭陪他说了一会儿话,不外乎她很好,让他务必保重,又给年糕上了点不轻不重的眼药。看时间林隽估计快来了,为了不在病房里打起来,她不能多待。

她用帕子替林父擦去眼泪,保持一个晚辈对长辈应有的尊敬,说:“人死如灯灭,如今知道我爸的人所剩无几,如果您不活得长长久久,等到没人记得他了,他就从世上彻底消失了。为了我爸,您请保重,如果您愿意的话,也请您善待……请您善待我哥。”

曾葭准备离开时,无意朝垃圾桶里瞥了一眼,林隽挂在脖子上的那串硬币终于摘了下来。她无数次看着林隽宝贝一样呵护着几枚硬币,甚至婚礼上也不肯摘下来,难免为之心动。她还想着,他们新婚当天两人一起分喜饼的时候,她就告诉他当年那个害他抬不起头的丫头是谁。她轻轻踢了一脚垃圾桶,几个硬币发出当啷当啷的脆响。这声音真好听,她回头朝林父笑了笑。

林隽和年糕拎着营养粥回来。林父眨了眨眼,示意年糕喂他,年糕受宠若惊。林隽看见桌上放着一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文件上放着一枚钻戒,他立刻追了出去。医院前车水马龙,人海茫茫,他茫然地举目四望,早已不见了熟悉的身影。

蒹葭苍苍,所谓伊人,从未玉立水中央。

第66章 番外·上

林怀际很喜欢他的二叔薛简,在同龄的孩子躲兴趣班的年纪,他总是跟在二叔身后,听他讲述天才和英雄的传奇故事。

他偶尔也向二叔吐槽:“今天,老师问大家有没有理想,我说我的理想和周爷爷一样,为中华之崛起复兴而奋斗。老师和同学们全都笑我。”他这么说着,语气却全无委屈。“二叔,你有理想吗?”

薛简把他抱在怀里,答道:“我希望善良的人永远善良,让邪恶的人向往善良,让苦难的人相信善良。”

薛简的生活很精彩,如同十九岁之前日夜企盼的那样。他成为了光荣的人民警察,肩上别着耀眼的勋章。他把梦中情人娶回了家,恩爱不移。他和亲人相互友爱,生活和美。他常常认为自己是个人生赢家。

薛简年轻时代的头号死敌孟东蒯被法院判了无期。吴恪将元盛集团经营得风生水起,处处找关系,加上孟东蒯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十年后就获得了保释。出狱后的孟东蒯像变了一个人,专心做慈善,过马路看见老太太就会搭把手。他还专门请薛简吃了顿简餐,感谢他的再造之恩。

席间,吴恪多喝了两杯酒,兴高采烈地和薛简谈天说地,糊里糊涂不知怎的,他突然提起了一个最近公开出柜的歌手的名字,然后被何萘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

孟东蒯回忆道:“哦?我记得十年前那个红透半边天的演员也曾经公开出柜吧。诶,挺过种种压力,却死于一场车祸爆炸,真令人痛惜啊。”

何萘握着拳头,说:“您气归气,但您别朝人心里扎刀子。”

孟东蒯埋怨道:“你胡说什么呀?我对薛队长非常感激,如果没有他,我还在罪恶的沼泽里沉沦呢,怎么会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薛简喝了杯茶,说:“孟先生,我很高兴您醒悟了。这样我们都省事。”

吴恪打了个酒嗝:“薛简,孟叔就是说说气话,你别介意。”

薛简笑着说:“我明白。孟先生是识时务的人,除非我死了,不然他也只能说说气话了。”

据说,孟东蒯当晚气得严重积食,险些进医院。

然而薛简无心看孟东蒯的热闹,他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热闹了。

这一天正逢薛简和冉夕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在合家团聚的饭桌上,冉夕愧疚为难地提出离婚。

一家人目瞪口呆。

他们结婚十年,感情一直很好。薛简在璋海是天才、神话,是英雄与荣耀的象征,倾慕他的姑娘不在少数,但他从来不假辞色,眼里装着的唯独冉夕一个人。某次,他抓捕匪徒身负数枪气息奄奄,却在电话里耐心地听她倾诉琐碎的烦恼,事后冉夕得知消息赶到医院,他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还不高兴吗?冉夕一个劲儿地向他埋怨诉苦,旁观的小护士望着她,羡慕得直抹眼泪。

如今冉夕乍一提离婚,实在突兀。窒息般的尴尬在餐桌上蔓延,薛简正想说些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脆生生的童音:“二叔,你真蠢,绿帽子戴了这么久还没察觉。”

林隽怒道:“林怀际,你给老子闭嘴!”

林怀际是林隽和年糕的儿子。

冉夕非常喜欢孩子,按理说她该和这个侄子相处很好,但偏偏不是,实际上连林隽和年糕作为亲生父母也无法喜欢他,这个孩子的眼睛漆黑得如同一个深邃的黑洞。

薛简不笑,人们将此归咎于他多年前受到的打击,他唯独会在冉夕面前露出温柔的笑容。年糕对冉夕表达羡慕时,林怀际在一旁凉凉地补充:“书上说,笑不代表高兴。”年糕和林隽庆祝结婚九周年,顺便给他过生日,他也丝毫不给父母面子:“你们结婚九年,我十岁,这么丢人的事情好意思庆祝吗?”这些还算轻的。有一回,他半夜爬到父母的卧室,冷不妨地说:“我梦见我哥哥了,他告诉我他有点冷,我想找你们借一床被子。”年糕被吓得看了一个月的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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