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头紧蹙,不能原谅自己:“终究是我害了他。”
欧尔麦特迷惑,因果关系虽然明确,但感觉人物情绪不大对。
“我已无颜见他。”柳一脸内疚、自责和痛苦,“我回去了,骑士信条五预售要开始了。”说着柳小跑离开。
“……”总感觉后者是主因。
☆、十七章
“他们在笑什么呢……”
欧尔麦特听到柳望着午休时操场上的学生们喃喃自语,意味里仅有不解。
“开心自然就会笑。”
欧尔麦特走上前不请自答,柳向他点头致意。
“开心过后笑完了呢?”
“开心的情绪是持续的。”
是么,柳摸了摸自己自然下垂的嘴角,是啊。
欧尔麦特虽然奇怪还是按理解的回答了:“既然当了老师,还是跟学生打成一片比较好。”
柳盯着操场内那群可爱的羊羔们:“打成一片?”
“好好相处。”
“哦。”
“后天相泽出院,到时去接他吧。”
“好。”柳是个会悉心听取意见的人,“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什么?”
“排行榜上的英雄,热血少年漫画之类的。”
“我从排行榜掉出去十多年,可能让他们失望了。”柳平静陈述。
“不会。”
刚跟根津校长谈完的欧尔麦特确信柳谦虚了。
午间柳把落了灰的学校订阅的教育期刊读完了,又临时找了少年热血漫看,出乎意料的有趣,这样就和学生有共同话题了。
然而站到讲堂上,柳只想着课程进度,对怎么有趣的和学生打成一片一筹莫展。
讲到一半,停在了从概率拓展到的贝叶斯公式这,柳观察讲台下的学生们,他们大多专注于自己的事,柳莫名有种打扰了他们很抱歉的感觉。
教室后排的保送优等生,柳忘了对他的个性感过兴趣,这会儿见他走神的厉害才注意到。
“轰焦冻同学。”柳走下台。
“……到。”
轰回神,迟滞的站起来。
全班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像老师也没有问题要提问。
“懂贝叶斯公式吗?”
轰摇头。
“不懂是我没讲清吗?”
“没听,抱歉。”轰实话实说。
全班同学对他升起莫名的尊敬。
“不听是因为课讲的无聊?”柳没有一丝火气的问。
轰说不清,于是不吭声。
空气安静,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十几双眼睛盯着这里,柳一一回视过去。
当绿谷对上柳的视线,立刻把脖子缩进衣领,眼睛盯桌面。
就在全班都感到莫大压力时,柳缓缓开口:“知道我这么刨根问底叫什么?”
没人吭声。
“执果索因,贝叶斯公式的核心,同学们记住了吗?”
所以刚刚的是教学手段?各种层面来讲都很可怕。
“感谢轰同学的配合。”
轰不敢当,正要坐下。
“可以请你到黑板旁集中注意力吗?”
“哦,好。”
“还有吃东西的峰田,看漫画的切岛。”为了尽力亲和,柳扯出微笑,“请陪陪轰同学。”
这笑让切岛把头点的不能再点,峰田抖成了筛子。
柳在一片无声中走向讲台,顺便拿走了切岛桌堂里的漫画书。
幻影之血……正是柳看的那本,切岛的进度领先于柳,书页是张开的,柳猝不及防被剧透了一脸。
柳放下微笑,把漫画上反派的站姿指给切岛:“这个姿势站到下课。”
这老师也太魔鬼了!
切岛僵硬的把左手放在右肩上,左脚后蹬,右脚向前迈,头低到胸前,表情尴尬。
柳发觉这孩子只是羞耻,倒没那么抗拒。
“喜欢就模仿得像点。”
切岛闻言,热血蓬勃,搭在右肩的手立刻悬起,肌肉用力,腰间扭转,脚步稳健,表情坚毅的直视前方,由于过于激动和认真,他还使用个性硬化了,硬化后的线条跟漫画的清奇画风奇迹般地相合,看傻了在座同学与一旁的峰田和轰。
今天相泽出院,可能柳来早了,相泽伤得不重,痊愈得行动无碍,他坐在病床上听多日不见的柳诉说。
“我不敢相信,连夜去买了骑士信条四和独立的DLC,还是让我失望了。”
“……”
“完全没有前作精髓,取其糟粕,弃其精髓。”
“侠者荣耀连出四部品质依旧。”相泽顺着柳说,“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柳抬头,似乎有点困惑,道:“你可以骂我,打就算了。”
“你觉得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对你没有基本的了解?你有你的难处,我没生气。”相泽有些哭笑不得,“再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打你你会不还手?”
“我忍不住会。”柳感觉被看穿。
相泽看了眼表,待会欧尔麦特上完课也快来了。
“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柳认真想了想:“目前你不许死。”
“世事难料,没人不会死,没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相泽不会哄人,不喜欢说假话,他诚恳的告知柳,“不是今天,我也可能死在明天的敌袭中。”
相泽说完有点后悔,留心着柳的反应,今天从见到柳开始,柳好像就心情低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夜打游戏才精神状态不好,如果是还比较简单。
“是啊,你不会放弃当英雄。”
柳应道,恍惚间又看到了满身利刀的黑色幽灵,在柳身侧沉默伫立,黑色的粒子扩散于整间病房。
“你是这样,哥也是……”
柳眼眶红了,他意识到,立马扭开头。
相泽抬手想转过他的脸,他挥开相泽的手,正当相泽在心里编安慰人的动听谎话时,柳从椅子上滑下来,半蹲着伏在相泽膝上,头侧枕着他大腿,感受到活人的温度。
“我暂时不想你死,你死也得死在我手上。”
柳语气生硬,内容也有些……相泽看不到柳的脸,眼泪滴到他腿上,隔着布料,相泽有所感觉,知道柳只是说的难听。
时时刻刻不表露情绪,而且他应该不是不想,而是已经不会发泄了,为什么活的这么压抑?
想办法引导他的情绪积极一些,相泽摸着他的头,说出口的安慰就成了:“哭大声点。”
“……”
柳抬头看着他。
那双柔弱的猫眼,自然轻挑的眼稍略微发红,并没有值得人期待的泪眼朦胧,不仅如此,反而尖锐的眯起来。
柳是个允许自己适当逃避,却不允许自己一直软弱的,永远现实的人。
“就算我应对及时,有些疑点照样无法抹消。”
有些重大事态相泽最好了解,但柳绝口不提升副局的事,徒增相泽的心理负担不说,他本来也没太把升职当回事。
“我这类人实际是一个隐秘不为人知的人种,除了不死和常人无异,被称为亚人。”
柳的态度带得相泽也凝重起来。
“经此一事,黑泽背后的人说不定已经试探出了我的秘密。”
气氛正沉重,柳站起身,拿过旁边柜子上一杯水,状似不经意的倒了一点儿在先前被泪打湿的那块地方。
背光立于床前的柳面无表情棒读道:“哎呀,水洒了。”
这是恐吓。
他可能以为转移话题就是转移情绪吧,相泽只得配合。
“天才没有眼泪?”
柳漫不经心的放回杯子:“这种说法是明显的谬误。”
“那你承认自己……”
“不。”柳打断他,科普道,“亚人没有个性,也没有泪腺。”
行吧。
“你到底怎么来的USJ?”
唯有这件事相泽不仅难以理解,预感也非常不好,必须问清。
柳不动声色躲过相泽目光。
“路过。”
相泽却只等他说出实情。
柳重新对上相泽视线:“我是被敌人传送来的。”
敌人怎么可能传送一个警察来敌袭现场:“那你绝不可能出现在USJ。”
柳啧了一声,糊弄不过去。
“我遭遇了时空裂缝。”
“你怎么不说你遇见了哆啦A梦的任意门?”
他的闪烁其辞坚定了相泽追根究底的决心。
柳叹息一声,只得道出实情:“我遇见了哆啦A梦的任意门。”
“……”
相泽以沉默抗议,他有些事愿意被糊弄,有些事必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