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番外(16)

吊兰精听到响动,昂起头来。

威逼不过,改利诱了是吗?

千叶吊兰哭着甩尾巴,却眼巴巴地看着那小花盆,还有里面肥沃疏松的褐色土壤。

它真身已让盛君殊毁去,做梦都想再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

“呜呜呜呜……”

……小花盆啊。

“——你这都不明白吗?”

尾巴极其愤怒地一甩,盛君殊皱眉向后一闪,仍然有几滴水挂在他浓而黑的眉宇上。

他的睫毛颤了颤,缓慢地张开,露出一双玉珠样的,纯粹而稍显疑惑的眼瞳。

“大屋子里,一个人。”

“她只是害怕。”

“为什么没人陪陪她?”

“……”

盛君殊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三行字迹,似乎出了神。

*

防盗门敞开着,走廊里脚步声朦胧。

“哎。”幺鸡探身,“叫你呢。”

依旧是那间小而旧的,不透气的诊室。李梦梦拘谨地抱着怀里的包,左右顾盼,确定身旁没人之后,脸色变了变:“叫我?”

“对啊。”那同她没什么交集的小太妹,毫不怯生地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身上廉价香水味也被吊扇的风吹过来,“刚才进去的那个徐小凤,是你同学啊?”

李梦梦心里翻了个白眼,出于礼貌,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说她这次取十颗拿了七万,真的假的?”

李梦梦直挺挺道:“我不知道。”

幺鸡笑了一下:“你们不是同学吗?那你也是清河A大的咯。我去过你们学校,挺大的,图书馆里好多的人,都坐满了。果然学霸就是喜欢学习。”

暧昧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她的脸,“你的价格,跟她应该差不多吧,怎么会不知道。”

李梦梦没有徐小凤身条好、五官漂亮,加上虚报身高,她到手只能拿五万,本来就觉得不舒服,现在让人戳了痛脚,脸色憋得涨红。

刚想反驳,走廊对面的手术室,忽然传出来一声尖叫:“痛死我了!”

“咣当。”白大褂的大夫出来,关上了门。后面呜噜呜噜的声音,就闷闷的听不清了。

李梦梦让这声儿一刺激,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全塌了,十指收紧,将那一叠单据捏得哗哗作响,目光游离,脸色发白。

幺鸡笑出了声:“害怕呀?”

李梦梦瞪了她一眼。

“没事儿,刚开始,确实有点疼。一次两次之后就好了。”

李梦梦忍不住转过头:“你做过?”

幺鸡神秘莫测地一笑,打量了她几眼,又问:“有男朋友?”

“有还来?缺钱花?”

“关你屁事。”

幺鸡上下打量:“看你的样子,不像缺钱啊。”

忽而门被推开了,带着口罩的护士平平喊道:“李梦梦,来打针。”

李梦梦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慢腾腾地挪出了门。

李梦梦脱下外套,低着头着走进狭小的诊室里。慢慢地拉上帘子。面前的床上,蓝色的一次性床罩褶皱着翘起,还留着上一个女孩躺过的痕迹。

护士站在架子车旁边,背对着她,针头朝上,推了推针,和药水一样冷冰冰的声音,从口罩里不耐烦地传出来:

“裤子脱了,躺上去。”

床旁边摆放着一个有些年头的灰色大型仪器,关闭着,屏幕上一层薄薄的灰,管子上还有油渍。

架子车上斜插着一支很长很尖的针,足有烤串的签子那么长,却比那个要粗,闪着森森的寒光。

第12章 鬼胎(二)【修】

李梦梦喉头发紧:“你针管里这个……是麻药吗?”

护士没有理她,李梦梦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她这才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转过来时,十分不满:“怎么还没脱啊,快一点!”

李梦梦躺在床上,冰凉的空气落下来。她脑海里回想起徐小凤从诊室出来的时候的画面,她捂着肚子,弓着身子,扶着门才慢慢走出来,刘海儿全打湿了,脸色惨白地看了她一眼,和她擦肩而过。

李梦梦声音有些发抖:“是麻药……怎么还痛啊?”

护士不耐道:“你们这小手术,用不了麻药的。”眼睛一垂,拍了拍挡板,“脚搭上来。”

李梦梦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没麻药?”

护士恼了:“你做不做?”

四面尴尬的静,玻璃上糊的是旧报纸,泛着一点被滤过的肮脏的黄。牛仔裤纽扣一开,李梦梦心里骤然怯了,又拿手握着,“我有点紧张……能让我再想想吗?”

“那你抓紧。”护士骂骂咧咧地出去了,“……浪费时间。”

李梦梦深呼吸着,在小屋子里越呼吸越颤抖。

做吧,看前前后后不过十五分钟的事儿,就像徐小凤说的,不取出来,每个月排出来也给浪费了。

但是这么轻描淡写说的是她,刚才叫得那么吓人的也是她……

不做吧,那个小太妹不是好端端地在那儿吗?可见疼一下而已,对身体是没什么伤害的。不做,这五万块没有了,还要再赔三千块的违约金。

“您于本月初网贷欠款……”

她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立即按了一下床头的铃。

“怎么坏了?”她将按钮撂在一边的时候,蓦然看见帘子外面,朦朦胧胧一道矮小的影,忙叫道:“……大夫,我好了。”

半晌,那个人影还是一动不动。像是趴在墙上偷窥的壁虎,画在了帘子上似的。

“大夫?”

李梦梦盯着它半晌,额头上蓦然冒了一层细汗:“……谁呀?”

*

“呜呜呜呜……”吊兰精哭着,感觉到身子一轻,有人捏着她的尾巴一提,把她丢进了花盆里。

吊兰生了根,根如饥似渴地往下扎着,藤蔓伸长,绽出了一朵又一朵叶片。

盛君殊指尖微移,拖动录播进度条,迅速向前翻看。

寂静的夜晚,台灯开在最低挡。晕黄的光,在被子上反射出朦胧一层,照亮穿小熊睡衣的女孩脸的轮廓。

吊兰精心理上毕竟是十三四的年纪,无聊得发慌,去揪女孩的头发玩,揪掉了好几根,衡南醒了,张开眼睛看清怎么回事,没吭声,又闭上眼睛睡去。

“啪。”它又揪断了一根。

衡南骤然睁眼,漆黑的眼里浮现出一股捉弄的狠劲儿,掐住它的叶子狠狠一拽,“啪”地拽掉了一片,吊兰精“嗷”地叫了一嗓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衡南停了停,捻了捻它的叶片,又揉了揉它的枝条,像是敷衍地抚慰。闭上眼睛,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盛君殊看着那近乎陌生的笑容,一时怔住。

三个月了,衡南在别墅里住了三个月,什么时候在他面前笑过?

“老板,老板!”张森慌张进来,手机递到他耳边,“小六哥的电话。”

“师兄。”肖子烈微沉的声音传出,“那个叫李梦梦的女孩出事了。”

盛君殊仍坐在沙发上出神,张森怀疑他没听清,准备重复一遍的时候,他已骤然起身,“知道了。”

*

掀起一片一片的塑料帘子,跟肖子烈打了个照面,盛君殊的目光落在少年脚下半踩着的亮红色滑板上:“在医院里,不许滑。”

肖子烈“嗤”了一声,捞起滑板往外面去了。

蒋胜站在一旁看笑话。他觉得这个盛先生对自己师弟的操心,不像是师兄,简直像是父亲。见盛君殊看过来,他咧嘴笑:“放心,我看着呢。”

盛君殊淡淡点了下头,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上走。离长海小区最近的是清河第二医院,二级,规模小,装潢破旧,病人也不多。

“在五楼,503病房。”蒋胜跟在身边,边走边说,“受了点皮外伤,没啥大事儿,病情基本稳定了。”

盛君殊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个身姿窈窕、衣着清凉的影子下楼来,直直挡住他的去路。

抬起头,一对大铜环耳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顶着紫色挑染头发的女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呦,帅哥,是你啊。”

十分钟后。

“我什么都没说,你们拷我干什么呀?”幺鸡两手并着,哗啦哗啦地甩动着挂在走廊阳台栏杆上的银色手铐。

蒋胜指着她的眉心,一脸严肃:“警告你,不许对我们办案人员动手动脚。”

“怎么动手动脚了,不就是摸了一下胸肌么,不给摸早说呀。”幺鸡翻了个白眼,忽然又转向拍着衣服的盛君殊,“你还是办案人员啊,警察,还是律师?开那么好的车,不会贪污受贿了吧。”

白羽摘雕弓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