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一巴掌将我打醒,我气冲冲的出了她的院子,可我没想到之后母亲会再次进去刺激她,还留下毒药。”
苏老爷眼眶含泪,抬头闭眼缓了缓,说道:“我也是在她死后几日才知道,当时吴国太子登基不久,二皇子一党均已被赐死,可那还不至于逼死她,毕竟你还是她的希望。”
“她那时定是心中难过却无人诉说,我又闯进去与她争吵,我若知道母亲的那番话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绝不会放她一人在那。”
☆、第 26 章
苏老爷的声音变得哽咽,抬头愣神看了看苏羽寒,又缓缓开口。
“她死之后,我更加不知如何面对你了,心生愧疚,觉得对不起你,也不敢与你太过亲近,毕竟我也算是害死她之人,随着你越长大越像她,我越发想远离你,明知二姨娘的阴谋,也放任不管,你要你开口,便事事顺着你将你打发。”
苏羽寒想着先前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也更加明了,“你本就不是我父亲,无任何对不起我的,你真正对不起的是我母亲。”
苏老爷听到这质疑,低头沉默片刻,又抬起头,似是下定了决心,郑重的开口。
“我自知对不起她,若无她替我打点,我也不会有如今的官位,怕是也早就在多年前死于非命,是我忘恩负义,你若想报仇,就来吧,只是看在我多年养你的份上,放过苏家众人。”
苏羽寒面色阴沉的看着他,抬步缓缓走进,冷眸盯着他半响,突然冷笑一声,“也罢,从此以后苏家与我再无关系。”
她从容自若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苏老爷如临大赦般,绷着的人瞬间松了下来。
苏羽寒靠在马车内,想着母亲的经历的种种,本就打算去吴国的她,此刻更加想去母亲生活的过的地方看看,想去看看亲生父亲的坟前看看。
身旁的凝香虽说未听到小姐与老爷的谈话,但近些日子跟着小姐,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突然有点心疼苏羽寒。
“小姐,您还有凝香陪着,以后小姐到哪凝香都会一直跟着您。”
苏羽寒凝神望着她,开口道:“咱们去一趟吴国可好。”
三日后的晚上,月亮高挂,春风肆意。
九王府的后门,凝香踱步在门内走来走去,忽听到一敲门声,她赶忙开门,只见柳茹涵拎着包袱跨过门槛走进来。
“柳小姐您总算来了,小姐已等候多时。”
柳茹涵跟着凝香快步来到大厅,苏羽寒和婉凝见她进来,忙惊喜起身,三人互相点头。
苏羽寒对她说道:“这次我们没有商队,我特意叫了婉凝公主带你出城,有她坐镇,你好躲过城门侍卫的查看,待出城后,你再与我汇合,一同去往边城。”
柳茹涵拉着苏羽寒的手,“谢谢你。”
婉凝见两人还打算继续道别,忙上前说道:“快走吧,再不走城门都要关了,有什么话,出去后再说。”
柳茹涵跟着婉凝从九王府后门上了她的马车,在城中绕了半圈,才走上大道,到城门口时,一侍卫拦下问道:“车上是何人?现如今城中动荡不安,所有人马过往都要查看,还请配合。”
马车上的柳茹涵攥着手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婉凝掀开马车的窗帘,露出自己的脸,扬着声音,嚣张的说道:“本公主的马车你也敢拦,怕是活腻了,信不信我告诉你们皇上,本公主就是想去城外寺庙玩几日,就被你们这些人拦下,这就是江国的待客之道吗?”
婉凝当初进江都城时,许多百姓围观,这侍卫也是认得的,忙行礼说道:“小的不知是婉凝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又对着身后侍卫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公主让开。”
过了一会,又见九王府的马车也来到城门,凝香驾着马车,见到城门侍卫,掀开马车门帘,侍卫望向里面仅有苏羽寒一人,因着九王府的人本就常常出城,便让手下放行。
苏羽寒的马车一路奔波到城外十里的凉亭,婉凝的马车早已停在那里等候。
见她已来,二人下车,柳茹涵对着婉凝道谢,“多谢婉凝公主冒险帮我,以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今日之恩。”
婉凝道:“我不知你那心上人是何样,让你这般不顾一切去找他,只望他莫要负你,好好待你。”
话间苏羽寒下了马车,柳茹涵与婉凝道别,就先行上了车,留她二人道别。
苏羽寒看着婉凝还如初见时,那般灿烂透亮,想到两人的友情,心中自是不舍,笑道:“日后我去南国找你,可别嫌我蹭吃蹭喝,不认我。”
婉凝回道:“你这是在说我蹭吃蹭喝吧,放心,以后你去了南国,定让你蹭回来,此次你们三个姑娘出门在外,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可是比武胜过你的人,时候也不早了,再不走,我们怕是今夜赶不到客栈了。”
之后两人依依惜别,苏羽寒带着柳茹涵快马加鞭赶到了客栈,打着宇文祥的名号,住了最好的几间上房。
柳茹涵今夜跟着苏羽寒折腾了一晚,刚洗漱完毕,准备早早睡下,便听到了敲门声,开门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苏羽寒抱着被子径直走进来。
嘴里念叨着:“我第一次出门没有相公在身边,很是不习惯,就先找你凑合几日,等我习惯了,就不烦你了。”
柳茹涵看着她这幅自来熟的模样,也不好将她赶出去,毕竟也是承了她的恩情。
关上门回身时,就看到苏羽寒已抱着自己的被子,躺在了里面。
夜深人静,本应都睡下之时,苏羽寒发觉身边之人已来回翻身好几次。
“睡不着吗?”
“嗯。”
“我以前第一次跟着相公出来也是这样,后来习惯就慢慢好了,既然睡不着,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心上人的事情呗。”
“......”
“说话呀,你以前不是话可多了嘛。”
“你怎么比我还八卦。”
“我还不是怕你离家不适应,才来陪你的,你就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
苏羽寒等了良久,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气。
“罢了,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想知道他的什么?”
“你们是怎么相遇的?他又是个怎样的人?”
“是我十四岁那年,因母亲深受佛缘照顾,说要去还愿,便带着我一起去城外庙里小住,可我一向是个坐不住的主,经常趁着母亲与众人一起听佛法之时,偷跑到后山透气。”
苏羽寒想到曾经那个与自己正面交锋的柳茹涵,认同的点点头,确实坐不住。
“有一次,我在后山如往常一样往湖边走去时,发现湖边躺了个人,我在远处观察了半天,见那人一动不动,就大着胆子走进,见是一男子晕倒在地,细看之下长得十分俊俏。”
“我便想要将他叫醒,只见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昏睡了过去,我再次叫他之时,手挨在他身上,才发他身上竟在流血。”
苏羽寒好奇的问道:“那你们是美女救英雄,日久生情吗?”
柳茹涵没有被她这番话说的不好意思,淡定自若的说道:“如你猜想,救了他之后,我便开始日日偷跑去给他换药,我听他聊江湖上的事情,对他心生崇拜,等到他好的差不多时,我发觉自己竟已慢慢喜欢上他。”
“之后便是我们互表心意,他送了我一枚玉佩,让我等他一年,一年后他会来这湖边找我。”
苏羽寒算算时间,“如今你已17了,过去了3年,他有来过吗?”
“一年以后他确实来了,因他第一次走匆忙,并不知我的身世,以为我只是商贾之家,第二次来的时候,他想带我走,我便道出了家中的情况,他想后,便跟我回家与我父母说明,可这样的身世差距在这,父母死活不同意,说除非他考取功名,金榜题名方可娶我。”
苏羽寒听到这时,便知情况怕是不如意,那人习惯了江湖,怎会愿考功名来束缚自己。
声音未断,继续说道:“他自是不愿,又舍不得我,希望我能跟他远走江湖,但我舍不得父母,最后我们便决定,两年的时间给彼此考虑,到时他若舍得自由,便来找我,我若舍得父母,便带着他的玉佩,每年6月可去边城寻他,两年若都等不到彼此,那便再也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