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虎娶相公(45)

作者:梁长亭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孟翠桥听他说蛟龙,又想起石沟崖的巨蛟,有些心慌,说道:“难怪她衣着如此朴素,原是带孝之身。”

张恶虎道:“街坊瞧她可怜,经常光顾生意。”

孟翠桥道:“女儿家独自一人不便,当寻个良人依靠才是。”

张恶虎道:“可凤姐儿现在是丧期,不宜出嫁。”

古人言,父、母、丈夫过世均需守孝三年,期间缟素麻衣,不沾荤腥,不近淫|欲,且足不出户,甚至不出房间,在家中待够三年方可。

话是这样说,可事实上有多少人当真能这般守满三年?

富贵人家倒也还罢了,若是穷人家,不外出不干活,整天呆在家里,别说三年,便是三天也难捱,倘若家中还有老幼,整日不出门守孝,岂不全都活活饿死!因此民间守孝,按各地风俗,平日出门办事着素色即可,回到家中再行孝礼。

不过凤姐儿属父母兄弟皆亡故,是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呆在家中守三年,其时女子独身一人进进出出,会被人说闲话。

孟翠桥道:“律法规定,女儿孝期无所依,可向官媒申表言明,待媒探查明属实,必须批准她丧期嫁人,不可借故推却。”

张恶虎挠挠头道:“我不懂这个。”

孟翠桥朝他扮鬼脸,嘟嘴道:“你什么都不懂!”

张恶虎见他模样可爱,伸手掐住他双颊揉捏,笑道:“我懂这些作甚?”忽见窗外飞进一只粉色大凤蝶,正停在他鬓边的珠花上,随手捉住,摊开掌心给他看。

孟翠桥“哎唷”一声,惊道:“你捉它作甚?”

张恶虎笑道:“它停在你的珠花上了。”

孟翠桥道:“蝴蝶又不咬人,你弄死它多可怜!”

张恶虎笑道:“我哪儿弄死它了?”说着一扬手,大凤蝶径直飞出窗去。

孟翠桥甚是惊奇,问道:“适才它在你手心里根本不动,怎么突然又飞起来了,你在变戏法吗?”

张恶虎道:“不是戏法,我运内力在掌心,别说是蝴蝶,老鹰都飞不出去。”

孟翠桥早知他武艺高强,如今更是钦佩,央求道:“你教我好不好,我也要捉老鹰。”

张恶虎道:“说得倒轻松,要捉老鹰得练十年以上。”

孟翠桥笑道:“我有毅力,练二十年也行。”

张恶虎撇嘴不信,见他鬓边有几根头发散出来,拉他去妆台边坐下道:“你的头发乱了,我替你梳理。”

孟翠桥笑道:“你还会梳头?”

张恶虎道:“怎么不会,小时候家贫,没丫鬟照顾阿绣,她又爱美,是我每日为她梳妆。”摘去他发上珠花玉簪,垂下万缕青丝,顺手拿起放在妆台边沿的玉梳,细心梳理起来。

孟翠桥见他已把自己当成妻子,不禁心花怒放,透过铜镜看他温柔地为自己梳头,忽儿觉得哪里不对劲,握住他拿梳子的手。

张恶虎道:“怎地了?”

孟翠桥不答,沉默半晌,把溪客召进屋来。

溪客今朝回到东厢院,从旁人口中得知,昨日之事是大少爷和二少爷故意戏弄孟少姨娘,自己把孟少姨娘引去枯荷听雨榭,无端成了帮凶,今听孟少姨娘唤她,犹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进到屋内,颤声道:“大少爷,孟……孟少姨娘,昨……昨日婢子……”

孟翠桥微笑道:“你别慌,昨日的事……”瞪了张恶虎一眼道:“是大少爷在使坏,与你无关。”

溪客这才略微镇定。

孟翠桥道:“我且问你,今日可有进屋收拾过。”

溪客道:“并未收拾。”又道:“孟少姨娘不是说,不用婢子们收拾屋内吗……”

孟翠桥道:“那可曾有旁人进来过?”

溪客道:“婢子没见到……”

孟翠桥见她仍心神不定,便取几块碎银子塞在她手中道:“拿去买胭脂水粉。”

待溪客离开,张恶虎问道:“怎地了?”

孟翠桥笑道:“我怕你又在屋里安排甚古怪机关,引我上当。”

张恶虎皱眉道:“我说啦,我再不欺负你,否则叫我被口水呛到!”谁知说得太快,果然被口水呛到,咳嗽连连。

孟翠桥边替他顺气边笑道:“这叫现眼报。”

张恶虎佯怒道:“我还没欺负你,怎么就现眼报了,那我得欺负了才行!”边说边伸手去他腰间呵痒,把个孟翠桥逗弄得笑翻在贵妃椅上,刚梳好的发鬓又散了。

二人在房里嬉笑玩闹一整日,时光过得飞快,丫鬟来叫去吃晚饭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至黄昏,于是手拉手前往花厅。

第33章 翡翠镯

张氏母女、温玉福、孟莲蓬已在花厅等候。

孟翠桥见比长辈晚到,正想说几句抱歉,张夫人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边坐下,把一个青花炖盅端在他面前道:“这是猪皮汤,你喝了罢。”

孟翠桥笑道:“多谢婆婆。”

张恶虎道:“娘娘,我怎么没有?”

张夫人道:“桌上不是还有一碗汤吗。”

张恶虎见是碗葱花蛋汤,随手拿汤勺搅了搅,撇撇嘴不喝。

张绣元笑道:“猪皮汤是娘娘特地炖给姨娘喝的。”

张恶虎一看,果然只孟翠桥一人有,连妹子也没份,小声嘀咕道:“偏心眼儿!”

张绣元悄声道:“你欺负姨娘的事,娘娘还生气呢。”

张恶虎道:“可我已道过歉了。”

张绣元道:“娘娘还在气头上,你别惹她发火,过几日自然睬你。”

此时白映阳从外面进来,在张夫人身旁坐下。

张夫人见人齐了,说道:“起筷吧。”

张恶虎边吃边悄声问白映阳道:“你去哪儿啦?我买了芙蓉糕给你。”

白映阳道:“在哪儿?”

张恶虎道:“凉了不好吃,晚点热过了再给你。”

白映阳笑道:“凉的我也吃。”

张恶虎在龙凤店时,曾叫凤姐儿另包一盒芙蓉糕,如今取出,递到他面前。

白映阳把纸盒用手帕包好,收入怀中道:“我晚上慢慢吃。”

张恶虎觉得有趣,笑道:“你们二人真古怪,几块糕点也值得这样小心翼翼保存。”

白映阳道:“你说甚二人真古怪?”

张恶虎低声道:“昨日我给小桥儿买芙蓉糕,后来摔在地上碎了,他还放在碟子,盖在桌上,我见脏了就丢掉,他还想捡回来。”

张夫人道:“你们两个说甚悄悄话?”

白映阳笑道:“我跟老虎说些有趣的轶闻。”

张夫人笑道:“是甚有趣的轶闻,说出来大伙听听,一起乐乐。”

孟莲蓬拍手道:“快说快说!”

白映阳道:“从前有一对夫妇,养有两个儿子,大娃子六岁,小娃子两岁,这对夫妇家里实在太穷,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偶尔买一块芝麻烧饼,兄弟两个都要分食,大娃子为了多吃一些,就把弟弟带去山林,丢下山崖摔死,然后自己回家了。”

众家人听罢,皆尽愕然。

张绣元久居闺阁,娇生惯养,哪儿听过这种故事,手一颤,筷子跌落桌面。

张夫人忙道:“这是真事吗?”

白映阳道:“自然是真的。”

张夫人放下碗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可怜的孩子。”

孟莲蓬道:“小白羊哥哥,别说这种事儿,说些有趣的。”

白映阳笑道:“这故事没趣吗?”

温玉福啐道:“哪儿有趣了!”

白映阳转向孟翠桥道:“姨娘以为呢?”

孟翠桥皱眉道:“那大娃子恁地残忍,有甚趣味?”

白映阳冷笑道:“嘿嘿,原来姨娘竟觉得残忍么,这可没想到。”

孟翠桥大怒,待要反唇相讥,然此间人多,又不便发作。

吃完晚饭,张夫人挽孟翠桥至富贵花开堂,笑道:“昨日我挑了一匹纱绸,已缝制成新衫,你试试看,瞧合不合身。”

徐姑姑去纱橱取出一大锦盒,掀开与孟翠桥看。

映入眼帘是雪白色丝绸,上面错落有致的嵌着朵朵小红花,衣带如墨,宛如一片白茫茫雪地之中,落了无数红梅!

孟翠桥微微一怔,昨日陪婆婆一上午,尽看那些花枝招展的物品,却不知她是何时买下这匹素色薄纱。

张夫人笑道:“你进门已有大半月,我也没甚好东西送你,我见你平日衣着首饰均淡雅,想来不爱那些大红大紫的金钗银钗,便挑了匹淡色布匹,给你做件新衫。我原想让阿绣在上面画些你喜欢的荷花,可阿绣说你画工远胜于她,不敢献丑。我见你昨日拿的团扇绘的是红梅,想来你喜欢,就缝些小红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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