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晚书冲过去问了一句,小橘子见晚书进来,忙让开了路,让她过去。
晚书靠近,只见床上的人儿浑身是血,眼睛紧闭,昏迷不醒。
她吩咐了一声“快去准备热水”,便细细为苏泺检查伤口。
苏泺的衣服被血水打湿,紧紧黏在身上,晚书唯恐扯到伤口,只好命人取来剪刀将衣服剪了。
看着苏泺大大小小的几十道伤口,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拿剪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是有多冷血、多狠心的人,才能下得了如此重手,将一个人伤成这样。
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苏泺如今只能靠她了。
好不容易将衣服尽数除去,晚书开始处理伤口。
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清洗伤口是很难的事,没有消炎药,很容易出现感染。
尤其是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剑伤,一个伤口感染,很容易牵引到旁边的伤口。
而且流出的血均是黑色的,晚书也不确定是否有毒,她得先探究清楚,才敢用药。
小橘子一边帮忙,一边将苏泺如何受伤一事说了。
原来苏泺带人去了现场后,还没开始调查,就遭到了黑衣人的袭击。
对方早已埋伏在树林中,他刚现身,十几个黑衣人就围了上来。
带去的侍卫几乎全军覆没,苏泺和小橘子被黑衣人冲散。
小橘子还好些,对方只是痴缠。而苏泺那儿,黑衣人却是刀刀致命。
苏泺本就有伤在身,又被多人围攻,对峙之下渐渐落了下风,最终倒地不起,黑衣人才撤退。
晚书听得心惊胆战,半晌才咬牙问道:“和刺客是一批人吗?”
小橘子带着嗓音道:“据侍卫所说,这批黑衣人身手不凡,但从外形来看和劫走犯人的刺客不是一伙的。反倒是像……”
“像什么?”
“像刚出京时我们在林中遇到的那一批,他们似乎都是冲着皇上来的。”
听到这,晚书又给苏泺诊脉,果然是中了同一种毒。
她想起上次中毒后的症状,忙给苏泺吃了两粒清心丸,然后才写药方。
这北齐的杜鹃花虽艳丽,毒素却是不容小觑,稍有不慎就会令人致幻,从而导致人痴傻。
晚书不敢用药太猛,怕失血过多的苏泺身体承受不住,只能将药性减半。
抓药、熬药的事都交给七月去办了,晚书才开始为苏泺清理伤口。
她命人取了烈酒,用棉布沾湿在苏泺的伤口上轻轻擦拭消毒,然后才上止血药包扎。
等把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完后,晚书累到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肩膀酸得要命。
害怕苏泺有个万一,她半步也不敢离开床边,一直注视着苏泺的情况。
华灯初上,苏泺除了有微弱的气息外,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晚书静静的看着苏泺沉睡的脸庞,心里恨不得将黑衣人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可惜,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二日,苏泺依然没醒。
第三日,还是没醒。
……
直到第六日子时,握着他手的晚书感觉到了手指的颤动。
晚书正迷糊打盹,感觉到手心痒,她下意识的看了下手心,又急忙抬头朝苏泺看去。
只见苏泺嘴唇动了动,晚书大喜,惊呼道:“皇上醒了。”
眼泪夺眶而出,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然后又柔声对苏泺道:“先不要急着说话,我们都在。”
冲进来的小橘子看着苏泺已经睁开的眼睛,跪下大声痛哭道:“皇上,您可醒了,吓死奴才了。”
晚书对小橘子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激动,免得吓到苏泺。
小橘子这才住了口,然后递上了水。
晚书用汤勺将水送过去,苏泺轻轻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然后慢慢的咽了一口。
又喝了两口水,嘴巴不再那么干涩后,他才勉强能张口说话。
“我……这是……怎么了?”
声音很小、很沙哑,但晚书和小橘子都听到了。
“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别乱动。”
苏泺听完,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个“嗯”字来。
说完,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第152章 宫门一入无由出
小橘子吓得要大喊,晚书忙解释道:“没事,他这是太累了,让他睡吧,睡醒就好了,你去吩咐厨房熬点米粥。”
小橘子担忧的又看了苏泺一眼,答应着出去了。
晚书欣喜的替苏泺掖了掖被角,继续守在床边。
苏泺这一觉睡到了天亮,这次醒来倒是精神多了,能多说几句话了。
晚书陪着他闲聊,他说什么都顺着他,还给他讲了许多童话故事。
什么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灰姑娘等等,听得苏泺脸上也展了笑颜。
还问晚书这是不是她杜撰的,晚书摇头否认。
苏泺不信,硬说是晚书为了哄他开心,编故事骗他。
晚书无奈,一时半会跟苏泺也解释不通,也没再多加辩解。
又养了两日,苏泺能坐起来了,身上的伤口都渐渐结痂了,晚书每日给他擦几遍自制的清凉解毒药膏,生怕因伤口痒令他不舒服。
好在现下已是立冬时节,伤口没有发生感染,否则反复起来会很麻烦。
苏泺听说黑衣人和之前是同一波人后,倒是没多大反应。
他应该当时交手时就知道了,毕竟对方的身手都差不多。
晚书看着苏泺气得铁青的脸,生怕他将伤口绷开了,忙制止他动气。
“黑衣人和刺客都先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出奸细,否则对方不会这么快就得知你的行踪,早早设下埋伏。”
苏泺面容一凛,本想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想不到对方竟是想要他的命。
“让小橘子进来。”
晚书正准备出去喊小橘子进来,只听小橘子在外面求见。
苏泺让他进来,小橘子拿着一封信呈了上去,道:“皇上,京中来的信。”
这封信是刚刚到的,上面有太后的大印,小橘子收到后不敢耽搁,忙送了进来。
苏泺看见那熟悉的大印,甩了一下脸,才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紧急军情,泺儿速归。”
苏泺看着熟悉的八个字,还有那刺眼的“泺儿”两字,将信用力捏成团,最后狠狠扔在桌上。
晚书看着苏泺铁青的脸色,犹疑的将信纸摊开看了一眼。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对苏泺的伤情只字未提,还催促他回京,这是想粉饰太平,还是说黑衣人刺杀苏泺她不知情。
莫非这事是姜云背着太后做的,可是想想太后和姜云的关系,姜云不可能对她有所隐瞒。
她偷偷看了苏泺一眼,见苏泺一脸愤怒,随时都要爆发。
想来苏泺也不相信,内心里一定觉得太后虚伪极了。
紧急军情?
朝中大事自己从未做过主,太后这么着急召自己回去,无非就是害怕自己调查奸细的事,会牵连他人。
“皇上,您没事吧?”
虽知没有亲情,但总有情分在,晚书看着苏泺一言不发,担忧问道。
静静的等了一会,苏泺才对小橘子道:“你去查探一下,京中出了何事?”
小橘子应下出去了。
晚书倒了杯水递过去,“喝口水顺顺气。”
苏泺接过一口饮进,苦笑一声,悲泣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朕很没用?”
晚书摇摇头,将手搭在方宴肩上轻轻拍了拍,“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你看我,被亲人当贱物卖了,找个男人被抛弃了,还被灌下剧毒,现在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晚书说得很坦然,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悲凉,只有恨意。
自然,这些遭遇都是原身的,她心里只有恨,就算有悲哀,也是替原身觉得不值。
苏泺听完,将目光聚焦在晚书脸上,久久没移开。
相比晚书的遭遇,他这属实算不上什么,可还是替晚书感到难过。
想起在梁家时,梁家人的德性,真真难以想象面前这个女人小时候过得有多惨。
见苏泺定定的盯着自己,晚书不想他再为自己的事分忧,忙道:“我没事。咱们先考虑下回京的事吧。”
“眼下刺客和黑衣人都无从查究,咱们是继续调查还是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