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杀掠夺。”许岁安还淡然接了句。
“我跟你说真的呢。”崔忱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一颗心都要飞到晏清身上去,生怕他干出点什么事来。
许岁安闻言却心思翻转,是啊,好像事情都得提上来了。
……
晌午一过,许岁安瞒着崔忱烟,戴了个纱笠就出了门去。
谢府两个大字映入眼帘,稍一垂眸又见有两个石狮子坐落于府门口,威严尽显。还有两个守门的男子,目不斜视,神色肃然。
“啧。”她扬唇一笑,闲庭信步似的离开了那里。
从糕点铺出来,手中的桂花糕一摇一晃,正要问问小摊上的簪子怎么卖。忽的一银鞍白马从身边呼啸而过,马上之人一个小药箱斜挂在身后,须臾便不见人影。
许岁安在感受到疾风时便已跳开,她站定在路边,凝眉瞧着那人背影,有些奇怪。
“姑娘,您还买吗?”摊主的声音拉回思绪,她回过神来抿嘴一笑,摇摇头离开了。
进了松筠巷,许岁安径直去了宝斋,程殊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书,她站在门口,挡住了大半阳光。
“程殊,又看书呢?”她拿下纱笠,语气十分熟稔。
程殊怔愣一瞬,这不是那个姑娘么。他搁下笔,瞧着朝他走来的许岁安,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又有什么话要说吧。
他吸了口气,眼神越发坚定。
“你看你,紧张什么。”许岁安做了个坐的手势,面上一副和蔼可亲,温和道:“来看看你而已。”
我不信。
程殊绕过桌脚,走到那人跟前,闻到了一股子桂花糕的味道。他视线向下,有些吃惊,声音也高了几分:“你买桂花糕了?”
许岁安提起来晃了晃,眉眼弯弯:“不是给你的。”
程殊面上露出早有所料的表情来,他咳了一声,问:“是给泊言的吧?”
确实是给谢舟喻的。不过么,许岁安将糕点放到桌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努努嘴道:“喏,给你的。”
“给我?”程殊瞥了眼书籍,摇摇头,义正言辞:“我不要。”
“拿着。”许岁安皱眉。
“不要。”
行。许岁安收回书,熟门熟路地搬了把椅子,坐上去道:“麻烦叫声他。”
“你自己怎么不去?”程殊叹了口气,他一个读书人,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个姑娘真是的。
许岁安想了想,似乎是有点不对。她现在跟程殊还不熟呢,不过想想好像就是这两年吧,也该当官了。
“我一个姑娘家,得矜持一些。”她面上露出些许娇羞含蓄来,别别扭扭地,耳尖竟也微微发红。
程殊可是当场看傻眼了,原来这个姑娘有意于泊言啊。怪不得,怪不得。只是泊言也未曾与他提过,不知他是什么想法。
他愣是站着没动,低着个头不应答。
许岁安一瞧,哟,这小子还挺沉得住气。她深吸一口气,行,再加重火力。脸上已经绯红一片了,声音更加轻柔,软软央求道:“好不好嘛?”
嗯?!
“好……好。”程殊猛地抬起头来,面相十分尴尬,他脚下跟着了火一样,逃也似的冲出了门。
边跑边想,这也太恶心了。
许岁安见状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程殊这人就是性子直又单纯,没见过这等不要脸的行径,真真是有趣。
想想前世,她跟他还吵了一架,那人脸涨得通红,一板一眼教训她,那些个伦理道德简直要贴到她脸上。
竟然有些怀念呐。
渐渐敛了笑意,她合上眼歇息。不过也就小眯了一会,程殊就领着人来了。谢舟喻堪堪踏进门,神色一变,审问似的看着程殊,后者挠头不言。
“谢三公子,快坐。”许岁安眼中恢复清明,脸上挂笑。
谢舟喻今个穿了件天蓝衣袍,越发显得他面色如玉,身材修长。只是脸上还是清清淡淡,甚至带着些许冷意。他点点头,问:“什么事?”
许岁安笑意更深,扬声说:“叙叙旧。”
谁跟你有旧。
谢舟喻心里又升起烦躁来,怎么老是甩不掉这块牛皮糖。他皮笑肉不笑,道:“我就站着,说吧。”
“要不,去里边?”程殊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他还怕若真打起来毁了这一屋子书呢。
许岁安点点头,随后又去拿了桂花糕,程殊走在前头领路,谢舟喻在最后,他瞧着那人颇有些轻快的脚步,微微一愣。
说是里边,其实也只是一个后门过来的小院子,四四方方,三边是墙,只一间屋子。院子里栽了好些花草,还有棵梨树,只是还没有开花,只有青绿叶子晃动。
树下是一石桌,正好三个凳子,许岁安想不想就迈步过去。糕点往桌上一放,笑眯了眼说:“来尝尝?”
谢舟喻眉头一皱,问:“你知道我爱吃桂花糕?”
许岁安摇头,望天道:“不知道啊,随便买的。”
程殊端着茶水过来,想说句什么,又好像插不上嘴,他眨巴一下眼睛,干脆安安静静坐下当个哑巴。
“我已经把晏清送走了。”许岁安顿了顿,收起了那副闲散模样。
送走,什么意思?
谢舟喻知道那个少年身世应该是有蹊跷,只是许岁安一直没有动作,他便也没有再查。一开始她领回来的那天,就已经派人探过了,确实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他呷了口茶,捻着手指道:“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防着他呢。”许岁安斜了他一眼,砸吧砸吧嘴,嘴里回荡着茶的清香,开口说:“他跟屈家小少爷没关系。”
“虽然眉眼是有些相像,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碰巧了而已。”
谢舟喻挑眉,正正经经看着她:“你那晚说的话可不像是没有关系。”
程殊听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他根本不知道说的什么,什么晏清,什么少爷。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位姑娘既然有意于泊言,怎地老说这些风月无关的话,也不捡些有用的聊。
第21章 肃州战事
【写在前面:之前那个排版我改了一下,希望小可爱们看我的书别伤到眼睛hhh(*/ω\*),如果还不合适评论告诉我,我再改~】
“我那就随便说说。”许岁安想了想那晚自己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谢舟喻不置可否,表情平淡并未接话,于是院子里又静了下来。倒是程殊听到什么声响,他将杯中剩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说:“好像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独留二人对坐,许岁安眼珠子转了转,整个人向桌上一趴,双手交叠枕着下巴,轻声道:“你怎么老看我不顺眼?”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谢舟喻目光定在她脸上一瞬,她睫毛轻颤着,眸中氤氲着委屈,身上是树叶透下来斑驳的光,皮肤白皙细腻,这会子整个脑袋压在手背上,脸上也看起来肉肉的。
委屈?
他收回视线,垂眸又饮了口茶,莫名觉得那股子烦躁感消散了两分。启唇道:“没有。”
许岁安缓缓笑了,两颗梨涡若隐若现。她脑袋左一晃右一晃,石桌下的脚也因为心里高兴而做着小动作。
“没事了?”谢舟喻放下杯子,准备离开。
许岁安直起身子,仍旧单手撑着下巴,腕间铃铛随着动作发出了响声。她看着那人冷峻眉眼,温声道:“谢大人的病我有办法。”
谢舟喻眸中猛地显露凌厉,眨眼睛便紧逼到许岁安面前,他死死盯着她,双手撑在桌边,声音低沉且充满了警告:“你什么意思?”
那人的气息将自己包围,像他的人一样,冷冽,清肃。许岁安身子向后仰了仰,这才说:“京城里已经有传言说谢大人不行了。”
“御医也看不出什么来吧?”她娇俏一笑,透着狡黠问:“要不要让我试试?”
谢舟喻嘴角抿成了一条线,他忽的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用。”
……
慕颂之几人坐在堂内,他倒是不慌不忙,也不管外边来报说丹戎递了好几封嘲笑书信来。
“公子。”尚蹇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皱着眉问:“快到约定送降的日子了,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今个是慕颂之到的第三日,打他来的第二天一早就已经同尚蹇说好,还是按照约定的日子送降,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