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有罪+番外(17)

刘介倒杯茶推到她面前,“昨天刚来客栈,用饭后瞧见的。”

她收回目光,望着刘介,“所以……是她吗?”

刘介估计,“五成把握。”又道,“若得他助,十成。”

“他助?”

“若能等来的话。”

-

这个助力最终还是叫他们等来了。

盏中茶凉时,王康泰兴冲冲地从二楼蹦下来,冲到两人跟前,又兴奋又小声,“抓到了!”

抓到的自然是接头人。

刘介让王康泰喝茶缓了缓,才道,“让米酒把他带下来吧。”

亢奋过头的王康泰全然忘却“前嫌”,应一声便又奔上楼,和米酒把人一左一右夹持到刘介和烛芳跟前。

接头人是个矮瘦、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王康泰押人的动静不算小,亏得玲珑客栈生意并不算好、唯一一桌吃饭的客人在早几刻前已经结账离开,所以整个大堂里只有守着柜台的老板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只是男人和老板娘的目光相撞时,俱是一愣。

“似乎是熟人啊。”刘介顺着男人看向老板娘,有礼地问道,“夫人,不如一叙?”

十成。

-

玲珑客栈二楼,屋子里头一回这般热闹。

刘介给老板娘和接头人皆倒了杯茶水,“还未请教夫人名讳。”

“曾素素。”老板娘没动茶盏。

“说来也巧,我们初来柳镇便撞进了这间客栈,到底也算有些缘分。”

曾素素盯着他,“你们费劲力气找到我,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不急着说。”刘介一笑,“还请夫人先解我之惑。夫人和李仲元,相识于何时何地?”

“你很早就怀疑我了,什么时候?”

刘介摩挲着瓷杯,垂眼道,“昨日见你时。你头上的碧簪子,是钟离门下男学生所戴的样式。男子发簪,必然是你丈夫之物,你丈夫曾在骅琴求学。夫人读过书,也知南歌子,当知‘旧物不如新’,‘玲珑骰子’的感叹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丈夫有妾室,又或者说,有‘外室’。”

“儒生从商本就少之又少,又有妾室,这样联想一番就不难猜到李仲元头上了。如此,夫人可为我解惑了?”

曾素素紧紧攥着手,“十五年前,骅琴。我父亲是曾蠡。”

“竟是书画大家曾先生!”王康泰惊叹。

“我父亲被钟离家聘请为东麓书院的先生,十五年前他来骅琴求学,便认识了。”曾素素言罢,眉头微蹙,“你们到底为什么来找我?是……他出什么事了?”

“的确有事。燕采芝旧案被翻,我怀疑李仲元杀了燕采芝而后嫁祸师氏。”补充道,“为了你。”

刘介简明扼要的一句话被轻飘飘抛出,把原本以为他会迂回的烛芳给说呆了。更把曾素素给说僵住,她眉心锁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压进手心。

刘介看她一眼,弹了弹茶杯,“看样子夫人似乎没有多惊讶,是早就知道?”

曾素素沉默良久,吐出一口气,正视他道,“他没告诉我,可我之前也是这样猜的。依他的性子,很大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们可有确凿证据?”

“有线索,还未来得及查证。”

“打住打住!”王康泰叫停,又呆又惊,“我们什么时候又有线索了?”

刘介朝他笑,“我猜的,没告诉你而已。”

第15章 沂安十三

王康泰被这话一噎,他人已经再度回望曾素素,“比起这个,我倒更好奇夫人为何会做此猜测。”

曾素素低垂下眉眼,许久才道,“他做一件事,从来不会在乎旁人的。”这话有些模糊,“我不敢问他,这些年也一直在想,若是事实真的是我猜测的这样,我要怎么办……我同他说‘善’已经说了十多年,他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在骗我。”

她沉默良久,抬起头,“麻烦你们查清楚真相,若是他做的……”话到此处似再无法接下去。

“真相自然得查清,只是,”刘介顿稍顷,“在这之前,恐怕李仲元会先发现这边的异样,再度把你藏起来。”

“我不会跟他走的。”

他强调,“就怕他用些旁的手段。”

曾素素蹙起眉,“那你们想怎么办?”

“办法很简单。趁李仲元发现之前先把你带走,若之后能还李仲元清白,客栈的损失他来担。”刘介指了指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王康泰,收回手指继续道“若是查证出人是李仲元所杀的,那还要请夫人你做个证人。”

曾素素又沉默下来。

这时王康泰总算消化完毕,他朝刘介挤眉弄眼,满脸只表达出一个意思“我来担?你确定?别开玩笑了!”

刘介却轻轻颔首,不再看他,自顾玩起茶杯来。

室内没有声响一片安静。

“我的两个孩子要跟我一起走。”曾素素忽然出声。

这是答应的意思。

“好。”刘介应下。

-

接头人和线人一起失踪,一行人摸到柳镇秘密的事显然无法再隐瞒许久。所以刘介最后的决定是立即收拾,天黑连夜出镇子。

“可我们要带她去哪?”接受现实的王康泰很纳闷。

刘介反问他,“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在哪?”

“最安全……”

烛芳看不下去了,“你爹。”

“我爹……对哦,我爹是县官,若把人藏在县衙,就算是李仲元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搜查!”

见得王康泰把一团乱絮的脑袋清理完,烛芳接着朝刘介道,“可我还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能证明李仲元杀人的线索是什么。”

刘介一手撑着下巴,笑问,“你们可还记得那贾先生?”

贾先生……

“那神棍!”

“那个骗我钱的!”

“是他。”刘介点头,“他一个江湖术士,却在黄槐村呆了好几日,我总觉得有问题。”

王康泰和烛芳不解,“有什么问题?”

“寻常术士,停留一处地方不过为了落脚加赚钱,一日一换才算正常,可那贾先生却在黄槐村足足待上好几日,就好像专门在等什么人。并且,他传扬的还是扶乩走阴之术。”

烛芳悟了,“你是说,贾神棍被李仲元收买,在黄槐村专门等燕老伯来问案子……”

王康泰也悟了,“四年前嫁祸不成,四年后李仲元想把燕采芝的案子再翻出来嫁祸,不走官府,走百姓!”

刘介赞赏地“嗯”一声。

“可我还是不明白。”烛芳看着他,“就算那神棍被李仲元收买,李仲元难道还会把他杀人的事情告诉那个神棍吗?”

“倒推。”刘介道,“李仲元收买贾先生,必会告诉他该说什么话,其中就有‘师氏是如何害死燕采芝的’。而当年燕采芝身死的蛛丝马迹仍在,害人之法不可能全然杜撰,所以只有可能,‘师氏杀人之法’便是李仲元当年杀人所用,变化大小而已。有这个线头,跟着找证据即可。”

“还能这么办……”王康泰惊后啧啧感叹,“我聘的参谋果然厉害!”

刘介很淡定,“都是猜测,兴许是错的也未可知。”

“总而言之贾神棍现在还被关在牢城营里,去问问就知道了!”烛芳总结道。

“但是……”王康泰眉毛一拧,“沂安城外的牢城营里关的是整个州的犯人,进去需要身份核查,无官职者想进去,申请批令那得往郡守府报,要等很久的。”

烛芳有些呆,“啊,那怎么办?”

刘介却笑,“好办。”

“嗯?”王康泰和烛芳同时望他。

闻他道,“兵分两路,王公子你与米酒把人带去县衙,我与烛芳前往牢城营便可。”

是了。烛芳想,她居然忘记了她自己是神仙这茬。

-

讨论到最后王康泰被轰去收拾行李,烛芳和刘介则动身去租马车——他们如今的身家财产只有王康泰那唯一一辆朴素到不行的马车。

路上烛芳回想起王康泰离去前打量她的惊奇目光,还是不能释怀,“若我们真的拿到那神棍的答复,王康泰还对‘我为什么能带你进牢城营’这个问题纠缠不放怎么办?”

“这也好办。”刘介笑着,“我便告诉他,你是比米酒还厉害的江湖高手,平日想隐藏身份罢了。”

烛芳沉默一会,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道理。她又发散想,米酒的拳脚功夫很厉害,若是不用术法她或许连人一只手都弄不过,若是王康泰要她展示展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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