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有罪+番外(10)

“他为何会娶师家小姐?”

“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扬川师家乃西地一霸,李二能娶师家小姐,按门第来说算是顶顶的高攀了。李二心里当是不喜欢的,与师家小姐成婚几载,都未听闻那师家小姐肚子有什么动静。”

烛芳掰了掰手指头,“就没人能比那师家更厉害?”

“这人间刘魏皇朝,师家乃世袭皇商,皇都里的人自然能钳制师家的。”

“除了皇帝他们呢?”

土地沉吟片刻,“倒是还有一家。”

“什么?”

“骅琴钟离。”

“钟离?也是很厉害的皇商吗?”

“非也非也,钟离家不从商。”土地摇头。

“那便是从政?这样一说也算是皇都里的人啊。”

“非也非也,如今的钟离家也不从政。”

“竟有如此奇怪的家族?”烛芳被他说得又懵又好奇,“不从商也不从政,钟离家凭什么比师家还厉害?”

“凭的是千年的底气。”土地说到此处也有些感慨,“凡人不似神仙,千年弹指一挥间。这凡间王朝、家族百年寿数已算长久,何况千年?

钟离乃凡间上古贵族之姓,是帝子之师钟离载的后代,书山卷海,天下数代王朝卿相皆从钟离门下出。而且不仅仅是文臣,当年蜀朝时钟离家还出过一个冠古绝今的将军钟离胜,所以世间有言‘骅琴钟离,君子无双;文载武胜,万世不衰’!”

“这么一听,倒是比皇帝还厉害。”

“正是如此,皇帝见钟离家主还需礼遇三分。”土地叹口气,“但也正是因此,钟离家恐遭王权猜忌倾覆,刘魏时才立下不许钟离家后代从政的条规。”

烛芳思索一会儿,“骅琴在什么地方?”

“东方。”

“离这儿远吗?”

“沂安在南,骅琴在东,中间隔着两个州,算远的。”

她不说话了。她如今不能入地府否则会被天庭觉察,要帮燕老伯的忙就只有找到师氏伤害燕采芝的证据、外加让师家不敢帮师氏两条方法并行。前者她可以去李家碰碰运气,后者则是找个能威慑师家的存在,搭桥办法另想。但现在看来似乎困难重重。

刘介他……应该已经想出办法来了吧?

烛芳连吃果子的胃口都淡了些。

-

结界内不知时辰,烛芳同土地下了好一会儿棋,又看看话本嗑嗑瓜子。打算歇息时她顺嘴吩咐道,“到第二日辰时你记得唤我,我要去李府。”

土地却破天荒地没有回应她。

烛芳握着一把瓜子回头望过去,见土地扶着额头,面上表情极其极其地复杂。是那种头痛为难的复杂。

“你怎么了?”

土地看向她,眼神更复杂了,许久才道,“那凡人在找你。”

烛芳下意识亮了亮眼睛,“他找到哪儿了?”

“他那两个手下一个从西街找去东街,一个从西街找去西郊。他……”

“找来这土地庙了?”

“您知道?”土地一抽嘴角。

“他很聪明的,我从前同他说过你。”

烛芳说着就要站起身,却被土地一把按住,“他一来找您就要跟他回去?”

烛芳垂下眼没吭声。

“小殿下,您不能如此心软哪,小老儿先前同您说过的话您都忘了?”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她只问。

“子时。”

“都这么晚了?”她拨开土地的手,有些着急,“你快给我开结界!”

“小殿下,不是小老儿多嘴……”

“他身体不好。”烛芳打断他,也不要他动手了,自己手上凝力便将结界蛮横地撕开一道口子,飞身而出。

土地庙外夜色笼罩,凉意甚重。

烛芳借着皎皎月色将庙前的刘介给看了个清楚。他发丝有几绺粘在一处,发尖儿还滴着水。脚下泥地是湿润的,方才下过雨。

刘介也看见了她,面上表情同往常没什么区别,与她对视上时还温温笑开,“你果然在这里。”

烛芳一言不发,走到他面前站定,伸手握住他那一把有些湿漉的乌发用术法烘干,又反手摸了摸他袖子,继续烘干。

刘介注视着她的举动,笑意敛下,连带着眼底也沉下几分。

“我不和你说一声就私自跑出来,还害你找了这么久,你不生气?”她收回手,后退一步。

“你在生气。”他道。

“你知道我生什么气吗?”

刘介看向她的眼睛。

“我先前也不知道,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她手指绞着袖摆,垂下眼看自己的脚尖,“我约莫有点喜欢你,不是先前说的‘喜欢’,是那种所有喜欢加起来的。”

她觉得这话有些绕,干脆坦诚道,“你的第三个条件让我有些高兴,可是后来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却不是与我同样的心意,所以我才生气。”

她抬起眼睛又看他,“很幼稚是不是?”

刘介没说话,漂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里头一片浓黑幽深。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你们逢春堂的人还要去李府。”烛芳深吸口气,往后再退两步,“我以后就住这里,你若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寻我,若我不在,寻土地也是一样的。”

他没动,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烛芳堵回去,“我于你的恩情你算还完了。”

刘介便又安静许久,最后终于恢复成素常的模样,只轻轻巧巧道,“烛芳哪天若是要回家了,来告诉我一声吧。”

“好。”

他顿足片刻,朝她微微颔首,而后从容地转身离开。素色袍摆随着他离去的步子舒散漾开,裹着湿润的河风,一派高雅。月色映在河中水纹上,泛开粼粼波光。

“人都走了,别看啦。”土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后。

“土地。”

“哎。”

“我有点难过。”

“不难过,不难过啊,我们小殿下花容月貌,天上地下的男子排着队都想娶呢,不差他一个凡人!”

“我刚才其实很怕,才一直不敢让他说话。”

“没事没事,小老儿年轻时也经历过,这种事情过几天也就忘记了。”

“这样其实也挺好。若他与我有一样的心意,那我可能就要违天条了,又要惹我父君生气。”

“是啊,您能看开就好。”

土地跟在身后安安分分地随她站了许久,站得腿都有些僵,他才抖了抖腿问,“那小殿下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啊?何时回天庭?”

前头却很安静。

就在土地以为她没听见时,她开口了,“父君肯定还没消气,我还是先把前几日揽下来的烂摊子给收拾了。”

“小殿下指的是,燕采芝那案子?”

“嗯。”

土地不解,“这何时成了小殿下您的烂摊子?”

烛芳长舒一口气,捶捶后颈,边捶边往土地庙走,“是我主张拆穿那神棍的,自然得接那神棍的担子。”

土地跟上去,“您当心着点,凡人心思龌龊得很!”

她朝后摆手,“我是神仙。”用不甚在意的语气。

河风习习,皎月高悬,清夜凉如水,正是酣眠时。

作者有话要说:

套路是什么?能吃吗?

第9章 沂安七

沂安城李府。

因着燕采芝的忌辰,李府一早便府门大开,往府内搬入精致物什的仆从进进出出。逢春堂的戏班子也登门就位。

烛芳没法走正门。她会挑这个时间,纯粹是看中此时人群多杂,她好四处晃悠四处听墙角。

把袖子扎好,她准备绕到后院翻墙,却在拐角处遇上了与她做着相同打算的人——

王康泰。他比她要有排场得多,后头两个仆侍还扛着一把木梯。

“嚯!”

“哈。”

两个人王八瞪绿豆,一拍即合。

双双翻过后院高墙后,烛芳才记起来问他,“你是县官府的公子,做什么不走正门还要偷鸡摸狗?”

王康泰挺得意,“前几天黄槐村的事都在整个沂安城传遍了,我要是这时候走正门,那不明晃晃告诉师氏‘我要来找线索了,你快把它们藏好’吗?”

听起来没毛病,难得他还能有有脑子的时候。

“说起来你明明也可以和你家公子一起走正门,怎么也来偷鸡摸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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