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看他这副样子不由得发笑起来,齐玖被他笑的有些心虚,咬着牙道:“你笑什么?”
“齐玖,你说你这张嘴要贱到什么程度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才能让你长点记性?”
“沈寂你这样可就太没意思了,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我不过就提了个字你就多心成这样,莫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才会这么敏感。”
沈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对萧元景说道:“今日我和齐玖是宿怨,三皇子就全当没有看到吧。”
萧元景生怕沈寂弄出人命来,刚想起身就被杨敬修在桌子底下按住,冲着他摇了摇头。
“定北候的脾气你还不知么?这口气若是出不来,只怕要生出更大的事来。”
萧元景听到这句话缓了动作停了下来,杨敬修见状便招了招手让这屋子里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
齐玖再傻也看明白这几个人的想法,生怕沈寂真的再动手冲着萧元景激动的求救起来:“三皇子,咱们可在一处玩惯了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萧元景眼皮都没抬一下,摸着杯沿说道:“齐玖,这顿皮肉之苦你是免不了的,今日我在沈寂还能留几分力气,若是他日你栽在他手里,我可不敢保证。”
沈寂这样的武将世家,对付一个齐玖这种文官之子,不用想也知道齐玖的下场有多惨。
沈寂最后是被杨敬修拉着才停手的,齐玖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杨敬修确认之后松了口气看向沈寂,看来他心中还是有数的,顾忌着萧元景在跟前,即便是这般怒意下竟也没将人打死。
沈寂也不顾自己手上的血,也不知道是齐玖的还是自己的,他随便抹了一把冲着萧元景和杨敬修拱了拱手就自顾离开了。
以齐御史的性子之前的事情可以大事化小,这次自然不会再忍耐下去,萧元景替沈寂挡着亲自将人送到齐御史府中,齐御史见到萧元景心中有苦也叫不得,当着萧元景的面上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那张脸却也阴沉着。
萧元景也不管齐御史高不高兴,施压之后未敢久留又赶紧命人将那惹事的姑娘赎身安顿起来,以防日后有人再用这姑娘生事。
沈寂带着这副狼狈的样子回到府里时,正巧就被凤澜撞个正着。
凤澜见到沈寂时本能的想要避开,沈寂本能的反手背在身后,快步往自己院子里走。
可谁知那一瞥就看到他手上的未擦干净的血迹,禁不住倒吸了口气,没出走几步的沈寂就听到凤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寂,站住。”
第66章 天算
沈寂心里翻江倒海的,表面上装作镇定,偷偷的把手拢进袖子里冲着晏青打了个眼色。
晏青立刻挡了凤澜的路,隔在她和沈寂中间,躬身道:“大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小候爷有些醉酒了,正想回去歇息。”
听到沈寂醉酒,凤澜的脚步停住抬眸往晏青身后看了看,见沈寂那副端正的样子凤澜越发觉得自己方才定不是眼花了。
沈寂何时这般规矩过?
“小叔,你转过身来,我方才看到你袖口边上似乎有血迹,可严重?”
沈寂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转身说道:“大嫂怕是看走了眼,我是和三皇子一道出去的,哪里会受伤。”
沈寂没有说谎,他哪里能受伤,这手上的血迹多数是齐玖的,只有少数或许是自己打起了性没注意磕破了些皮罢了。
凤澜垂着眼看不清情绪,半晌后才抬头露出几分伤心出声质问道:“小叔莫不是以为我是个外人,所以这府里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同我说,还伙着你的护卫一同蒙骗我?”
“沈寂不敢,”沈寂躬身拱手神情严肃的说道:“大嫂切莫多心,沈寂一直视大嫂如亲人怎么敢欺瞒与你。”
沈寂对自己如何,她心里自然是知道的,如此别扭着说话就是为了看清沈寂的伤罢了。
凤澜看到他手上的伤似乎并不严重,这才松了口气,拿出一方帕子递到他面前,心疼道:“若不逼你一下,你哪里能心甘情愿的让我看到你这伤,和三皇子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受了伤回来?”
沈寂没有说话,犹犹豫豫间才将那帕子接了过来当着凤澜的面将手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净。
“大嫂现下尽可放心了吧?”沈寂将擦拭干净的手伸出来,上面只有些淤青和浅伤。
说着,沈寂收回手又是一礼,轻声道:“天色不早了,大嫂若无其他的事情,便早些休息吧。”
凤澜站在那里沉默起来,她本想问问沈寂为何会受的伤,可是与谁起了争执?
可想了许多后,叹了口气后才带着婢女离开。
待人走后,晏青才低声同沈寂说道:“小候爷今日是怎么了?对大夫人这般冷淡。”
沈寂看了晏青一眼,他何尝不知大嫂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帕子交给晏青。
晏青捧着帕子刚要收起就听到沈寂说:“烧了吧,大嫂也不再乎这一条帕子,染了血就别还回去了。”
这帕子是素日里凤澜最爱用的那条,就连晏青都看的出来,沈寂如何看不出来。
晏青愣了愣,实在不明白小候爷是在避讳什么,不过是一条帕子而已,但还是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让沈寂出乎意料的是齐御史竟然没将此事闹起来,或许是因为萧元景的缘故,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没闹就让沈寂松了口气。
可没让沈寂想到的是最可怕的并不是齐御史......
谢余到了北境后不仅没有抵御住北狄的进攻的脚步,反而连连战败,奏报一道一道的传到皇上跟前,就连一向不守规矩的萧元景都老实起来。
萧元景不安的看了看皇上,又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魏建生,轻微的挪了两步凑到近前,还没等说话,就被皇上的声音吓了回来。
“魏建生!”
要不是皇上的脸色不佳,单凭语气根本听不出来皇上此时还盛着怒意。
魏建生低着头半跪在大殿上,应了声:“臣在。”
皇上本不想点魏建生的名字,可如今放眼朝堂之上可用的武将不多,除了魏建生就只有杨苑廷。
一思及五皇子,皇上就收起了那些念头,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谢余争些军功,也好能分了旁人手中的兵权,即便是不能安心放在谢余手中,但至少可以收回来掌控在自己手里。
谢余被打的连连退兵,一路从云州被逼退到峄城,再往后便是南平关,若是破了南平关一路打到轩辕关那便可直入大梁腹地。
皇上也是无可奈何,几经琢磨之下才将目光落到魏建生身上。
“如今北境的状况不善,北狄人凶狠狡诈,谢余经验不足疲于应对,朕即刻就封魏爱卿掌帅印前去支援。”
魏建生眼皮跳了两下,并未立刻答声,皇上命他掌帅印就说明他为主帅,谢余即为副将,可谢余那个性子等他到了北境,天高皇帝远可还会听自己的?
“启奏皇上”魏建生假装为难,将计就计的同皇上请示道:“谢将军在北境已为主帅,若臣强行......只怕谢将军心中会有隔阂,到那时反倒于战事不利。”
魏建生点到为止不在多说,皇上听在耳里怎么会不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以谢余的本事,只怕再耽搁下去也只是强守,若守不住弃城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目光幽深,他不信天不佑大梁,放眼整个大梁难不成能镇住北狱的就只有定北军不成?
谢余是能力不足,绝非是大梁的问题。
皇上敛了心神,望着魏建生,这个时候即便是他明知道魏建生是故意如此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咬着牙出声道:“朕会赐你一道圣旨,北境由你掌军谢余既为副帅若不听军令,任凭魏爱卿处置便是。”
得了皇上的承诺,魏建生不再推脱应承下来。
一切正如皇上所料,魏建生还未待出发,便接到北境传回的最新战报,谢余不敌弃了峄城转往南平关。
南平关这个地方别人不熟悉,魏丛愉却是熟悉的很。
前世的时候她曾为萧易驻守过南平关,相比峄城,南平关易守难攻,倒是比峄城便利许多,更何况峄城几经战乱,早就承受不住北狄的强攻,无论从地势上还是资源上都不比南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