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48)

衙门里的人都是跟着县令已久的人,听到这话时都迟疑着不敢上前,晏青招了招手进来两名将士上前提着县令就要往外拖。

“候爷息怒,候爷......下官说,候爷想问什么,下官都说。”

县令得了自由后,连滚带爬的到了沈寂脚边,扒着他的鞋面,脸色惨白道:“小候爷,不是下官有意隐瞒,只是下官哪里有那么大胆子,不敢声张此事。”

沈寂起身走到桌前,抬手倒了杯茶塞到县令手中,笑眯眯的看着他慢慢道:“说吧,我且听着。”

县令手里握着杯子不敢起身,沈寂就在身旁盯着自己,仿佛只要他说一句假话那只递着杯子的手就要掐断自己的脖子。

“谢将军还在杨国公麾下时,下官就曾将此事上报过,只是那时候被谢将军压了下来。后来有一次,下官实在不堪匪寇所扰又一次向朝廷上报,谢将军才有了动静。”县令说到这,停顿住抬头看了沈寂一眼,被沈寂瞪视之后又垂头说道:“谢将军此来并未带什么人,只有大公子随行,在那之后.......”

“在那之后谢将军就派大公子和那些匪寇交涉,具体说了些什么下官实在不知情,大公子回来后只告诉下官不必理会那些匪寇,只要下官让捕快衙役们去查夜即可,交了银子的商户在门上挂一盏灯笼可保平安,匪寇见此便不会去打劫。”

说完后,县令伏身在地,不敢抬头。

魏丛愉和沈寂互看了一眼后,她低身蹲在县令身旁,出声质问道:“那数日前二皇子来此又是为什么?

提及萧易时,那县令眼珠转动摇着头看了魏丛愉一眼:“这位小哥,下官只是个县令而已就连谢将军这样的人物都不能常常见到,你口中所说的二皇子下官更是没有见过。”

“那可有匪寇劫持女子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个,那县令闷笑一声,神色暧昧的道:“这样的事情倒也是偶有发生,那些匪寇都是男人,身边常年的也没个女人。”

魏丛愉抬脚就踹在县令的腰上,将整个人都踢出老远:“匪寇做做恶,抢劫百姓钱财,奸|淫|女子,你身边父母官居然还不以为耻反而替那些匪寇说话!”

县令捂着腰直不起身来,他哪里想的到一个副使竟也敢对自己大打出手,好歹他也是朝廷官员,不免也有些气急,指着魏丛愉怒喝道:“我好歹也是个县令,你敢殴打朝廷命官!”

“那换成我怎么样?”沈寂抬起头来,捏着拳头提起县令的衣领,嘲讽道:“怎的你一介区区县令就这般矜贵?百姓就命如草芥毫不值钱么?”

县令喘着气,震惊出声:“候爷,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一个县令能做的主的,京中的将军都不管,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钱县捕快衙役加起来总共才才数十人而已,那匪寇少说也要千余人,我如何能抗衡?全城战死么?即便是下官有那要的大义,也总得要看百姓们愿不愿意才行。”

县令难得的收起那副精明狡诈的态度将这些话说出来,沈寂皱着眉,缓缓的放开自己的手,他面色容缓,轻抿着唇,好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将人带下去看管起来。”

那县令满嘴胡言,却唯独这一句话说的没错,坏了胚子烂了根的并不是这一两个贪官,而是这人心不古的世道。

第45章 逃脱

县令被拖下去后,魏丛愉看了看沈寂,见他面色不愉,双唇紧抿,没再出声打扰。

沈寂年少,一直活在父兄的庇护里,他所能接处到的恶并非真正的恶。直到有一天,那些掩盖不住的腌臜和丑陋被血淋淋的摆在面前时,承受力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那县令并不是一个老实忠厚之人,他说话来的话十句里也未必有一句是真,沈寂甚至都还没有审问他,他就自己招了个底掉。

然而,在这个当口上这些话魏丛愉却不能冒然出口。

沈寂缓了片刻后将晏青招了进来,吩咐道:“你带着几个可靠的人去抄那县令的家,要继续审问他,闹的人尽皆知才行,他的话不尽不实,必然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今儿咱们就宿在这里,严加防范。”

晏青跟着沈寂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沈寂这样吩咐他严加防范必然是另有安排。

皇上派来的三千军士中,异心之人自然不在少数,若是谁趁机添些自己的人在其中也不难办,晏青仔细着挑了几个可信之人,跟着自己去办差。

见他安排的如此周全,魏丛愉方才的担忧倒是多余了。

那县令瞅准了沈寂和谢余有仇又不想遭受皮肉之苦,见拉笼自己不成就一股脑的将谢余和谢衍供出来。沈寂同谢余有仇恐怕整个大梁都人尽皆知,此事他若再直指谢余,即便事实真的如此,皇上也不会相信。

这么多年来,沈寂不了解旁人,可却了解皇上。皇上向来多疑猜忌,峄城之事后纵然是皇上放了自己,可却也对自己没有信任。与其说对自己没有信任倒不如说一开始就对定北军猜忌重重,对待谢余皇上也未必就全然相信,只是相比之下舍沈家而保谢家罢了。

若此事查明当真是谢余所为,皇上不信,他查了又有何意义?

沈寂沉默不语,径自走到案前摊开纸墨埋头写起来。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抬起头将笔搁在一旁,对着魏丛愉道:“你来瞧瞧可有哪里写的不好?”

魏丛愉走到近前拿到手中看了起来,是一封递给皇上的折子。沈寂从来没有写过这类的文书,可字字句句都不见错漏,半晌后她歪着头笑道:“你这折子就这么递上去,要是被谢余知道还不气炸了?不过我倒好奇,你如何写的这样顺手?”

沈寂听了这话,笑出声来,心中的阴郁消散:“年幼时父兄常在家中,每每父亲写折子的时候我总凑到近前去看,久而久之便也能记住些。”

他的折子递上去皇上虽未必全信,但对谢余来讲却是个不小打击。这折子上的内容便是那县令方才同沈寂招供的内容,沈寂又派人写了份供词上头有县令的画押,连同这份折子一起递到宫里。

抄家时才发现这县令家里倒是一贫如洗,所用之物均都是在县令的官阶里并无半分逾越。沈寂再次将县令提审问话的时候,那县令便咬准了说自己做下这些恶事的财钱悉数都上缴到谢余手中,他不过求个安稳罢了。

这样的话沈寂不会信,就连这县令自己也未必会信,几经查探后,才发现那些赃银都被这县令藏在小妾的床下,若非是那小妾胆小露怯只怕也没有那么快发现。

人赃并获,但这人是要提到大凉城里问罪的,沈寂只能先将人收监等候皇上发落。

折子递上去后,沈寂在钱阳开始整军以备,只待皇上圣旨一下便可剿匪。

这折子到了皇上手中,皇上只堪堪看了几眼就将这折子砸在谢余脸上,犹觉不够解气似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在谢余脚边。

谢余未敢后退,双手浸在湿润的地面上叩首请罪,任由掌心被碎瓷片割破,血水与茶渍混合在一起,黏腻腥湿的却也不敢妄动。

皇上招眼盯着谢余,咬牙道:“你倒是给朕说说,这折子的事是怎么回事!”

谢余脸色巨变,大气也不敢喘,捡起折子看了看,狡辩道:“皇上,臣冤枉啊,这是沈寂那厮在公报私仇,定是他对钱阳县令严刑逼供后才得到的供词。”

“好,好,好,”皇上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抬手指着谢余怒喝道:“来人,将谢余给朕拿下,待钱阳一事查明后再做定夺。”

皇上此言一出,谢余颓然倒地,就连萧易也十分诧异,皇上怎么会突然之间有如此大变数。

“父皇,”萧易拱手上前,还未待辩解就被皇上冷声打断:“怎么?你想替他求情?还是此事你也参与其中?”

萧易看了谢余一眼没再说话,在皇上的愤怒与威胁之下,萧易哪里还敢多言。

更何况此时萧易自保才能有余力将谢余捞出来,谢余此时还不能倒。

两日后,钱阳县,黄昏。

匪寇每隔五日便会下山打牙祭,抢些补给,草药之类的回去,今日也不例外。

原本沈寂还以为那县令再说谎,竟不想这匪寇当真不知实情竟自投罗网的撞进来。

匪寇刚进来就察觉出不妥来,刚要往回撤的时候,就看到四面八方都亮起火光,为首的匪寇大喝一声:“谢余害我!”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