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66)

她挑衅般抬了抬下巴,一副威胁模样。

明明是弱势一方,却一副故作强势的模样。

赵国尊宠的中山公主啊,就是这个性格,有些娇蛮,有些硬气,从不服输。

她回来了,真好。

看着这样的赵常乐,杨错面色变得温柔下来,轻声,“好,你说什么都好。”

这句话钻进耳朵里,赵常乐忽觉的耳朵尖有些痒,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见鬼,这个杨错,到底从前和她是什么关系,她怎么就是没法对他产生警惕心呢。

赵常乐余光看到杨错出了屋子,丫鬟给她将脚擦净,不多时,杨错又回来了,只是身后领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该是大夫。

大夫走入屏风后,来到赵常乐床前,杨错却自觉的在屏风外站着,身影透过屏风,影影绰绰的。

赵常乐又轻哼一声,别过眼不去看他。

这个登徒子,算他识趣。

赵常乐也不扭捏,将脚伸出裙下给大夫看。

大夫看了一眼,道,“只是划破了个口子,并不严重,我开点外敷的药,连着几天覆药就行了。只是伤在脚心,怕是换药时候会有些难受。”

赵常乐只想捂脸。

她当时满心只觉得自己被人掳了,只想逃走,连鞋都没顾得上穿。

大夫停声,仔细看了看赵常乐的脸,忽然道,

“女郎面色不佳,应该是身有弱疾,似有不足,不知是不是同时吃什么调理的药?若是有,还请告诉老朽一声,不然怕一会儿开的药会药性相冲。”

赵常乐闻言点了点头,正要回答,却见杨错忽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神色非常凝重。

赵常乐忙将脚缩回裙下,杨错却只是认真看着大夫,问,“你说她身有弱疾?”

大夫点头,“你看女郎面色就知,她脸色如此苍白,唇色泛青,眼下带黑,明显是气血不足的症状。”

杨错闻言,目光落在赵常乐脸上,仔细看着她。

多看一眼,脸色就多一分担忧。

她的面色,真的很差。

赵常乐被杨错不加掩饰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竟不敢同他直视,眼神不自在的飘来飘去。

幸好这时大夫又问,

“女郎可经常觉得困倦,但睡下后又夜里容易惊醒?”

赵常乐连连点头,“嗯,确实,我经常觉得困,一天里睡觉的时间远多过清醒的时间,可是睡下之后又很容易惊醒,总之就休息不好。”

说到这里,赵常乐抬头去看杨错,“我以前就是这样身体不好吗?”

杨错深深看了她一眼,抿着唇,却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对大夫道,“烦请您替她诊脉。”

大夫点头,伸手搭脉,诊了半晌,脸色凝重,“女郎身体确有弱疾,似是——”

话却被杨错打断,“既然如此,大夫,给她开些调理的药吧。”

伸手一请,“请外间来,我替你磨墨。”

杨错将大夫带出了屋子,却并未让他直接开药,站在廊下,低声问,“她身体到底如何?”

大夫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方才诊完脉就要说话的,又被这人打断,这会儿又要问了。

许是什么宅门内幕吧,大夫想。

便如实回答,亦学着杨错压低了声音,“女郎身体不好,是亏空之症,气血不足,精气不旺,因此常感虚弱疲惫,多眠却易醒。”

大夫每多说一句,杨错的脸就青一分,沉默良久,他道,“她以前身体并不如此,最近才这样虚弱,可知是为何?”

杨错捏紧了拳头,心想,和公子息脱不了关系。

可公子息对赵常乐如此执念,已是病态的爱。既然是爱,又为何会伤害她?

大夫回答,“我观脉象,女郎应该是近期吃了什么虎狼之药,以至于亏空了身体。”

虎狼之药?

一个可能性浮上杨错心头,他忽然问,“大夫可知,有什么药服下之后,能让人忘掉一切记忆?”

大夫闻言忙摆手,“啊呀,那可是伤身体的药,医者仁心,你若问我要那种药,我不配的。”

话音刚落,大夫只见面前这白衣高冠的儒雅青年,猛然一拳砸在了廊柱上,力道之大,振的屋顶扑簌簌落灰。

血从他拳头上慢慢渗出来,他脸色铁青,恍然未觉。

好,好,好。

好一个公子息!

他就说笑儿为何忽然失忆,原来不是因什么外伤,而是公子息强给她灌了药!

这样的虎狼之药……

公子息竟是宁愿让她折了阳寿,都不愿放过她!

怎会有这样的人,以爱之名,做的却都是自私至极的事情!

看杨错如此震怒,大夫慢慢儿才回过味儿来,联系起前后几句话,心中顿时明了,问,

“这位女郎难道是吃了失忆药?”

啊呀呀,这……真是造孽哟。

多大仇,非要让人失忆,还将身体糟践成这个样子。

杨错下颌抿成一条直线,冷硬得像钢刀。

沉默良久,他才收回拳头,伸手揉了揉手上骨节,冷声道,

“能否将她身体调理过来?”

大夫略有惊讶。

他还当这位郎君第一句会问“是否有让她恢复记忆的药”呢,没想到郎君不管这个,反而先关心女郎身体。

这倒是真的关切了。

大夫为难道,“……调理是个精细活儿,日久天长,慢慢看疗效。让老朽现在打保票说女郎日后身体定会大安,老朽不敢说,但总归调理了比不调理,是有好处的。”

杨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道,“你先开药,好好给她调理身体。”

大夫点头,有些迟疑,“只是调理身体的药……都是名贵珍稀的药……”

杨错却道,“这不用你管。你要什么药,告诉我,我定给你取来就是。只管用好药。”

大夫点头,心想这郎君对那女郎当真是好啊。

默了片刻,杨错又问,“可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大夫立刻摇头,“没有。恢复记忆,全凭自己回想,所以说这药毒辣。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若是遇到极大的精神刺激,譬如说过去痛苦的事情重现眼前,或许有可能想起来。”

能在记忆里刻下深刻伤疤且永不磨灭的,只会是痛苦,而不会是幸福。

杨错听了,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如此惨烈的方式才能回想起记忆,不如不再回想。

她如今娇蛮又天真,就很好了。

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也很好。

说罢话,大夫就下去抓药熬药去了,杨错在屋外静站片刻,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下去,然后才进了赵常乐屋子里。

绕过屏风,却看到她趴在枕头上,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一个陌生男子,将她深夜掳来,她该是受了惊吓吧。

杨错心里疼的一塌糊涂,竟一时不知手脚往哪里迈。

用全身的力气控制自己动作轻柔,不发出一点声音,坐在了她床畔,垂眸仔细凝视着她。

昨夜天色黑,没看清楚,如今仔细看,她确实面色比之前苍白许多。

长发未梳起,铺满整个脊背,越发显得她腰肢盈盈一握。

发色乌黑,越发衬的面孔瓷白。

这张脸以前同她原本模样只有五分像,但如今,可能是因为她的灵魂在其中,貌由心生,竟觉得相貌也越长越同她过去的模样相似。

只是更瘦一些。因从前中山公主过的优渥,脸上总有些减不掉的婴儿肥,显出一种不谙世事的娇憨。

她如今若是再吃胖些,同过去的模样就有九成像了。

杨错心中懊悔极了。

她重生至今,当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瘦弱的肩扛着报仇的重担,一日不得安歇。

忍辱负重,她潜伏在他身边。

他怎么就这么蠢呢,没有早一点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如果早一点发现的话,他定会好好呵护她,不让她受一点风雨。

当真该被她扇几巴掌。

她重生后,唯一的愿望就是替赵氏报仇。

可如今她失忆了,那么这仇便由他来替她报。

理该如此的,她所有的重担都应由他来背着,不让她再受一点苦。

至于公子息……

哼,就凭公子息强喂她吃这样的虎狼药,杨错都不会留公子息的性命。

想到这里,杨错浅色眸中都是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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