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22)

仿佛是隔世。

以前她来杨府找他,他多是在书房里呆着,透过竹帘,她只在外面笑着叫他出来玩。

少年面孔青隽,无奈放下竹简,被她拉住宽袖,一路往外面拖走。

笑闹犹在耳畔,可一道竹帘隔开二人,沉重犹如生死。

赵常乐收敛心神,看到书房外的廊下是小小茶炉,飞白指了指茶炉,示意让她开始煮茶。

赵常乐跪坐在茶炉面前,静下心来。

杨错的书房开阔,一明两暗打通,满壁书架上都是他常翻阅的书,并一些政务公文。

经常有官员前来拜访,说一些朝中事。

赵常乐因在屋外廊下煮茶,听不真切,偶尔偏头仔细去听,听杨错在说什么“法度统一”,又或者是“赋税减免”之类的词语。他声音不大,但是说话很有条理。

那些官员同他相谈片刻,然后离去。

然后他复又垂眸,一会儿只是阅读,一会儿又写什么东西,过不了许久,又有官员来拜访,又说什么朝廷正事。

如是一个下午过去了,又一个晚上过去了,杨错好似就没有闲过。

当然,她也没闲。

虽说她是来煮茶的,可杨错又不是水牛,能喝多少茶?飞白也不让她闲着,一会儿让她去跑腿取物,一会儿又让她去传话叫人。

赵常乐忙得连晚饭都没好好吃。

直到月上中天,快子时了,竹帘微动,杨错终于离开了书房。

飞白则对她道,“今天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吃过午饭就过来。”

赵常乐忙点头,将茶炉熄灭,茶具洗净,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丹河早睡了,赵常乐也不点灯,就着月色,匆匆洗漱后,直接便睡了。

次日。

因杨错上午去王宫,所以上午赵常乐难得可以睡个懒觉,直到午时才起来。

她径直去了大厨房端午食。

这会儿正是饭点时候,大灶前排队打饭的奴仆很多,排成了一条长队。

等了片刻,终于轮到了她,她端两个陶碗,看到大锅里是稀粥。

终于不用吃噎死人的麦饭了!

从前山珍海味吃遍,却还是最挑食不过的中山公主,此时看到稀粥都觉得美味。

热气从大锅里冒出来,膀大腰圆的厨娘给两个碗里盛满了粥,高声喊着“下一个”。

赵常乐小心翼翼端着碗,亦步亦趋的准备往回走。

因人多,她怕撞到别人,便只是贴着墙根走,谁知刚走了几步路,还没出灶房的院落门,迎面便匆匆走来一个人影。

赵常乐忙喊“小心”,可那人却只是故意往她身上撞。

陶碗摇晃,滚烫稀粥洒了赵常乐一手,手上皮肤立刻变红。

赵常乐疼的惊叫一声,陶碗掉在地上,剩余的稀粥四溅,溅上了一双黑底红鞋。

赵常乐还来不及喊疼,黑底红鞋的主人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走路长不长眼睛,直挺挺往我身上撞。”

赵常乐:“……”

那人又喊,“滚烫的热粥就往我身上泼,你当真是心肠歹毒!”

赵常乐抬眼,面前的人是宁葭,第一天来杨府时她见过,管家宁伯的女儿。

看了看自己被烫红的手背,还有宁葭鞋面上被溅的几粒粥,赵常乐一时无语。

不少看热闹的奴仆也围了过来。

抬眼,对上宁葭尖而细的眉毛,赵常乐不卑不亢,

“我沿着墙根走路,手里端着两碗饭,本就走得很慢,怕撞到别人。可你方才横冲直撞,撞翻了我两碗粥……”

赵常乐扬起手背给宁葭看,

“我的手背因此被烫红,我尚未抱怨,你却开始指责我,贼喊捉贼,青红不分,这是何道理?”

周围围观群众嗡嗡声一片,目光不住往宁葭和赵常乐身上看去。

确实,宁葭只不过是鞋面上溅了几滴粥而已,那女仆自己手都烫伤了。

宁葭瞪眼,“你什么意思,我冤枉你不成?”

她扬手一把抓住赵常乐的手腕,咬牙切齿,

“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惯会装柔弱的!什么中暑晕倒,我呸!不就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想勾搭祭酒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什么跟什么,怎么忽然扯上她中暑一事了?怎么又跟杨错有关了?

忽然之间,赵常乐好似想通什么。

赵常乐虽自小受宠,却也不是不经世事,她父王后宫姬妾颇多,姬妾一多,各种乱七八糟的争斗也多。

后宫女人争宠吵架,赵常乐闲来无聊时,也是当乐子看过的。

宁葭这样子,跟后宫女人一模一样。

莫非她喜欢杨错?所以将任何一个接近杨错身边的女人都视作敌人。

见赵常乐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目光好似一下子就看透了她内心那点隐秘心思,宁葭竟有些慌张,不由自主的,目光就不敢同赵常乐对视。

赵常乐看着宁葭,

“你方才说我是故意中暑装晕,证据呢?可有医官证明?我虽只是奴仆,可也不容易随便诬陷。还有,你说我想勾搭祭酒,我又做了什么事勾搭他?自从来杨府,我行事规矩,从未逾矩,‘勾搭’一词,又从何来?”

宁葭声音尖刻,

“你心里就是想勾搭,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常乐冷静反驳,

“商君说过:法律诛行不诛心。无论我心里想什么,既然并未付诸行动,又怎能贸然定我罪名?你这是诛心之论。”

宁葭一时噎住,围观奴仆也被赵常乐什么诛行诛心的话搞得晕晕乎乎,虽未听懂,却觉得是什么高深之语。

宁葭当然没听懂什么“诛行诛心”是何意思,她愣住,心中只是惊讶——

阿乐怎么这么有见识?什么诛行不诛心,宁葭听都没听过。

阿乐她不像是一个奴仆,反而像是……像是那种出身大家的贵女。

赵常乐趁宁葭怔愣,不想再和她继续纠缠,拾起地上的陶碗,也不想继续呆在灶房了,一路回到了自己房间。

丹河正躺在炕上乘凉,见赵常乐回来了,爬起来便道,“好饿好饿我要吃……诶饭呢?”

赵常乐将陶碗放在小桌上,脸色不甚好看,“饭打翻了。”

她将方才灶房里的事情告诉了丹河,末了道,“你去打饭吧,我怕又碰上宁葭,不知道又怎么被她为难。”

丹河自然点头,关心道,“你赶紧打井水冲一冲手背,手背都烫红了。”

赵常乐抿唇点头。

她出门,蹲在井边以凉水冲手背,幸得稀粥并非滚烫,不然只怕手背要起水泡了。

那个宁葭……当真有病!

不多时丹河打饭回来,将粥放在一旁先晾凉,自己也过来井边,说,

“你刚才怎么对付宁葭的,我刚去灶房,大家都说你出口成章!”

赵常乐被她逗得一笑,

“什么出口成章,不过用道理把宁葭堵回去了。”

丹河感叹,“能让宁葭吃瘪的人,也不多啦。”

她解释,

“你是不知道,祭酒信任宁伯,宁葭呢就仗着是宁伯的女儿,在府里面也不做什么正经活路,整天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什么贵女似的,看谁都不顺眼。”

说着她偷笑一声,凑过来跟赵常乐八卦,

“她喜欢祭酒,所以才为难你!你长得比她漂亮,来府才几天,就到祭酒身边伺候了,她怕你跟她争宠呢!”

赵常乐恨不得翻白眼。

丹河继续八卦,

“不过要我说,宁葭完全是自作多情。她也就有本事欺负府里的其他女裨罢了,碰到了小胥夫子,不还得恭恭敬敬?”

“小胥夫子?”

这名字赵常乐还是头一次听到,颇觉新奇。

丹河点头,

“对啊,小胥夫子,祭酒的未婚妻啊。”

第20章

入夜。

替飞白跑了一下午的腿,此时赵常乐跪坐廊下,正对着面前的小小茶炉。

手背上被烫出的红已好了许多,只是碰上去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刺痛。

她看着茶炉上的火光出神,忽然听到一声——

“师兄,师兄!”

杨府入夜后极安静,偶尔一声鸟鸣都显得突兀,更何况这一句“师兄”。

赵常乐被这一声惊回神来,心中疑惑来人是谁。

杨错喜静,尤其读书时不喜人吵闹,来人要么是不懂规矩,要么就是同杨错极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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