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番外(27)

楚思远嗯了一声,半晌才说:“那罗姐姐也没怎么出过宫吧。”

“罗姑娘小时候进来就没再出去过。”林向说,“我们做下人的,除了采买的,其他人都是不能离开一步的。”

楚思远沉默了一会,便叫他回去休息了。自己则盘腿坐床上,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张纸展开,垂着眼看着在枫树上勾勒出的线条复杂的简易地图,心里天人交战。

这时小雨从窗缝里跳进来,冲他喵了一声。

他瞬间塞回地图,和花猫大眼瞪大眼。

小雨甩了甩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追着尾巴盘坐下来,懒懒地甩起了尾巴,比主人从容多了。

楚思远便也躺床上,轻轻问花猫:“小雨,你说,我该走么?”

猫大概是嫌他吵,挪到另一个地方盘下,拿性感的臀对着他,继续睡觉了。

楚思远笑骂了它一声,倒头睡下,手渐渐握紧。

观语斋内,疲睡中的人也眉头紧锁,细手紧紧捉着被面。梦里有遥远的前世,被拉近贴合了当下的现世。关于他当初入宫的情状与言行,缓缓在药味里铺展。

“过来。”她温和地叫他到身前来,“来见一见你的三个哥哥。”

他从后头走出来,略微局促地笑了一下:“哥哥们好。”

三个正经皇子各应了声,虽思平脸上有点忿忿的神色,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四个少年坐一块说话,都是他们问楚思远答,他个子最小,从外看去存在感很稀薄和无害。她起初在边上一起说话,后来便回去料理琐事。只离开那么一会,却出了意外。

她闻声出来时,楚思远抱着猫站在桌边竭力安抚它,他们三个站在外头,神色有些惊恐。

“怎么了?”

“姐,小弟他的猫会咬人!”

“它其实很乖的,你不要揪它的胡须……”

“谁被咬到了?”

“它本来要咬我,让小弟的手一拦,就变成他被咬了。”

她立即吩咐:“传太医。”她想走过去看看,楚思平抓住她的手:“表姐,那猫是宫外来的,保不准带点什么脏东西,你也得小心点,别过去。”

楚思远猛地抬起头:“它没有!”

眼看几个男孩要吵起来,她便令他们三个回去,自己去看他:“别紧张,他只是出于关心我,没有什么恶意的。来,把手给姐姐看看。”

花猫跳到他胸口的衣服里瑟缩,他伸来手,手背有清晰的牙印和抓痕。她看着觉得触目惊心,不由得皱眉:“这猫这么凶?”

“它很乖的,真的!”他紧张了,“姐姐,你不要赶走它,求你了。”

此时御医来到,她哄着楚思远老实看伤,事实是那猫确实有点问题,有点外头的病症。御医叮嘱了许多,开了好几张药方,并当着他的面请她诊个平安脉。

她挥手让太医回去,安抚了他几句。但那天晚上她突然难受起来,不知是换季感寒还是真的因猫的缘故,身体的虚汗一阵接一阵,提不起半点劲,也就没去教楚思远读书。

喝汤药时,茹姨忧心忡忡:“小姐,要是忙不过来,要不还是让其他人抚养四公子吧?”

那时她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自己也不过大孩子一个,平日时间管着内务,时间占去了不少,且舅舅有意让她接触朝政,确实是没什么时间能陪他。何况身体又是这样。

但她又不忍心,便道:“我好好想想吧。”

外头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罗沁正好打了一盆水进来,说看见小公子刚才急匆匆地跑了。不归想他是听见了自己的话,怕他多想,连忙喝完药撑着起来去找他,却见他抱着猫就要往外走。

“小鱼!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他在夜色里抖:“哪都好,反正不是这里就好。”

“这是什么话!”

“实话!”他在阶下转头看着她,“你的、我的实话!我不用你添麻烦!你继续做你的郡主,我回去做我的烧饼贩子!我不属于这里,也不是你的亲人!”

他吼道:“我跟你来只是想知道答案,我不稀罕什么龙子皇子,我一点也不想当你弟弟!一点也不想!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可以好好的!”

不归睁开眼,头痛欲裂。她有些着急地扫向四周,看见那枝花后安下了心。

到底今世是不一样的。她想。

第24章

隔天,宫里的流言越演越烈,已经发展到宫人交头接耳都在谈论这个头条的地步。但内务府那边被郡主下了死命令,下面细枝末节的有丽妃把着,御前的宫人大半不知道这个,纵使知道,也是不敢乱说的。

宗帝对此毫不知情,下朝后还特地再去广梧一趟,与侄女坐了好一会。

那时同样在风口浪尖的私生子在外头和二公子逛,等逛完回去时正看见宗帝从广梧宫门里踏出来,她亲自在门口送,宗帝还握着她的手不断摩挲。

他冷眼看着那最尊贵的二人执手微笑相送,手渐渐握紧。

不归看见他回来,弯了眉眼:“小鱼回来了?”

宗帝也回身,笑着招他过去:“思远过来,一早上去哪玩了?开心么?”

楚思远走过去,冷冷道:“见过陛下。”

不归的脸瞬间变了,低低叫了他一声:“思远。”

宗帝却是神色未改,微笑着想去摸他的头,但楚思远避开了他的手。这下所有人都认清了小公子的敌意,不由得紧张起来。

宗帝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温和道:“你这孩子,还这么认生。不归闲暇便带他来养正殿吧,咱们一家人用膳,说说话。”

不归当即应好:“那不如今晚,我带这小子去舅舅那蹭吃蹭喝。”

宗帝刚走,她便捉了他的手进门,低声呵斥道:“你这崽子,又怎么了?”

楚思远被那句一家人激得犯恶心,着实没心情再扮出个乖巧二楞孩子形容,抽了自己的手冷道:“我今晚不去。”

不归无奈,长长叹口气,皱眉:“祖宗,给阿姐点面子可否?”

“要去你自己去。”他拗着扭头走,心想,谁愿意和你扮演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戏码了?!

他决定下午再出去浪,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天黑再回来。但当他吃完饭走出来时,却见她在院子里的亭子中闲闲坐着,正堵在出去的必经之路上。

她抚着琴弦抬头来,眉间点着红色花钿,左眼蓝得如此刻的明亮苍穹,右眼又漆黑如往昔长夜。风擦过她发髻上的绒花和鬓角的胎发,她唇角上有光。

“来,阿姐教你抚琴。”

他鬼使神差地便过去了,乖乖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发了好一会呆才低头道:“我不会这些。”

“阿姐教你啊。”不归拉住他的手,“阿姐会不少好玩东西,你别出去了,和我待一块不成吗?”

楚思远呼吸急了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看到她的指尖便笨拙地绕话题:“姐姐的手真干净。”

不归奇怪地检查自己的手:“怎么,我以前手很脏么?”

“不是。”楚思远笑了,“是说你的手什么装饰都没有。以前来给我买烧饼的姐姐们手上都戴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指甲还喜欢染点红红的颜料,阿姐你就没有,连耳洞都没有,简简单单的。”

不归见他笑,自己也开心,问:“你还知道我没有耳洞?背你的时候被发现的?”

“不是。”楚思远认真地看着她,“你来我烧饼摊子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

那个时候你已经烙在我脑子里了。

“那时我还想……侥幸地想,你只是个富商人家的小姐姐。因官家小姐不会大摇大摆地来到街道上。也许你是到处跟着家里人行商的姑娘,才爱穿男装,还戴个眼罩,不拘又潇洒。”

他声音渐渐放轻:“哪里晓得,连着三十天来光顾我的,会是尊贵无比的不归郡主呢?我只在说书里听过的,万人之上的不归郡主。又哪里想得到,你说我是你的弟弟,带着我,游了十四天的山水。”

不归哑然。

他看着她轻笑:“阿姐,你要真是个商姐姐,那就好了。”

不归安静了一会,支着下巴看他:“鱼儿,你不喜欢作为郡主的阿姐,是么?”

楚思远没回答,只是心里道,更不喜欢将变成皇后的你。

“那可怎么办呢……”她的蓝眼珠子怅然地转了一圈,手指点着鬓角,“即使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你似乎还是不太接受自己的身份,不接受舅舅,不接受凭空出现的家人,原本阿姐还以为,我好歹是那个特别点的。原来……你也不是很愿意接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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