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中东地区某国遭遇恐怖袭击,我又一次上了战场,那次本来胜券在握,返程途中我向往常一样掏出个糖果准备奖励自己,直升飞机突然遭遇袭击,我们跳伞降落到山谷里。
追兵太多,我们八人两两分散开,采取伏击战,边战边等待救援。我和丹尼尔躲了两天两夜,第三天他腿部中弹,我们行走得更慢了。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丹尼尔坚持不下去了,让我不要管他自己走,我怎么会丢下他?我想方设法联系其他战友,可是鲜有人回应我,没有回应,意味着……越是到最后,越是要坚持,我背着丹尼尔踟蹰前行。
干旱炎热的沙质土地;险峻积雪的高山;低洼积水的沼泽……我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途中丹尼尔多次昏迷过去。我站在高山上,打开对讲机,再次请求救援,那边仍是许久没有动静。我精疲力竭地坐在地面上,身旁是奄奄一息的丹尼尔。
再一次濒临死亡,我竟显得淡然了许多,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糖果,想着这次的又会是什么口味?
“温文尔雅的文,花蕾的蕾。”我盯着糖果,情不自禁地念叨,然后把糖果给了丹尼尔。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等到救援人员的到来。
很不巧地,我们再次被追兵赶上了,我左右肩膀分别中了多个子弹,再也提不起枪。几个头戴白纱的男子冲向我,对我举起了机关枪。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丹尼尔扑到我面前,替我挡了子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把糖果塞我手里,说:“You deserve it.”
我抱着丹尼尔,紧握着糖果,悲痛欲绝。
救援人员到了,我成功活了下来。那场战役,去时八个大活人,回来时只剩我一个有温度的。我被调离回国修养,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她。她扑向我,哭个不停。我轻拍着她后背安慰她。
几天后,父亲母亲也终于舍得来看我了,父亲说以我为荣,并亲自给我挂上了丹尼尔用生命换来的奖章。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次被遣回国,我再也没有接到任何回部队的通知,但却升了官成了少校。当了少校后第一个任务竟是带一群大学生军训。再次返回校园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隐隐约约的悸动却又波澜不惊。
军训期间,我见到了丽芝。七年不见,她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看着她,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不知道是分外怀恋当年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还是对她有着别样的感情。我想当然的把这种感觉当成了后者。
在异国他乡每天要早起训练,所以我看过很多种日出。但国内的还是第一次见,那个早上天还没亮,大学生们已经爬起来等候了。
我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地等着太阳从东方升起。穿着白大褂的她走到我身边坐下,只静静坐着,一句话不说。
我打着趣儿说:“几个月不见,你还真当上了军医,厉害厉害。”
她笑了笑,说:“承诺过的话怎么会忘?”
我顿了顿,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叹了口气,说:“唉,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优秀了,追求者一定数不胜数吧?看你到现在还没男朋友,想必眼光一定非常高。啧啧啧,不过咱眼光高也有眼光高的资本!”
她沉默不语,端坐着,看着刚出升地太阳,平静地说:“我在等一个人,一个阳光乐观,风趣幽默的大男孩。”
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我的心抽搐不已。录音带里女孩清甜的声音似在耳边萦绕,那些已过的艰苦岁月一幕幕闪过脑海,每次战场回来时的糖果,最后丹尼尔塞给我时说得话……
她偏过脑袋对我嫣然一笑,举起手臂开心地说:“日出看完了,该起床继续前进了!Go!Go!Go!”
地震发生时,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是她,她和金丽芝站在一起,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先拉住了她。也许间隔时间太短,也许她并没有在意到这个细节,可是那次之后,我正视了我的心。
当她拽着我的袖口,流泪满面的说“爱是信仰”时,我的心里有场海啸,却只能静静地站着,任由她抱着。
等她酒醒了,我想,是时候换我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