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皱着眉头抱着胸,很抗拒:“长生殿的事我能不掺和吗?”
花辞果断拒绝:“那可不行,晏非在长生殿外安排了人,你不在,我连靠近的可能性都没有。”
没法子,常明只能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
在驱车前往长生殿之前,常明逮着机会给晏非发了消息,叫他们忙完之后,千万要赶去长生殿,否则他不能保证不会出什么事。
这条讯息,只在晏非的手机里停留了几秒钟,就被他删了。
沈伯琅隔着恨生,望了过来:“有事?”
缠斗正激烈,晏非忽然拿起了手机,不像是没有事,恨生也看着他。
晏非用袖子揩去了眼角的血,他的视线模糊,已经有些难以视物,但他还在坚持着,绝不肯轻言放弃:“无碍。”他指了指黑袍,道,“它已经虚弱下去了,我们有机会。”
其实晏非说得不恰当,黑袍不是虚弱下去,而只是恢复了昨夜的水平罢了。
黑袍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所以它一改之前的态度,并不恋战想要遁去,只是沈伯琅和晏非都不肯叫它如愿,连恨生都插手了,两人仍在生抗。
黑袍被逼得彻底失去了理智,它怒吼着:“是你们逼我的!”它压低了身影,往地上掠去,直指躺在地上的曲程程。
沈伯琅和晏非同时向黑袍攻了过去,但恨生义气,先打出一团黑雾让沈伯琅一个踉跄,又用身子生生受住了安魄的一击,他的胸膛处裂开了皴裂的痕迹,他一个俯身,重重地摔在地上,与此同时,晏非吐出了一口鲜血。
“图南!”黑袍见了,竟然顾不上已经到了手的猎物,迅速丢弃了曲程程,反身往恨生处扑了过来,它凄厉地叫道,“图南!”
恨生身上的裂痕在扩大,在那裂痕处,甚至能看到安魄幽蓝的剑光,他却不是很在意,低头看了会儿,皱起了眉头,方才偏过头去看着晏非。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晏非道:“你本来就死了。”
黑袍抱着恨生的身子,道:“你不会死的,图南,你把这口气撑下来,我能救你!”
恨生摇了摇头,他的神情冷淡,一如既往,绝不像是在生离死别:“我想死了。”
黑袍道:“我不允许!没了你,我就只是一个人了,我不允许!”
它抱起了恨生,黑雾被遮在了黑袍之下,所以外人不能见它的神情一分一毫,连那本该悲怆的声音也因为杂糅进了太多的音色而丢了许多的情感。可尽管如此,晏非看着它试图着想要抽出安魄,却一次次地失败,但偏偏还要徒劳的努力,这让他觉得黑袍可怜了起来。
但悲悯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递了个眼神给沈伯琅,沈伯琅会意,头一回趁人之危,要在背后
偷袭黑袍。
第53章 52
花辞和常明的车开出创业园区没有几公里就被拦了下来,巧的是,拦人的那位姑娘花辞见过,小琪,曲程程那位粉丝网友。
既是她拦路,这事便越发有了意思。
花辞示意常明开了车门,却不叫他熄火,自己摇下了车窗,探出头去,眯着眼道:“小琪,谈石的演唱会结束了,你还不回家吗?”
小琪看着她,瞳孔中视线涣散,呆滞得像是提线木偶,偏只有嘴角还带着点活力,能说话,能笑,捎着情绪。
“不回去,”她回答,“要给谈石送葬。”
花辞与常明对视了一眼,她接着问道:“葬礼定在什么时候?在哪里举行?”
小琪微微一笑:“我可以坐上你的车子吗?葬礼就在今天,我带你去。”
常明又开始胆小怕事了,他明明坐在车里,又隔着小琪两三米的距离,与花辞说话理应安全,可偏偏还要压低声音,做贼般和她交流:“这姑娘看着不对头啊,要不别去?”看了眼花辞,知道她不是个省事的主,忙退而求其次,“或者给我点时间,让我回去找帮手。”
花辞把手伸出窗外,对着小琪招了招手,又对常明道:“别锁门啊。”
小琪坐上了车,很安静,不太说话,只是喜欢用很怪异地目光注视着花辞的后背,那目光像是在打量着同类,带着兴奋,又像是盯着猎物,透着贪婪。
常明本来就难以心安,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目光,更是心里打颤,差点打多了方向盘,和一辆转弯的车相撞。
花辞平静地伸手帮常明把方向盘的方向修正,然后才问小琪:“那天在演唱会的姑娘们都出席葬礼了吧。”
小琪无言地点了点头。
花辞道:“人够用吗?”
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常明不明就里,只能紧张地握着方向盘,既怕两个女人在车里翻脸让他送死,又怕一时开错车,出师未捷身先死,更加丢脸。
直到常明的脑门已经紧张地挂下汗珠来,小琪才回答:“够用了。”
她的声音很奇怪,属于小琪的音色并未被掩盖,但她每说一句话,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收音机的开关,各色人的声音顺着信号爬到了空气中,钻进了她的喉咙里,再顺着声道滑了出来,落入常明的耳朵里,刺激着他的耳鼓膜。
“我操……”
他低声地绝望地感叹着。
花辞认出了路去的方向,道:“茗山?”
常明的眼睛发亮:“晏非和沈伯琅就在茗山!”
花辞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她从袖间把幽枉往后座上的小琪掷了过去,小琪的脑袋灵活地一撇,幽枉直直插进了后窗玻璃,玻璃立刻如蜘蛛网丝般碎裂开来,花辞弓着身子已经从前座翻了过去。
常明呻、吟着:“我刚买的宝马……”
两个姑娘没有功夫理会他,在后座上扭打成一团,好在花辞打斗经验丰富,即使小琪力大无穷,但花辞胜在用身体压制了她的四肢,车里又矮,空间小,小琪没法反抗,暂且占了上风。
花辞腾出一只手,费了力气正在拔幽枉,小琪趁此机会,立刻反击,推了把花辞,花辞刚好借力拔下了幽枉,另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小琪的衣服,逼得小琪身子往前倾倒,往她身上呀去,于是花辞趁着在自己无力地往后倒去,脑袋沉闷地砸在车门上,整个身子都被迫地扭在一处这个机会,握着幽枉的手精准地向小琪的后背扎去。
小琪发出了声惨叫,被幽枉扎出的洞,她的耳鼻咽喉里,都有黑雾冒了出来,她伸出手想掐住花辞的脖子,但是手才刚搭上花辞的脖子,便无力地拖到她的胸前。
常明猛踩油门,他长出了一口气,又骂花辞:“你疯了?”
花辞喘着气,平和着气息,方才道:“你刚刚说晏非他们也在茗山,不管她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被对方控制,成为对晏非他们的威胁。”
常明明白过来了,再想指责花辞,却再也开不了口,只能道:“她死了吗?”
花辞道:“幽枉不杀活人,只要她还活着,就不存在死的问题。”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花辞道:“往山上走,我怕张谦他们就在山下的村庄等着我,所以我们……”
她犹豫了一下,如果要开车上去,那个村庄是一定要去的,只怕那里早有麻烦。但是如果不想经过村庄,只能选择步行,去翻那些一般人不会去走的路,她还好说,但常明的体能就麻烦了。
“如果我把你丢在这儿,你会怪我吗?”
常明一脸“你敢丢丢看”的表情看着花辞,花辞叹了口气,只得叹气:“停在这儿,我们爬上去,上面有个村庄,待会儿偷偷潜进去。”
常明咽口水:“有多远?”
“还有五六公里吧。”
常明:“!”
黑袍冷不防挨了沈伯琅这一击,发出了声哀鸣,她身子未动,只是向前倒,用整个袍子护住了恨生。
她许久都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恨生也没了动静,沈伯琅与晏非对视一眼,晏非已经提起了安魄,要将剑扎进黑袍的后背,彻底结果了黑袍。
黑袍的身子开始抽搐,她的声音从衣服底下幽幽地传来:“晏非,你以为我是什么?只是怨气吗,散了,一切就结束了?”她将这话掷于地,震得晏非浑身一颤,自己却已经迅速转了身子,朝他扑了过去。
“一无所知的你,竟然还想杀了我?”
黑袍的声音透着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