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常明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看到这场景,差点羡慕地撅过去:“郎情妾意看着真是赛神仙啊,不过两位大哥,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沈伯琅还被困着没法赶过来呢!”
花辞忙道:“他在哪?我现在过去,晏非交给你了。”
常明道:“体育馆前面的道跑过去,看到岔口左转,一大片田呢,就在那儿,挑事真会找地啊,黑灯瞎火又没人,张谦这蔫货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花辞皱眉,递晏非的手一顿,犹豫地问:“他靠谱吗?”
“除了废话多,一切都靠谱。”晏非轻声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常明已经在往他的斜挎包外掏东西了,头也没抬:“你把晏非放在地上就好,他情况紧急,来不及转移了,我就地治了。”
花辞刚想道谢,没成想晏非很意外地道:“你已经知道怎么治了?”
常明哼哼两声,不无自吹的嫌疑,道:“也是你好命,早几天把张之彦送过来,不然我还真没办法。不过没关系,天才的我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把这些怨气抽出来了。”
花辞想到沈伯琅还在苦苦支撑,只能选择相信这个看上去很不靠谱的娃娃脸的常明,先跑去找沈伯琅,这里常明手忙脚乱地用打火机点了两个蜡烛,脱了晏非的鞋,把蜡烛放在他的脚掌前,火苗刚好舔在他的脚掌上,但奇怪,也不烫,晏非只是躺着,任由着常明就地拔了两颗草,磕碜地用草蘸着蜡烛油在他的脚掌上画着什么,晏非倒是觉得这更加难受,下意识地腾了下脚,被常明一把拽着脚踝。
常明桀桀一笑,很惬意,道:“晏非,往常都是你逼我加班逼我干苦力,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犯在爷手里也是你走运。”
晏非道:“没关系,公报私仇的机会不多,你最好抓紧机会。”
常明从这话里听出了威胁的味道,狠狠地白了晏非一眼。晏非想从地上坐起来,好好地看常明在做什么,但是常明没同意,叫他躺着:“你起身了这怨气就没法通畅地出来了。”
晏非道:“这法子是从哪本古籍里翻出来的吧?”
常明愣了好一会儿,道:“好家伙,你这都能知道?”
晏非道:“你用的蜡烛是用尸油灌的,尸油那是厉鬼的事,我们阴司管不了,更做不了这种蜡烛,哪来的?”
常明道:“你的骨笛也不是我们能做的吧。”
晏非扫了他一眼,常明叹了口气,道:“张之彦那事太邪门了,我才刚捋出了点思绪,伯琅就说来不及了,给了我两个蜡烛和一本书,现在看来他也是猜到了你这回是要以身犯险了。”常明说到一半,把脸凑到了晏非的眼前,问道,“你回头问问沈伯琅是怎么搞来这些东西的?难道他和那几家有联系?也不该啊,那几家差不多都覆灭了,这些东西是要去坟堆里找吗?”
第48章 47
花辞赶到的时候,沈伯琅已经料理了大半的生死人,他的手段很特别,抽了大片的怨气,那些怨气如长鞭被他捏在手里,一甩一扫就倒了大片,虽然这法子并不能一击致命,但好歹能扛得住这大片的生死人。
那些尚未死绝的生死人察觉到了花辞的到来,迅速地扭转了方向,向她扑了过来,花辞握着幽枉就冲了上去,她头一回应对群攻的生死人,不甚熟练,好在沈伯琅打斗经验丰富,没有让花辞一人生抗。
花辞喘着气,道:“张谦是把这些年攒的生死人都放出来了吗?可真够狠的。”
沈伯琅分了张餐巾纸给花辞,让她擦额头上的汗,道:“幸好因为现在怨气质量不行,生死人也不耐打,都是乌合之众。”他一顿,扫了周围一眼,道,“晏非没死吧?”
花辞道:“应该没事,常明都到了。”
沈伯琅有些意外,道:“他这个胆小鬼还真有这本事冲到体育馆去?跑得倒挺快的。”
花辞担心着晏非,道:“我们快些过去照顾晏非吧。”
沈伯琅道:“搬出去之后,你们感情突飞猛进啊,果然我在家里很打扰你们。”
花辞道:“我这是心善,换个立场问一问,我出事了,你会想着要来照顾我吗?”
沈伯琅毫不犹豫地道:“不会,还有晏非呢,也轮不到我。”
花辞噎了一下,别过脸去,道:“算了吧,晏非可不止一次和我说过他是把我当普通朋友的,那些情啊爱的,年代太久远了,都随风沙炮火埋了。”
沈伯琅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晏非倒是比从前有人样多了。”
花辞反驳,道:“他比从前有人样是因为你过得也不是人的生活,两个人凑在一处跟在坟堆冰窖里一样,一点烟火气都掐不出来,勉强有鬼样已经很好了,人样是真不能强求。”
沈伯琅淡淡一笑,没有再接话,只是跟着花辞回了体育馆。张谦打点得很到位,这边已经闹了大半宿了,结果压根就看不到外人,花辞思索了会儿,觉得这和体育馆实在地处偏僻有关系,这里平时没事的时候还能开音乐节,最近的宾馆离这儿也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所以特别适合闹事,花辞不得不再次感慨张谦真是会挑地方。
等他们赶回体育馆的时候,晏非身上的怨气都已经被抽走了,那两根蜡烛还燃着,只是火焰已经变成了青色的,最上层的蜡烛沉了些黑色下来,那些黑色还在往下蔓延着,似乎要缠住整个烛身。
晏非便坐在蜡烛前面,双手放在盘起的膝盖上,认真地看着这两根蜡烛,倒是常明又是打哈欠又是嘟囔地坐在一旁,嫌无聊起来了。沈伯琅见着倒不意外,道:“可以走了吗?”
晏非抬起头,道:“我们当初的确约定过不该相互干涉对方,也不去询问对方不愿意谈的事,但是伯琅,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该招惹的人我们不要去招惹。”
沈伯琅颔首,弯腰把蜡烛拿了起来,放在手上吹灭了,那青色的火苗一灭,那些本还在烛身上的黑色便散了。他道:“你当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我和你不同,我和它们不是全然没有关系的。”
晏非皱了皱眉头,他站了起来,和沈伯琅平视对望着,沉声道:“你做这些决定的时候,脑子是清醒的吗?”
沈伯琅道:“我是清醒的,就像你决定用火焰去烧长生殿里的怨气时那样清醒。”
晏非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咽喉里,他很想斥责沈伯琅的糊涂,但是他明白自己已然没了这底气,两人对过往的事情都守口如瓶,但是这不代表彼此之间没有察觉,不会有猜疑。
沈伯琅的眼风轻轻地扫向了一头雾水满脸迷茫的花辞,这蜻蜓点水般的注视不过是在提醒晏非时况不同,需要重新估量和打算了。
晏非收下了沈伯琅的目光,对花辞道:“忙了大半宿,饿了吗?”
花辞道:“要带我去吃夜宵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只是这里的事不处理吗,一片狼藉。”
晏非道:“张谦都不怕,我怕什么,哦,对了,谈石死的这件事,尽量闹得大一点,张谦比起我们,可是更加在明面上摊着。”
花辞疑惑道:“张谦应当把尾巴都收拾干净了才对,我们闹大有用吗?”
晏非笑了一下,道:“只怕是闹不大,哦,对了,他们娱乐圈里的人最喜欢用什么法子闹事的?”
娱乐圈当然最喜欢在热搜上解决事情了,撕资源,营销,立人设,不会有比热搜更加好的场地了。张谦的底气当然在他事先已经给相关媒体号塞好钱,提前给某些公司打好招呼,又赌着晏非也不敢把这事闹大方才有恃无恐,但晏非的底气来自于张谦混迹商界这些年,又胆敢出此下策,自然已经给自己铺好了最后的退路,既然他要拖沈伯琅下水,那更要在他动手之前先把他拖
下水。
于是晏非很迅速地指点花辞借了曲程程的微博号,把谈石的尸体翻了个面,复原了他惨死的场景之后,拍了视频发到了粉丝群里,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花辞吞着面条看群里的动静,忽然发现很不对劲,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网上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关于谈石横死的消息,那些粉丝呢?”
晏非给花辞递了张餐巾纸,花辞道了谢,用餐巾纸擦了沾在唇上的汤汁,红烧牛肉面香喷喷的,尤其是在饥肠辘辘的人看来更是人间绝顶的美味,也只有晏非能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只是看着花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