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兴言对能治好这话一点都不报希望,伤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治得完好如初。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想着万一还有希望呢?万一宫里真有奇药呢?
于是点了头,派人抬了轿子过来,送白惊鸿下山。
红氏小声问白鹤染:“她那脸真的还能治么?”
白鹤染笑了开,“那就得看谁去治了,如果是我,兴许还真有一线希望。可惜,我是不会帮她的。便让她下山去吧,也让叶家感受一下希望破灭是个什么滋味。”
她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间向那小叶氏投了去。今日上山过程中她便发现小叶氏似乎跟从前不太一样了,从前那是个没有主意、只会低着头给大叶氏做跟班儿的一个人,今日却一直跟在白兴言的身边,哪怕也累得脸都发了白,还是咬牙挺着。就像
现在,小叶氏依然站在白兴言身边,正背对着她跟白兴言低声耳语。
她摇头感叹:“咱们白家的祸害还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红氏不解,“二小姐说得是谁?谁被吹又生了?”她摇摇头,“感叹而已,有没有那个生的能力,还得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小叶氏想要出头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打败她的姐姐叶之南,从而取代那个二夫人的位置。就是不知道,一向怯懦的小
叶氏能不能翻得过这个身来。彼时,小叶氏正在跟白兴言小声说:“老爷无需恼怒,匆忙之下必有疏漏,凡事都是如此,因而不必太放在心上。若真的能如此轻易就将人除掉,那她也就不至于成为老爷的心头大患。这次不行就下次
,下次不行就下下次,总之妾身会一直站在老爷这一边的。”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再道:“这些年妾身也存了些私银,本是想给五小姐留着充嫁妆的,但眼下老爷这边才是急用,待回去之后妾身都取出来,给老爷拿去雇新的暗卫。您是堂堂文国公,身边没有人贴
身保护肯定是不行的。妾身没本事,也就只能帮上这些,老爷不要嫌弃。”白兴言十分意外,因为这小叶氏从前根本就是个什么主意都没有的人,就连这顿是喝粥还是吃干饭都要听她姐姐的,今日却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叫他刮目相看。再想想这一路上山小叶氏的表现,便
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妾跟从前不一样了。他这样想着,随口便将话说了出来,小叶氏听了便道:“经历得多了,人都是会变的,就像二小姐,她不也变了吗?妾身没那么大的本事,但妾身心里存着的全是与老爷之间的情份,所以为了老爷妾身
也要坚强起来,不能拖了老爷的后腿。”
白兴言点点头,越来越喜欢这小叶氏。眼瞅着白兴言眼中的赞许,小叶氏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挺而走险走上了这条路,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二夫人的势头越来越弱了,就连大小姐都濒临废弃的边缘,她若再不为自己打算,等将来
二夫人和大小姐彻底失势的那一天,她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去。为了女儿,为了她的花颜能有出头之日,为了她们母女能够在国公府立足,为了有一天不跟着二夫人一起被扫地出门,她必须坚强,必须用自己的头脑为自己搏出一片天来。哪怕这片天是灰色的,也
总比下地狱要好得多。
红氏顺着白鹤染的目光看了去,多少也琢磨出些意思来,于是眉心紧锁,开始将大叶氏和小叶氏在心中做起比较来。然而她并不看好小叶氏,毕竟白花颜跟白惊鸿差得实在太远了。
清明当天,寺院里客房很空,香客们都是提前来,过了清明晌午就都下山回家了,就连光明寺主持方丈都没想到竟还有人家赶在这时候来祭祖。
白家所有主人都分到了单独的客房,白鹤染的客房被安排在最边上,紧靠着山崖,推开窗子就能感受到山峰凛冽峭壁峻寒。她看着窗外景色,笑着对默语说:“你看这地理位置,是不是正适合杀人越货?”
第205章 阎王殿何时来索赔?
默语和迎春都觉得这间客房一定是被刻意安排的,否则怎么别人都住在中间客房,就只有她们贴了边儿?
默语说:“小姐夜里安心睡,奴婢在外头守着,绝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迎春却在纳闷:“老爷身边的暗卫都折损在半路了,他还能用什么人再偿事端?总不能亲自动手吧?还是说人没死干净,老爷还留了后手?”留没留后手白鹤染也不知道,但是她却十分肯定白兴言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离开上都城住进寺院里,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白兴言绝不会轻易放过。且她相信,除了半路那一档子事外,白兴言一定
还有其它的安排。默语告诉她:“适才奴婢陪老夫人从前路上山时,老夫人让奴婢回来后就跟小姐说,不如干脆把老爷铲除算了,再留下去必成祸害,老夫人担心他做事太离谱,弄不好会祸连整个白家,连二老爷和三老
爷那边都逃不掉,都得被搭进去。”
迎春听了这话后,眼底现出哀伤,叹了口气道:“能让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心算是已经伤透了。但凡老爷还有一丝人性,老夫人都不可能亲口说出要杀掉自己儿子的话来。”默语也是气愤,“这世间多少人都没有母亲,多少人想孝顺都没有机会,他到了这个岁数母亲还在健在,非但不觉得是上天对他的的恩赐,还反过来昧着良心一味算计,这种人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猪狗
不如。”她说得咬牙切齿,因为她没有双亲,从记事起就不知道爹娘是谁,在什么地方,是生死是死,为何要抛下她。她是那么的羡慕有亲人在世的人生,可惜有些事就是求不得。所以她想不明白,自己那样
奢望都不及的事情,为何拥有这些的人却不懂得珍惜?“如果能让我再见到我的娘亲和爹爹,我一定会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他们。”默语说得凄苦,“可惜,我的爹娘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因为叶家培养我们这些人时就曾说过,我们都是孤儿,是没有人要
的野孩子。”
迎春在边上一个劲儿地给她递眼色,见默语实在不明白,急得直跺脚,干脆开口道:“默语,别说了,小姐心里该不好受了。”
默语一愣,随即想起淳于蓝也已经过世的事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于是赶紧道歉:“小姐,奴婢不是有意,您别多想。”白鹤染笑笑,“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没了当初那样悲伤。只是,悲伤可以冲淡,但仇恨却绝对不能忘记。我的母亲因何而死,我的同胞兄长因何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这一笔笔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着急,咱们慢慢算。至于那白兴言,我能理解祖母的心情,但是人现在杀不得,在他身上还有秘密没有挖出来,我总得知道那个让他连在催眠状态下都不敢说出口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同我的母亲
和兄长到底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正说着,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白蓁蓁大大咧咧地跑了进来,一进了屋就咋唬了开:“卧槽,咱们那个爹是不是太过份了?居然让你住在这种地方,我打听了好几次路才找来这里,寺院的和尚都说这屋子平时不住人,连寺里的和尚都不愿意过来住,他抽什么风把你安排在这儿?”一边说一边推开窗往外看,一看之下又皱了皱眉,“姐,搬家吧,这地方住不得人。他绝对是故意的,你要是睡在这里,今
天晚上不出事才怪。到时候夜黑风高,不管你是怎么出的事,他都会说成是你夜里睡糊涂了,把窗子当门,摔了下去。”白鹤染觉得这丫头对白兴言的分析实在很是精准到位,让她住这样的客房,存的不就是那种心思么。可惜她没有梦游症,更不可能把窗子当成门滚下山去,到是极有可能被人从山体上动些手脚。到时
候山体塌方就是她命里当绝,任何人都没有责任。
“怎么还愣神儿了?”白蓁蓁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你到底搬不搬?”
白鹤染摇头,“不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只有正面迎敌,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攻击他的意志,让他在一次又一次失败的教训中明白,想对付我,没有那么容易。”白蓁蓁也不劝了,她知道这个姐姐如今性子坚韧,决定了的事是劝不住的。于是她坐下来,开始进行下一话题:“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跟着你练武?上一趟山把我累得腿都要断了,怕是再这么折腾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