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再次出发,马车内,江临城看着叶含玉,“你的心太软了。”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说死就死了,若能引导他们走正途,为何不给个机会,大哥登基时曾大赦天下,连牢里的囚犯都能获得一次机会,他们也该如此。”
江临城哈哈大笑,强行将叶含玉揽入怀中,无奈道:“都听你的,左右我派了人看着他们,要是敢失言,就是死路一条。”
派人看着也不错,给了机会又作恶,那自是不能饶恕。
就这样走了两个月的路程,终于到了东京城里。
曾经的驸马府还在,里头的下人一个不少,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位主子回来,这些下人都侯守一旁,纷纷跪下相迎。
当天夜里,叶楚非微服出宫来了驸马府,与江临城喝了一夜的酒,叶含玉陪了一会儿受不住了,就回去休息了,早晨起来,江临城才睡下没多久,整个人睡得很沉,她瞧着就好笑,不知她大哥怎么去上的早朝。
叶含玉刚要靠近江临城逗他一下,忽然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忍不住捂住嘴,连忙下床往耳房去。
她吐了,这感觉……怎么不对劲。
叶含玉立即叫下人去宫里找个御医过来瞧瞧,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只是她害怕自己猜错了。
御医过来给公主把脉,叶含玉憋着呼吸,有些紧张的等着御医诊脉。
过了一会儿,那御医面上一喜,连忙起身向叶含玉道喜,“下臣给公主道喜,公主这是喜脉,已经有两月余的身孕,亏得还一路上颠簸着从燕北而来,接下来公主可不能再出门了,得多休养。”
随即御医写下一副安胎药,又嘱咐管事平素该怎么注意些。
叶含玉却是呆呆地坐在那儿,三年了,这三年里她曾怀疑自己不能生育,毕竟她是穿越过来的,或许她没法生孩子。
可是现在这一个喜讯来得这么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高兴坏了,很想将这个喜讯告诉江临城,可是一想到他睡得沉,还是等他醒来再说。
送走了御医,叶含玉坐在堂前,心情还是不能平复。
此时府中管事上前传话,外头有位女子要求见公主,说是公主的故人。
叶含玉真想不出来在这个时代她有什么故人,但她今个儿开心,于是让人将人叫进来。
堂房前,知秋取下面纱,露出真容,叶含玉看到她,面上一喜,就要起身上前相迎,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她坐在那儿没有动。
知秋上前跪下。
“奴婢错了,奴婢当年听了二皇子的话,将公主带回京城,是不想公主落入江家为人质,可是奴婢也不想公主为难,所以这几年奴婢躲了起来,后来听说公主去了岭南,奴婢便去了岭南寻找,还曾去过龙水郡,只是那时驸马爷已经将公主带走。”
“这些年奴婢知道公主在燕北,却没有勇气出现,今日再次回到京城,奴婢前来请罪,不管怎么惩罚奴婢,奴婢都是自愿的,奴婢只想回到公主身边,好好服侍公主。”
知秋匍匐于地,那单薄的身躯令叶含玉心下一软,她一个现代人本就没有尊卑之分,她认为世人都是平等的,知秋那些年照顾着她,从来不曾伤害过她,不管她帮的谁,但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即使将她带入京城,也是不想她为人质。
的确,要是她当时知道了这么多,也会想离开平江府的,她从来不曾怪过知秋。
叶含玉就要起身上前,江临城忽然挑开门帘出来,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倒是敢回来,当初你当真只是听信了二皇子之言?不是另有私心?”
知秋看到驸马,举手立誓,“奴婢说的若有假,愿天打雷劈,当年奴婢听二皇子的话,只要求奴婢将公主带回京城,可是奴婢与杏梅却不想公主难过,所以迟迟未出手。”
叶含玉看到江临城,脸颊微微一红,想起她怀孕的事。
江临城却是来到她身边坐下,面色严肃的看向知秋,沉声说道:“你撒谎,杏梅那日在树林里,她不是去察看那些黑衣人的动向,而是与他们去会合,向营地里下手,他们是想强行将公主带走。”
知秋一听,面色苍白,“不可能的,杏梅不会骗我,她跟在公主身边这么些年,与我情同姐妹,她绝不可能骗我的。”
江临城却是眼神凌厉的看着她,语气淡漠的问道:“每次与二皇子联络的是你还是杏梅?”
“那自是杏梅,奴婢有皇后娘娘的信筒,皇后娘娘一般联络奴婢。”
知秋很自然的答了出来,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江临城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知秋警告道:“留你下来也可以,以后走上正途,不要再动心思,否则你知道本驸马的厉害。”
知秋连忙磕头,只要能留在公主身边,她怎么样都行,这几年的流浪生活,使她越发想念公主的好,想起与公主一起减肥,一起吃好吃的,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公主。
叶含玉也终于听出了味儿,所以杏梅才是二皇子的眼线,知秋是皇后的眼线,她当时还傻傻的什么也不懂,尤其两丫头还会功夫,她竟是没有看出来。
“成了,你先下去吧。”
知秋恭敬的退下了。
这会儿正到了午膳时间,下人送上吃食时,叶含玉又吐了。
江临城双眸一眯,他伸手握住媳妇的手腕,修长的指尖摸到了她的脉门,不动声色的给自家媳妇把了个脉,随即面色一变,又仔细的把了一回。
这会儿叶含玉却是叫那管事的将那带鱼腥味的菜退下去,她闻不得。
江临城忽然哈哈大笑,二话不说将自家媳妇抱了起来,笑看着怀里的人说道:“原来你有身孕了,可有让御医查过?”
叶含玉原本还想抽个好时机告诉他,没想他居然知道了,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你也知道?”
叶含玉便将今个儿御医来的事说了。
江临城却是拂开她的额前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温柔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懂医术。”
“你……”
这是什么样的学霸,文韬武略,还会医术,他年纪也不大啊,难道从出生就开始努力读书识字了。
江临城似在回忆着什么,随即说道:“大概是六年前的样子,我上战场受了伤,落下了咳疾,于是我翻遍了医书,便顺带学会了医术,倒是将自己的咳疾治好了。”
就……这么学会的?
叶含玉感觉自己捡到了宝贝,想必将来她生下的孩子也会像江临城一样的优秀,指不定也是个学霸,还要长得像他一样的帅,将来长大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被他迷住……
打住,她在想什么呢,叶含玉连忙从江临城的身上下来,郁闷道:“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抽个时间告诉你的,你倒是先知道了,这惊喜感都没了,失望。”
江临城试探的看着她,她这是真生气了还是假生气呢?
下人又送来一些吃食,但叶含玉没有什么食欲,江临城立即拉着叶含玉就要出门去。
“走,带你去樊楼,你想吃什么都成。”
叶含玉先前在京城里只顾着减肥了,后来去了平江府,如今再次回到京城,发现自己不及江临城熟悉,听说过樊楼,没想在这个时代同样也有。
夫妻二人就这样坐上了马车,御医还让叶含玉好生养着,江临城却拉着她到处乱跑,整个孕期,叶含玉都不带停歇的,京城美食她是吃了个遍。
京城权贵都知道了,驸马爷宠着公主,谁能讨好公主,不仅能得驸马爷赏识,还能得当今皇上赏识,京城权贵可谓是绞尽了脑汁。
最后更是有人搜罗天下美食厨子往驸马府送,只要能博得长乐公主一笑,就成功了。
于是叶含玉吃过不少稀罕吃食,也看过不少有趣的戏班,出个门也是被人捧着,京城里的宴席,只要她参加的,感觉比她大哥还要受欢迎。
泰兴三年冬,腊梅开得正盛,叶含玉在这个时代生下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取名江绵绵,因为女儿的到来,叶含玉对这个时代的归属感越发强烈,江临城对她很好,算得上是言听计从。
她身为公主,她若不准驸马纳妾自然江临城没有这个机会,不过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大度到让江临城纳妾的,所以这一点上,江临城也是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