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你别紧张……”阿尔弗雷德停下脚步，生怕吓得亚瑟拔腿就跑，咖啡厅里头的客人也在朝这边张望。
“我……”亚瑟已经的脑袋真的宕机了，阿尔弗雷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他的行踪一直被对方掌握？他原本只是想先自己偷偷核查，阿尔弗雷德不应该知道，更不能知道。这么一想，亚瑟更加慌张了，他的手试图按住在身后的桌子，但没看好位置，把放在桌边的咖啡碰倒，滚烫的咖啡溅到他的手指，白皙的皮肤瞬间红了一块。
阿尔弗雷德湛蓝的瞳孔一缩，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他想不通亚瑟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
咖啡厅里还有不少客人，都开始注意到两人不同寻常的举止，看到亚瑟的煞白的脸颊，Omega信息素在胡乱地窜动着，误以为是阿尔弗雷德试图对他有什么不轨行为，还有两三个Alpha站了起来，随时准备制止一些突发情况。
“你在担心什么？我们回家吧？我不去看电影了，和安迪他们的聚会也取消，我陪你去医院？”阿尔弗雷德轻声说道，他忽视着其他人投过来的警惕的视线，向前迈了一小步。
“我不去医院。”亚瑟用力摇头，“我不能去医院。”
“那我们就回家。”阿尔弗雷德再向前踏了一步，比刚才的那一步大多了，亚瑟就站在他一米开外，听到医院这个词简直是不安到了顶点，绿色的眼眸里满是慌张。
“我们再买只泰迪熊放在你的床上面？再买个羊毛地毯，你可以赤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阿尔弗雷德的声调更加轻柔，比语气更轻的是他的脚步，亚瑟还沉浸在他个人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阿尔弗雷德已经站在他面前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张开铁臂，将亚瑟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接着他的手下移到亚瑟的腰，再到臀部，趁他重心不稳的时候手臂用力一勾，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快速地往门外走去。
亚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攀住了阿尔弗雷德的肩，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放我下来！”
“别动。”阿尔弗雷德说道，他将亚瑟抱得更紧了，手臂是那么坚固，每一步都是那么稳，就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顶着各种视线大步将亚瑟抱回车上。
阿尔弗雷德一声不吭，将亚瑟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再把身上的厚夹克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末了还给他扣上安全带，这才坐回驾驶位，给安迪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聚会取消。
“阿尔弗雷德，我不要去医院。”亚瑟将自己缩在阿尔弗雷德的厚夹克里闷声说道。
阿尔弗雷德“嗯”了一声当作回应，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的马路，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在亚瑟身上停留，更没有问亚瑟为什么要背着他用验孕棒？为什么要紧张害怕？在这十几分钟里，他已经快要被这个问题折腾疯了，但他不想朝着最糟糕的方向想，他相信亚瑟。
——阿尔弗雷德·F·琼斯是亚瑟·柯克兰的Alpha，唯一的一个。
“我不知道，”亚瑟静静地说道，“我这几天已经把这句话说了很多遍，但这一次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怀孕，所以我才拜托波文用他的健康卡去药房拿了支验孕棒。你知道的，一旦使用了验孕棒，不管有没有怀孕，结果都会自动反馈到个人健康里。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根本没带套，也来不及吃避孕药了，即便没有进入生殖腔也有怀孕的几率存在。而且在这几天我越来越嗜睡，我妈知道后在前几天回复邮件，她想让我用验孕棒检查一遍，她说不能让你知道。”
“为什么？”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有些紧，他越来越想不通亚瑟还有玛丽是怎么回事，一开始他还会钻牛角尖亚瑟是不是和别人好上了，随即他就自行否认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亚瑟还是那个亚瑟，身上每天都会飘着自己信息素，除了爱好烹饪和整理小花园，就喜欢窝在阁楼晒太阳的亚瑟。
“我妈想要我有一个孩子。”亚瑟盯着前方，看着一幢又一幢建筑物飞快地掠过，淡淡地说道。
“但那个却不必知道父亲是我？”阿尔弗雷德骤然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凝视着亚瑟的双眼，“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她的想法是我要有一个只属于我的孩子。”亚瑟撇过脸，不敢和阿尔弗雷德对视，绿色的眼眸中也氤氲出一层水雾，眼角也开始泛红。
“这不公平。”
“我知道，所以我根本不想要孩子，我不想再被她操纵我的人生！但过了一个月我就害怕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怀孕，我一直都想睡觉，比以前更想，我连浇花这种小活动都比以前更觉得累。”亚瑟就像是宣泄出这段时间的不满和压力一样，语气变得愈加急促，声调也不断上升，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我会陪着你，”阿尔弗雷德抚上他的脸颊，粗砺的拇指摩挲着Omega的嘴唇，然后再轻轻地吻了上去，他蠕动着嘴唇，将话语塞进对方的嘴里，“我会保护你的。”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亚瑟闭上双眼，泪珠从眼角无声地滑落，他放任着阿尔弗雷德将自己紧紧抱住，似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去医院吧，”亚瑟双手环住阿尔弗雷德的脖颈，头搁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声音中不免还带了丝哭腔，“我也想保护你，阿尔弗雷德。”
第二十二章
阿尔弗雷德立马掉头往医院奔去，两人都没有提前预约，但护士小姐一听到是Omega验孕事情，就送往急诊通道，连健康卡都能事后补录了。
亚瑟的脸色更加白了，原本就不算健壮的他此刻就像是纸片人一样，由着阿尔弗雷德揽着他的肩膀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味道，不是消毒水和清洁剂的气味，而是一种生与死、喜悦和悲伤混杂在一起的、关于生命的味道。这太过于沉重，以至于亚瑟想立即停下脚步掉头离开。
阿尔弗雷德揽着亚瑟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他低下头凝视着亚瑟的绿眸，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不要怕。”
亚瑟深呼吸了一下，“我不怕，结果只有两个，哪一个我都能接受。”
“我也是。”阿尔弗雷德的手捏了捏亚瑟的肩膀，似乎要将满满的自信传递给他。
护士拿着一本厚厚的资料站在门口叫唤着亚瑟的名字，告知他医生已经在等待着他了。
亚瑟推开门坐到椅子上，而阿尔弗雷德则是坐在他旁边。主治医生是一名头发花白的Omega，他托了托鼻梁上厚厚的镜片，探究的视线在两人中来回扫视。
“未婚已婚？”医生问道。
“协议婚姻，绝对合法。”
“噢——”医生眨巴了两下眼睛，露出了一个正式的充满职业化的微笑，“你们也应该知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们也绝对不允许一个生命就这样终结。”
“当然。”亚瑟同样也郑重回应，坐在旁边的阿尔弗雷德更是一直点头。
“既然达成共识，我们也应该开始了，柯克兰先生最近感觉怎么样？”老医生满意地点点头，精神抖擞地翻开着刚从数据库里打印下来的亚瑟的个人资料。
“和平时差不多，我没工作，打扫完家里一般就是看书烹饪还有睡觉，但这两天更加容易累，食欲也不太好。”亚瑟回答道。
“那最近一次无保护措施的性生活是什么时候？进入生殖腔了吗？”
“一个多月以前，那次的三天发情期都没有戴套，当然也没有进入生殖腔。”亚瑟如实告知，坐在他身旁的阿尔弗雷德一直紧握住Omega的手，温热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温暖着对方冰冷的指尖。
“我大概清楚了，鉴于你们是协议婚姻下的伴侣，按照Omega协会的规定要走一趟全部的检查流程，在24小时内会出结果直接邮寄到你们的邮箱，并且抄送一份至Omega协会，详细规定你们都了解吧？柯克兰先生可以先跟护士去进行身体检查，而琼斯现在就在这里等待吧。”
“十分感谢。”亚瑟点点头说道，对上了阿尔弗雷德有些担忧的颜色，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脸，虽然并没有多少可信度，他捏了捏Alpha的手指低声说道，“我待会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