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圣上说了。即便是再忘,也会有人让圣上重新想起来。
沈愿低声道:“我这他娘才走几个月,这就盯上我了。”
秦奕哲可能是看气氛略微有点沉重,干笑着道:“其实我觉得吧,那个长宁公主,挺漂亮的,美貌倾城还多才多艺这渗城里,这等才貌,她称第一,着实没人敢称第。你娶她,也不是特别的吃亏。”
沈愿淡淡道:“那正好,你现在去宫里求圣上把长宁公主许配给你。你父亲是镇国大将军,想来也是门当户对。”
“成全了你,也成全了我。”
秦奕哲被这话吓到了:“那还是算了,那等艳福,我有点无福消受。”
沈愿转了个身,手里拿了一根树枝,在手里漫无目的的随便画着,一边画一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其实你刚刚的话有问题。”
秦奕哲:“什么?”
沈愿看着手机晃悠悠的树枝,思绪又不知道飞到了哪里,道:“在这皇城里,美貌倾城,多才多艺,她称第二,有人敢称第一的。”
“……谁啊。”
“兰家的胥若。”
………
元安街。
“哎,你这木簪子还挺好看,多少钱?”
那铺子跟别的地方比来还有些简陋,但上面摆置的东西却一个胜一个精致。
应夏手里拿了把刻刀,手边还有一个削了一半的笛子,笑嘻嘻的对着来人道:“二两,怎么样,我这卖的便宜。”
他面前站着的大约是个二十出头的妇人,手里拿了把木兰簪子,闻言面露惊色:“我说这小兄弟,你这黑人呢,这么把木簪子,要二两?”
“这位姐姐,我这可不是普通的木簪,这上面的木兰纹,我这啊,是用木兰木雕出来的。”
“您仔细闻闻,那上面还有木兰香呢。”
那妇人放在嘴边闻了闻,神色稍有松动:“还别说,真有……”
应夏挑着嘴唇笑了起来,他本来就长的活泼显少年气,这么一笑格外的招人喜欢:“这位姐姐,您长的这么好看,您拿着吧,我便宜点卖给你。”
一上午下来,应夏东西好嘴甜,倒是卖的不错。
收拾完自己的地摊,中午,应夏提着个大包袱几拐几转回到自己的小草房里。
刚进门,应夏就觉察出了不对。
脚步放慢了些,应夏走进屋子里。
一个穿着蓝衣服的男人正坐在他家的凳子上。
“啧啧,都怪我家穷的连把锁都没有,这防贼,都防不住呀。”
那蓝衣服的人何尝不明白应夏的意思,当下也不气恼,道:“这位想必就是应夏应公子了吧,在下是巡河抚慰司的,早先便听闻过应公子的事迹,今日特来拜访。”
应夏挑了挑眉,疑惑道:“我不过一个街头混混,怎么劳烦大人亲自到访?”
“应公子有所不知,我这抚慰司啊,最近就缺公子这么一般的人,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
“那你们这抚慰司,选人还挺特殊啊。”
“公子言重了。”
“说来也就是一个小职位,在下看公子性子合适这才亲自到访,想来公子也不想一直委居一个街头混混吧。”
“所以这是……天上掉馅饼?”
蓝衣人摇了摇头,道:“公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花,你心思机敏,为人正派,我抚慰司需要的就是公子你这种人。”
“这职位也算清闲,干好了竞升空间还是很大的,公子当真不考虑?”
应夏看着面前这亲自到访的蓝衣男人,闻言看着他笑了笑,目光转向了窗外。
那街的尽头,是这一代最繁华的地方,那儿坐落着皇城里仅次于绾春楼的秦月楼。
那儿有倾城的美人,有着好听的曲子,有泛着清香的酒。
还有心心念念的,小心翼翼藏在心头的姑娘。
那姑娘好美,眼下有一颗红痣,明眸皓齿,身姿婉约。
那天她站在阁楼上,侧着脸对着应夏一笑,他便忽然觉得,他曾经所谓的自由自在两袖清风走渗城,天下如此与我何干居然在一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动。
不是剖心挖肺至死不渝,不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也不是往后余生至此终年。
而是晚山秋水,万里星辰,她想要的,他通通都想送到她面前。
后来姑娘走了,跟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官。
对于蓝衣人送来的,突如其来的惊喜,应夏并没有欣喜万分。
他觉察此事蹊跷,但想来自己孤身一人,也不怕什么利用。这是一个向上的机会,他抓住了,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他的姑娘。
他想把心里的晚山秋水,万里星辰,送到她面前。
“好啊,说吧,要我干什么。”
第61章 初生
“沈家的沈愿,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也十六了,到了该许婚配的年纪。圣上年纪大了,真是谁跟谁都能凑到一起去。”
胥若答:“父亲说的是长宁公主?”
兰喻岩觉显惊异,道:“有人跟你说了?”
胥若笑了笑,道:“这事暗里传的满城皆知,就差没直接说婚书已经下来了,恐怕儿子不想知道也难。”
“那你怎么看。”
胥若摇摇头道:“圣上无心之语,当不得真。”
“你如何知道。”
“此事父亲不必放在心上,父亲且放心,成不了的。”
上辈子这事也是明明白白出现过的。
圣上有意赐婚,长宁公主据说心悦沈愿已久,对赐婚这事也没什么意见,三皇子乐见其成,明面上不说什么,可据胥若所知,当时三皇子为了把长宁公主和沈愿凑在一起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妾有情郎无意,依着沈愿的性子,长宁再喜欢他都跟他都没关系。
所以,在长宁公主和沈愿这件事闹得风风火火的时候,沈愿猝不及防的给了大家一个跌破眼镜的回答。
沈愿,让一个女人怀孕了。
这件事在那个时候简直宛如一道惊雷,炸开在了渗城每个人的耳边。
身为世家子弟,在婚前有几个红颜知己还真是特别正常,有的人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家里就会自动安排床上的人,但沈愿家里特殊,一直没这个规矩。
但不管玩的再开,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守着一条底线。
玩可以玩,不能留下子嗣。
他们的长子,必须要是自己明媒正娶,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生下来的。
沈愿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突然闹出这么一波丑闻,可是正儿八经的在打长宁的脸。
据说,怀孕的女人是教坊名妓,沈愿与她一夜风流,留下了个孩子。
据说,沈尚书差点把沈愿打死,硬是要沈愿让那个女人把孩子打掉,然而沈愿就是不肯。
据说,沈愿是个痴情种,不顾家族反对,硬是要让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还要取那女人为正妻。
据说,沈愿与那个女人之间有众多海誓山盟,将那女人保护极好,嫌少有人看见那女人的真容。
据说,那女人就是夏婉。
据说有好多种,但那时候胥若是符奕手下的人,对此事也是颇为关注,这事说起来耸人听闻,但确实是骗骗寻常老百姓还好,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哪有什么女人,哪有什么孩子,不过是沈愿不想取长宁的一个幌子罢了。
这事,三皇子知道,兰胥若知道,渗城有权有势的人都明白。
沈尚书纵容着沈愿自导自演出这么一场大戏,别人就是有意见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捏造出来一个女人羞辱长宁?
我那里捏造了?我和我们家卿卿相爱,凭什么一定要娶长宁?
那为什么大家从来没见过那女人?
那不是开玩笑,我们家卿卿为什么要给你看,这个当头的,有人心怀不轨怎么办?
你再狡辩这也只是你不想娶长宁的幌子!
证据呢,证据在哪?
沈愿自愿败坏自己的名声,撒了个大家都看的出来但是又无从反驳的谎。
沈愿甚至放出话来:“我与我们家卿卿是真爱,我不会允许我们家卿卿做妾,至于长宁公主,你们看着办吧。”
看看这话猖狂的。
这不是明摆着说堂堂大仪公主,不如教坊司一个妓吗?这不明摆着说,那妓子不做妾,长宁若是执意要嫁,就只能做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