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奕目光从胥若身上扫过,突然笑了起来,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说罢,又道:“只是我听闻兰公子身患重疾,一直想来探望,谁知还没动身,就听闻胥若竟然跟着沈家的小少爷去了江北,果真是没想到啊。”
胥若唇角带笑,没回话。
兰喻岩道:“胥若的病哪有传言的那么厉害,不过是风寒罢了,在家中养了几天。”
“养好了就好,就是可惜了……”
符奕有惋惜道:“其实,我从来都是很欣赏胥若的,想必像胥若这样光风霁月的公子,到哪都是受欢迎的,还是我没那个荣幸了。”
“殿下言重了,犬子不过瑕玉一块,岂能得殿下如此赞赏?”
符奕不可置否的抿了抿唇,道:“大人谦虚了。”
胥若在旁边看着符奕和兰喻岩你来我往,时不时的插几句不轻不重无足轻重的话。
面对符奕,她格外的淡然。
她本以为,那一生所有的血泪和人命,足以让她再见到符奕的时候恨不得将这人剥皮抽骨,可事实竟然不然。
她有一种极其微妙又有意思的心理。
“殿下现在身边的那位也是人中龙凤啊。”
“你是说柔三?”符奕手指轻点着桌面道:“是啊,柔三也很好……”
话说到这,院子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带着欢快:“公子!公子!”
符奕挑了挑眉,看向了兰喻岩。
兰喻岩笑道:“这是我闲着没事养的小玩意儿,没事解闷的。”
“是进门时,院子里的那个红毛鹦鹉?”
“是啊,成天听下人说多了,也学会了。”
“原来大人喜欢鸟啊,正好我那有一只从南边小国那边过来的白斑鹰,想必大人应该是喜欢的。”
推辞几番,最终那只鹰还是到了兰喻岩这里。
符奕来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拉拢兰国公,拉拢兰胥若。
几次三番试探,都被兰喻岩不轻不重的推了回去。
兰喻岩揣着明白装糊涂,符奕也没有挑破。
走的时候,符奕看着胥若,道:语气随意道:“过些日子要是端午了,宫里要举行宫宴,届时还请胥若到府里一叙啊。”
胥若拱手作揖:“殿下客气了。”
符奕正欲转身,又听胥若声音温润:“自然是不会辜负殿下美意的。”
符奕唇角微微翘起,转身上了马车。
胥若和兰喻岩一同站在兰国公府的门前,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半晌,兰喻岩转头对着胥若,道:“走吧。”
胥若和兰喻岩一同走进了府里。
“公子!公子!”
兰喻岩养的那只红毛鹦鹉又在欢快的叫着,胥若走到那鹦鹉面前,轻声道:“连你都知道叫公子。”
“公子!公子!”
兰喻岩屏退左右,问:“江北之行,如何?”
胥若道:“查出了些苗头,刘步英势力根深蒂固,还是要慢慢来。”
“嗯……,刘步英确实是条大鱼。”
“这几日朝堂也不安生,圣上隐隐还有提拔他的心思。”
“……父亲可有想法?”
“想法倒算不上,给他施加些压力还是可以的。”
“哎对了,父亲,今日七殿下,是何时过来的。”
“你回来前约莫两刻钟。”
胥若道:“病不过是个幌子,七皇子是明白的。”
“他如何会不明白,我早就说了,七皇子内敛低调,别看现在尚且沉于池底,往后,定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胥若轻笑:“父亲你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吗。”
兰喻岩瞥了眼胥若,没说话,但各中意味已是十分明显。
第60章 心爱的姑娘啊
第二天,沈家小公子骑着那匹千金难求的马,一路带着兰家胥若把他送到兰国公门口的消息,传遍了渗城的大街小巷。
兰家胥若公子无双,誉满皇城,向来不喜与人接近。沈愿眼高于顶,不屑凡俗,常人难入法眼。
这两人如今能这样亲密的凑在一起,着实令人吃惊。
都在传这两人原来关系这么好的同时,也有那么一小群人时常打趣着道沈愿和胥若是两个断袖,配在一起简直天定。
不过确实只是闲来打趣罢了,大家都知道这当不得真。
“哎,我说沈愿,你什么时候跟胥若关系那么好了?”
秦奕哲靠在树上,手里咣咣当当的玩着个铃铛,一边晃一边问沈愿。
沈愿被这句话问的不太开心,一个眼风扫了过去,问:“我什么时候跟胥若关系不好了?”
封绾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揭穿:“得了吧,你跟胥若这几年大家又不是……”
话说到这,封绾注意到了沈愿警告的眼神,话音戛然而止,与旁边的秦奕哲对视了眼,随即特别识相的闭了嘴,做出一副‘我都明白,但是你不让我说我都不说喽’的表情,继续拿着自己那把扇子若无其事的扇风。
“怎么了,说的就像那时候胥若理你们一样,谁还没个心情不好不想跟人说话的时候啊?”
秦奕哲没回话,面对沈愿的自欺欺人,无情的给予了一个冷漠的干笑。
谁还能一个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两三年咋地。
封绾走到沈愿面前,道:“你们去那都干什么啦?别跟我说真的就简简单单的看灾情。”
沈愿瞥了封绾一眼,道:“那不然?”
封绾拿着扇子嘿嘿的笑着,然后揽住了旁边秦奕哲的脖子,道:
“哎呀,人家现在有了新欢,哪还能记得咱们旧爱啊。”
“咱哥俩还是不要在这讨人嫌了。”
沈愿道:“你们俩太闲了是吧,一天到晚能干些正事不。”
说罢又问:“这几日,皇城里如何?”
封绾站在沈愿旁边,道:“就那样呗,老皇帝越来越不行了,现在储君人选……。”
“已经定下来了?”
封绾摆摆手,道:“定下来当然是不可能的,你走的那会,这皇城里最有可能的便是三皇子,当时还有许多世家处于观望状态,毕竟事态不稳,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但现在,圣上那,好像有点苗头了。”
还没等沈愿问,就听秦奕哲插嘴道:“嘿,沈愿,沈尚书跟你说没?”
沈愿皱眉,问:“说什么?”
秦奕哲微微睁大了眼,看了眼旁边的封绾,道:“没说啊…,那其实也没什么。”
沈愿转过身,看着秦奕哲,道:“说。”
“哎,其实真不算什么,没影的事儿。”
“说。”
“……几天前,长宁公主一幅画名动皇城,圣上龙颜大悦,对长宁公主多加赞赏。”
“?”
“赞赏就赞赏吧,陛下还说了句,‘长宁如此颜色,当与沈家子配之……’”
封绾看沈愿脸色不对,拍了下秦奕哲的肩,道:“你看看你,这都没影的事儿,圣上不过开心随口说了句,如何当的了真。”
说罢,又对沈愿道:“依我看,这事肯定难成,大家都不提,圣上年纪大了,过不了几天就忘了。”
秦奕哲瞪了封绾一眼,道:“你说我干什么,不是你先提的?”
“我要说的是这个吗?”
两人没争论太久,随即边转头对沈愿道:“说真的,你真不用放在心上,我刚刚就是随便一说,连沈尚书都没跟你提,可见沈尚书心里也有个底。”
沈愿脸色微微阴了下来。
长宁公主,是三皇子的同胞妹妹。
沈家这些年,本来与三皇子的关系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沈家态度若即若离,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会若是圣上再赐婚给长宁公主和沈愿,怎么说,都是把沈家往三皇子那边推。
一个帝王,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权力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
沈愿自圣上继位一来,虽然一直地位超然,但在处事方面,确实是令圣上极为满意。
沈家,是一个从不结党营私的家族。
不管别的帮派如何争斗,沈家都是明明白白的站在圣上身后,为圣上办事。
现在事情还不明朗,圣上态度模棱两可,那话尚且还不知是无心开玩笑,还是真的有意如此。
开玩笑便罢了,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只怕这往后的储君之位,十有八九就是三皇子的了。
你不提我不提,过几天圣上说不定就忘了,这话说的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