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34)

“宁棋,”沈恪开口唤来人,“去查查。”

…………

用了晚膳后,天彻底暗了下来,空气中隐隐透着一丝燥热,返潮的墙角被水汽晕出一团团墨般的颜色,石上青苔湿润,大雨将至。

栖霞院内灯火通明,柔软的烛光下,是苏杳杳精致的小脸,她左手拿着绣绷,右手捏着针线,动作飞快地穿纳着,水蓝色的绸缎上,绣了一下午的鸳鸯戏莲,已经渐渐接近完美。

当然,这只是苏杳杳自己认为。

“好看吗?”剪掉最后一根线,她献宝似的将绣好的花样给连翘和青黛看。

连翘和青黛对视一眼,终于违心的对着那团五颜六色,分不清是何物的东西点了点头:“……好看。”

苏杳杳盯着二人有些扭曲的脸,问道:“真的吗?”

青黛接连点头:“小姐,您这两只鸭子真是绣得惟妙惟肖!”

连翘屈肘拐了拐青黛,小声道:“瞎说,这分明是两只鸡,你看,母鸡害怕小鸡淋雨,还将它抱到怀里!那些乱的线,可不就是鸡窝。”

青黛不服气,“鸡嘴是尖的,鸭嘴才是扁的,小姐,您说是吧。”

“我绣的是鹅!鹅!”苏杳杳默默翻了个白眼,将绣绷丢到一旁,长叹一口气道:“唉,绣工退步了,竟是连鹅都绣不像了。”

绣工?连翘与青黛抿了抿嘴,很想掰着她的肩膀将她摇醒,小姐,这东西您压根就没有,您醒醒好吗?

苏杳杳起身,推开窗棂,泥腥味带着闷热吹进房里,她又哀声叹了一口气。

自打决定将上辈子的种种事情告知沈恪后,她内心便一直处于这种焦躁难安的状态。苏杳杳不知道沈恪对重生这件事有何看法,也不知他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毕竟一切还未发生,记得所有的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所以她想,至少要做点什么,上辈子,沈恪临死前都将她送的那个香囊带着,万一,她再送一次,能让他知道点什么呢?

可偏偏自己绣工已经退步许多,上辈子好歹还能将鸳鸯绣成鹅,这辈子绣的这叫什么!?

“你们两个会绣吗?”苏杳杳想了想,转头问两个丫头。

两人齐齐摇头,她们打小便跟着苏杳杳,不事女工绣作,而是学了苏家功法,以便遇到歹人时,能保护好她。

“这样,”苏杳杳唤来连翘,“你去一趟凝霜院,将二小姐请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帮忙。”

连翘应了声是,还未跨出院门,就已见苏婉莹挪着小碎步走来。

“姐姐,”她甜甜的唤了一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苏杳杳忙将凳子上的丝线全收到篓子里,拉着她入了坐,然后杏眼一弯,笑眯眯道:“你来的正巧,能不能教我绣花?”

苏婉莹眨了眨眼睛,偏开些许视线,她觉得自己再这么盯着苏杳杳那双闪动着水光的眼睛看下去,就要被溺死在里头,还是心甘情愿不想出来那种。

“好啊,姐姐想绣什么?”

“鹅!”苏杳杳认真道:“身上的颜色像鸳鸯那种,能做成荷包或香囊。”

苏婉莹怔了怔,而后灵光一闪,捂嘴压低声音道:“姐姐是要送给齐王殿下的吗?”

苏杳杳大大方方地点头,“没错,这是我第一次送他东西,要特别一点才好。”

苏婉莹哦了一声,伸手拿过篓子,从选丝线和打样教起,苏杳杳有心去学,自然是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等她一说完,便重新换了张绸缎,依照着苏婉莹画的图样,开始一针一针绣起来。

时间慢慢滑走,从窗外挤进来的风将烛火吹得摇曳不止,苏杳杳余光能瞥见苏婉莹一脸踌躇的模样,一会抬手,一会扭手帕,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吗?”苏杳杳抬头看向她,好奇地问。

苏婉莹低头扣了扣指尖,“.我……想……”声音像含在嘴里,含糊不清。

苏杳杳搁下绣绷,“你说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清。”

“姐姐,”苏婉莹鼓足勇气,一把拉住苏杳杳的手,用力握了握,“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苏杳杳怔了怔,有点惊讶:“学武?”

“嗯!”她点头。

苏杳杳问:“以前叫你那么多次你都拒绝,怎么忽然想起要学了?”

“就是……”苏婉莹脸颊开始泛红,咬了咬绯红的唇,“……觉得自己太没用,想学了而已。”

“是吗?”苏杳杳挑眉。

苏婉莹将脸一撇,忽然开始结巴,“是……是啊,姐……姐若是,太忙的话……就算了。”

“不忙。”苏杳杳笑了笑,“过两日我准备好来找你。”

苏婉莹似松了口气,半晌后才转过头,生硬地将话题再次转到针法配色上。

苏杳杳撑着头打量她依旧泛红的脸,和含羞带怯的眼,眸中满是玩味。

真是有趣的紧,她这模样,简直像极了自己上辈子被沈恪调戏后的样子。

待人走后,苏杳杳换来连翘,低声吩咐道:“去查查二小姐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与谁接触过。”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大师兄不是反派,不是反派,不是反派,我要说三次!!!

苏婉莹也没有百合,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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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伴随着夜空中一声惊雷,大雨如期而至,铜钱大的雨点冲刷着院子里的苍松与翠竹,积水顷刻间已经漫上平整的青石路。

雨水溅上听风阁廊前的斜坡,裹着闷热的水汽砸进紧闭的门缝内。靠窗的一盏烛火在摇曳间熄灭,拖出一条细长的烟尾。

光线黯淡几分,沈恪侧身躺在床上,手里的那面镜子被他转了半圈,又转了回去。

镜面凉如寒冰,久握不热,背后浮雕着半透明的九重莲花,栩栩如生,也不知是何材质所铸,即便光线如此昏暗,莲身上还是氤氲着雾气霞光。

他探手摸了一下,莲瓣处隐约有些发热,似被火烤过一般。

“看与不看,王爷自己决定。”

夜色被闪电劈开,房中有一瞬亮如白昼,重新归于昏暗的刹那,沈恪猛地将镜子一转,照向了他自己。

莲瓣上的热度染上镜面,镜子里一团白茫闪过。

吊诡的画面似乱成一团的丝线,渐渐在他脑海里交织缠绕,汇集出暗红的一片。

沈恪忽觉头疼欲裂,全身上下似被巨石来回碾压着,无法挣脱。耳旁是潮水的奔吼,以及兵刃交击的金鸣和厮杀惨叫,他睁眼。

人在江水中浮沉,后背骤然一痛,他撞上了峥嵘嶙峋的黑石,浑浊的江水顺着口鼻灌进体内,嵌入心口的利箭被浪潮拍打入几分,丝丝密密的血刚一渗出,便被冲刷的了无痕迹。

“九爷!”岸上拼力抵抗的护卫发出嘶喊,沈恪恍惚间看到宁远几人跳下江水,朝他奋力游来。

岸边的弓箭手,执箭拉满弓弦,有人遥遥喊了声:“放箭!”

一切在骤然间静止。

江水撞出的浊浪弯曲着未落下,箭镞带着锋利的青光停顿在半空,万籁寂静,连空气都开始凝固。

倏然,画面中间泛起波纹,带着涟漪撞向四周扩散,“嗡”一声,如镜面碎裂,剥落下一片又一片。

昔日巍峨的齐王府,已经略显萧条,园子里的花谢了,石板路上铺陈着枯萎蜷缩的落叶,久久没有人打扫。

孤寂的晨光中,穿着红嫁衣的少女独自端坐在厅前,怀中抱着一个黑底描金檀木盒,染着蔻丹的手指缱绻地抚摸过盒盖。

“沈恪,你回家了吗?”

沈恪缓步靠近,她的面容逐渐清晰。

满头青丝挽成新妇髻,凤冠上垂着的珊瑚珠坠在她光洁的额前,耳侧的发间斜斜别着一朵花,是已经干枯的重瓣红碧桃。

粉黛略施,眉眼如画,那是他的俏俏!

“唉,”无人应声,苏杳杳叹了口气,泛着珠泽的指尖抚摸上枯萎的花瓣,“想来是没有回来,若不然你怎会不来见我?快一个月了,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你,你就不能走得慢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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