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尚风悦也没问出别的什么来，玉辞心伤重，被他们秘密转移了，撒儿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性命已然无忧。根据尚风悦提供的消息，凝渊手上还有一个他们的人，我与尚风悦达成合作协议，我出武器，他们出人，制定一个暗杀魔王子同时救人的计划。”无衣师尹看了眼枫岫，“尚风悦出去联络能用的人去了，趁这会儿功夫，说说你的计划吧。”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计划？”枫岫挑眉，“另外你拿什么给尚风悦出武器，需知我们老巢都让凝渊那小子端了。”
无衣师尹无奈的摸出自己的枪来递到枫岫手上，“珥界主在上海的家底儿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枪支弹药比人多，人比主意多，你要是半点计划都没有，就打算靠我们两个和尚风悦那边几个人硬闯76号救人，这里两颗子弹，你一枪打死我再自尽，能落个痛快。”
“你赢了。”枫岫低头看着那把手枪，伸手拆了弹夹，还真是两颗子弹，“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就是打算借你当初布下的那枚暗棋，给凝渊那小子送句话。”
“你说爱祸女戎？”无衣师尹一愣。
枫岫点头，“你当初没杀爱祸女戎反而暗中派人救了她，不就是打算必要的时候用我的身份换她替你做事么？毕竟如果我要是违抗长官命令的话，有她去接触梅机关的人说出我才是叛徒的事实，比制造其它情报可信度更高。”
“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无衣师尹眼睛一眯。
“好处可多了。”枫岫冷笑一声，“你隐藏身份救了她，是第一个人情，如果她知道我的身份，重新接触76号，除掉我这个叛徒，她必然能回到当初的位置，这是第二个人情，这样一来，你一方面能除掉我这个不听话的下属，一方面也保证了76号内部眼线的继续，对你来说，内线是我还是其他人，并没有区别，不是么？”
无衣师尹不置可否，“没想到你竟然能猜到我不仅放了她，还派人救了她。”
“我方才只是试探，现在坐实了。”枫岫望天，“我现在不打算跟你计较这种事，我需要爱祸女戎替我送一封信给梅机关的人，就说他们想要的密码本在我手上，无论如何，必须让凝渊找到我。”
“你要以自己为诱饵？”无衣师尹一愣。
“是，以自己为诱饵，设计让魔王子凝渊单独与我接触，实施暗杀，你配合尚风悦他们救人。计划简单易懂，不过最好能找到殢无伤来帮我。”枫岫耸耸肩，“这样暗杀成功概率能高一些。”
“所以……即使杀不成，你也打算让我们救人。也就是说，你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换拂樱？”无衣师尹皱眉。
“也不是那么伟大，我想不只拂樱一个人在凝渊手上，安排的够好的话，你们可以救出拂樱、迦陵、寒烟翠和湘灵四个人，以及尚风悦他们的同志，一换五，值了。”枫岫单手插进口袋，手指触摸到裤袋中的两颗扣子，低声道。
“但是76号即使没有凝渊，也是防备森严。”无衣师尹思索着开口。
“所以才需要详细的计划和安排，这一点，等尚风悦联络好人回来之后，我们再做打算。”枫岫点点头，“说起来，我们出来这么久，你不怕你敬爱的老师趁机逃走？”
“这倒是不能。”无衣师尹满脸不在乎，“临出来的时候，我把他捆在了地下室。”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被捆成粽子的珥界主正徒劳的挣扎，无衣师尹毫不吝啬绳子的将他从头捆到脚，除了鼻子能呼吸，连喊都没法出声。
“亏他还觉得你是个最听话最好用的学生。”枫岫十分不屑。
“那是我不想对付他，仅此而已。”无衣师尹回了一句，认真思索起救人计划来。
天快亮的时候，尚风悦才回来，他是一路跑回来的，枫岫看见他一把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后才说了句：“出……事了。”
“我对南风不竞说明情况后，他听说湘灵被抓进76号，直接杀去救人，我没拦住。”尚风悦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明。
“你们商议计划，我去将人拦回来。”枫岫闻言脸色一变迅速做出决定，“如果凝渊再抓到南风不竞，连你们的联络网也危险了。”他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接出了门。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尚风悦和面无表情的无衣师尹，两个人静默了很长时间，无衣师尹才摇头问了句：“不知道贵党那边……如果也有这种不听话的下属，会怎样处理？”
“呃……”尚风悦想了半天，“枪……枪毙？”
无衣师尹摊手转身进了房间，那样的话，枫岫够枪毙至少三四十次也不止。
……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咫尺似天涯
赤睛此刻有点看不懂凝渊在打什么主意，他对着那封太息公送来的电报，若有所思的看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说话，“你该不会是有了什么兔死狗烹的感叹吧。”赤睛盯着电报上“撤回北平”的四个字问道。
“正是呢。”凝渊勾起唇角，“我刚到上海几天呢，军统上海站已经全军覆没，他们这时候让我回北平去，我有点委屈啊。”
“也不能算是全军覆没吧，至少枫岫、迦陵、无衣师尹、殢无伤、玉辞心都在逃，说到底你抓住的不就是你一个干哥哥和一个亲妹妹么。”赤睛笑的十分不屑，“而且你从拂樱身上还什么都没问出来。”
凝渊脸色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有点诡异，“我怎么知道玉辞心还有个双生妹妹，这种设定太犯规了。”他摊手，“至于拂樱……他现在还能说话吗？”
“不能了，医生说这辈子没戏了。”赤睛耸耸肩，“不过他认字，手也没废，你可以考虑严刑逼供然后让他写下来。”
“啧，你把白尘子喂了狗，他现在已经万念俱灰了，那些刑罚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了。”凝渊看了赤睛一眼靠在了椅子上，“说起来这都怪你太没人性。”
“那现在怎么办？安排你回北平还是继续跟他们周旋？”赤睛翻了个白眼。
“再抓两个人我就走，至少过半数。”凝渊笑，“另外拂樱那边，你用致幻剂审审试试。”
“那东西据说会导致人留下终身头疼的毛病，间歇性发作。”赤睛冷笑，可却没有反对，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凝渊，“我说少爷，我还是觉得你比较没有人性。”
“不然我怎么是你上司呢。”凝渊满不在乎的看着赤睛关上门，有些无聊的翻着行动组的资料，几分钟后赤睛又回来了，没敲门。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赤睛看着凝渊的眼睛直截了当的说。
“坏的。”凝渊头也没抬。
“一个疑似地下党的人方才闯入76号，差点就要抓住的时候被人救走了，本来你有机会再灭一个中共上海站的。”赤睛走到凝渊办公桌面前说。
“啧……那好的呢？”凝渊翻着眼睛看赤睛。
赤睛看了一眼凝渊手中的一叠资料，伸手从中间抽出一张来，枫岫的名字和照片映入二人眼中，“好消息是，救人的是他，抓住了。”
……
上海滩从来不缺穷人住的里弄，每个里弄住的人不同，破败的程度却不相上下。撒手慈悲面色有些苍白，坐在茶铺子里透过破旧的窗户看着里弄，坐在他对面的无衣师尹将一碗热茶递了过来，“才刚醒，就要跟着我，还是太勉强了些。”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着老师的，只要老师不嫌弃。”撒手慈悲笑笑，他捧起那碗茶喝了一口，苦的涩口，除了温度果然没什么令人满意的地方，“老师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找殢无伤？”
“我也不知道，只是凭着我对他的了解，也许会回来也说不定。”无衣师尹看着里弄，这里是他初识殢无伤时殢无伤住的地方，那时候和他住在一起的人还有即鹿。无衣师尹看撒手慈悲眼里有些疑惑，耐心解释道：“枫岫的计划需要用人，找到他，能大大提高我们的成功率。”
“我不行吗？”撒手慈悲皱紧了眉头问了句。
无衣师尹笑笑没说话，转头向茶铺对面的房子里看过去，弄堂里一个烧开水的炉子上水冒起了热气，噗噗几声，对面破旧的房子门突然开了，殢无伤就那么披着外套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疲倦，下巴上能看到一些胡茬，似乎这些天没怎么打理，无衣师尹半眯起眼看他走到炉子边，用一块抹布垫了手将水壶拎起来，转身回了房间，再度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