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从来不屑那些道理信仰,只不过外敌当前。”拂樱看着凝渊的眼睛冷冷的道,“他更不屑如你这般,与日本人为伍。”
凝渊大笑起来,“日本人是什么东西,我在这里,只因为我高兴罢了。哦对了,我也有能让你高兴的东西。”他站起身走到拂樱近前,单膝跪在地上直视拂樱的双眼,“你是不是有两个结拜的弟弟,我听说你们很久没团聚了,怎么样?你想不想他们?”他这样说着,十分满意的在拂樱眼中看到了一抹惊惧。
……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四十、落地为兄弟
76号的刑讯室后方,有一个四层楼高的建筑,建筑内阴暗湿冷,半生锈的铁楼梯发出空空的金属声音,拂樱被人一路拖拽进去,才发现这里面实际上是一个上下一体的建筑,四周围是楼梯,中间没有隔板,顺着楼梯一层层绕上去,在最顶上,有一个十平米不到的地方放着一把椅子。凝渊便直接拉过那把椅子坐下来,对已经等在那里的赤睛招呼一声,“赤睛,给他打一针止血针,这小子被你一枪打在肋下,一直在流血。”
“我也不想啊,谁让他明明被我们的人包围还不束手就擒。”赤睛耸耸肩,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个铁盒子过来走到拂樱面前,调针剂按住拂樱左臂毫不犹豫的扎了下去,“止血,消炎,镇痛还退烧,你也算是最优级的俘虏待遇了。”
拂樱脸已经白了,他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凝渊和赤睛身上,而是死死的盯着自己对面,隔着天井的位置上摆了一张椅子,椅子上的人眼睛耳朵都被厚厚的纱布缠着,两只手自手肘截断,两条腿也是膝盖下面便什么都没有了,建筑里面灯光昏暗,拂樱还是从那人露出的口鼻处瞬间断定了对方身份,“白尘子……”
“二哥!”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在方才拂樱进来的入口处传来一声惊呼,拂樱转头,看见无执相一脸惊愕的站在门口。
白尘子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他努力将脸转向拂樱这边的方向,试探的问了句,“大哥……和老三?”他声音沙哑,刺的拂樱心里异常的疼。
“啧啧,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包成这个样子都能认出来?”凝渊赞叹的拍了拍手,低头看拂樱笑道:“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没有绑架无执相,而是让他乖乖的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傻兄弟,一心想的都是赚钱给他两个哥哥置园子娶媳妇,我都没废什么力气,只用了两张沪西烟馆的牌照,就让他乖乖的走到了我面前。”
无执相傻眼了,他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拂樱以及对面生死不明的白尘子,刚想动作,便被人用枪顶在了腰上,“我劝你别动。”凝渊一眼扫过去警告了一句,无执相确实也没办法动,拂樱和白尘子都在对方手上,就算他刚刚明白过来上当了,也是徒劳了。
“拂樱,我告诉你几件事。第一,你这个好兄弟白尘子虽然被我伤的很惨,但你先别急着恨我,我可是非常好心的从一年之前就给了你上司机会,我将他的手、脚、眼睛、耳朵,还有他少了的那些部件一块一块的送回到上海来,就是为了给你上司一个警告,让他们尽早收手,可是你的上司不仅没有收手,还变本加厉的行动着,我想他们大概都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吧。”凝渊笑着开口。
“这时候挑拨离间,对我没用。”拂樱冷冷的开口,他压着心里的不安,白尘子的事他上司知道?无衣师尹以及……枫岫?他们真的会明知道白尘子的事情而隐瞒不说吗?
凝渊笑,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拂樱身边,一把拎了拂樱肩膀的衣服将他带到铁板边缘迫使他向下看。
下面昏黄惨淡的光中,拂樱隐约看到什么东西,他发现这个四层楼高的空建筑地下还有一层,他努力想要看清,凝渊勾起唇角笑了笑,慢慢抬手,用他手里的匕首狠狠敲了一下铁栏杆的边缘,下面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犬吠,在空荡荡的建筑里,这样的犬吠带着回音,令人不寒而栗,“听见了吧,我从特高课带来的狼青,有五条,全都是吃过人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拂樱必须承认自己此刻心内的恐惧,然而他仍然勉强维持了一份镇定。
“没想干什么,就是让你看清眼前的事实,我这里有三件事要和你说,第一件就是方才我说的,你兄弟的事儿你上级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们没打算救;第二件么……今天下午,我拦截了一份你们那边的情报,枫岫和无衣师尹以及珥界主撤出了上海,你们剩下这些杂鱼,被他们彻底的抛弃了。”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好整以暇的观察拂樱的脸色。
拂樱脸色确实很难看了,他不断告诫自己这一定是凝渊的挑拨,然而凝渊说的话却又让他开始怀疑。
“还有第三件,中午的时候我交给枫岫的密码本,被他换成了另一本书送出去了,我必须要知道这本书的名字。”凝渊走到拂樱面前,用很轻的声音说着。
拂樱冷笑,“密码本的母本是交给日本军方的,你的职位,竟然无法得知这本书的名字?”
魔王子的笑容僵了僵,拂樱说对了,他确实没有权限继续追着枫岫那条线去查,他站直了身子将一张纸扔到拂樱面前,那张纸上面写着两组英文,第一组是一个词汇,sakura(樱花),第二组写的是first time(初次)。凝渊转身回到自己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拂樱。
“枫岫和你的关系我很清楚,所以你别告诉我,这两个指向性的词你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你最好认真仔细的想明白,你是不是知道枫岫用哪一本书替换了母本,如果想不明白,你对面这位残缺不全的兄弟,就会嗖——”他指了指下面黑漆漆的天井,拍手做了个十分无奈的表情。
拂樱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他远没有他看起来那般镇静,无衣师尹的隐瞒,枫岫是不是真的撤离,这些都还在他理智的范围内,然而当他看到枫岫留下的那张纸一瞬间便已经得到的讯息,才成为了他真正痛苦的根源。他甚至一瞬间就明白了枫岫是用了哪一本书,从1933年至今,枫岫教给过他无数东西,书从中文到英文、俄文、日文,用过了不知道多少,然而真正能被称之为first time的那一本书却是一本医书。
那本让他和枫岫真正拉近彼此间距离的西方医书的译本,拂樱闭了闭眼睛,想着也许枫岫在留下这一组单词的时候还并不曾想过如今的境况,他只是单纯带着一种戏谑的调戏自己的心里,将那本书交给了他的长官。从封面到里面的文字,拂樱对那本书印象过于深刻,可他此刻宁愿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哥,别说。”白尘子听着一时间沉寂的环境,突然开口,“哥,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没必要为了我……”“砰”“呃……”
“二哥!”一声枪响,白尘子的左肩被凝渊一枪打中,他瞬间疼的蜷缩着身子说不出话来,无执相见状拼命想要扑过去,却被凝渊一回手,第二声枪响,子弹正中无执相膝盖,无执相一声惨叫摔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话太多了,我只想听听你们这位结拜兄长的话。”凝渊一脸冷漠的将自己手中的左轮手枪再度装满子弹,低头看拂樱,“如何?你想到该告诉我什么了吗?”
拂樱低着头没说话,凝渊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毫无反应,有点无聊,“你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为了你那个没良心的上级,什么都不肯说?”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这地方虽然狭小,却还有些刑具,他垫了块手巾将炉子里的烙铁拿在手里把玩,示意了一下赤睛,“你去,给那小子放点血,先让底下那几只畜生尝尝鲜。”
“你们要干什么?”无执相慌了,他眼看着赤睛从自己身边走过去,这个顶层铁板的尽头还有一条窄小的过道,赤睛从那边绕过去,刚好能走到白尘子身边。赤睛看了看白尘子,直接将他腿上的纱布剪开,翻手用匕首在白尘子腿上割了一刀,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顺着白尘子脚下的铁板直接滴落,下面的几头狼青突然嚎叫起来,似乎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更加兴奋起来。
“放心,割的是静脉,如果你哥愿意把他知道的说出来,你二哥还是能活下去的。”凝渊目光盯着有点发红的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