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溜烟跑开,听说后院的那棵千年松柏复活,小沙弥赶着去瞧热闹。
第63章 双双修养
凤嬷嬷端着碗来到床边,秦轻尘昏睡在里侧,怎么绕过谁在外侧的凤浥给她喂药?成了一个新的难题。
凤嬷嬷是凤国人,且与凤舞交好,但凤浥是何许人?她是不知情的。要不是这次他在木云族宗祠失踪,秦轻尘伤心过度,昏迷中说漏他的身份,她也不会知晓他是凤国太子这回事。
“嬷嬷。”
凤嬷嬷从沉思中惊醒,对上一汪清泉般的眼睛。
“小浥。”
凤嬷嬷下意识的叫他小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合适,改口道:“帝师大人,您醒了。”
“嬷嬷,我是小浥,以后请多多关照。”凤浥双手撑在床沿上,挣扎着坐起来,给凤嬷嬷行了一个躬身礼。
少年嘴角咧开,带出一抹笑容,眉眼弯弯,看着端着药碗的凤嬷嬷。
上次见面,他是秦轻尘的救命恩人,凤嬷嬷对他敬爱有加,尊敬多于爱意;这次见面,他以晚辈的身份,请她多多关照,凤嬷嬷心中悲喜交加。
自秦轻尘及笄之后,与所有的家长一样,凤嬷嬷也开始着急秦轻尘的婚事。虽然嘴上不说,但她时常想象着,什么样的男子可以配的上她的轻尘?说实话,她想过,但没有结果。
秦轻尘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还无需如此着急,慢慢寻找能挑到一个满意的。可她是宁王与凤舞的女儿,天元帝亲封的一等荣华公主,有这重身份在,她的婚事很可能成为有心人砧板上的肉,由不得她自个儿做主。
离开梅城,来到金陵后,凤嬷嬷的焦虑更加严重,就怕哪天一觉醒来,黄门抱着一卷赐婚圣旨候在府门前。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凤嬷嬷瞒着秦轻尘,让碧云阁将天下适龄的世家子弟查个底朝天;作为府中的老人,李叔比她还急,两人常常抱着小册子,研究谁做他们家女婿合适,挑来挑去,却没个称心如意的。
那日,大鹏鸟带着凤浥和秦轻尘从天而降,两人相视一眼,“就是他了!”
凤浥是个争气的,没让他们费什么心,就把秦轻尘吃的死死的。看着他们出双入对,打情骂俏,凤嬷嬷和李叔喜上眉梢,一心静候花开。
谁知突生变故,为救秦轻尘,凤浥失踪了。看着秦轻尘强装坚强,整日疲于奔命,直至心力交瘁,昏迷不醒。凤嬷嬷心如刀割,想着若是不曾相遇,会不会不会这么痛。
如今凤浥死而复生,凤嬷嬷本该高兴的,可是因为他的失踪,秦轻尘因爱伤身,她害怕这样的悲剧再次重演,故而悲喜交加,不知所措。
“嬷嬷。”
凤浥见凤嬷嬷眼神发散,面带纠结,再次出声提醒。
凤嬷嬷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回道:“抱歉,小浥。年纪大了,容易走神。”
说完,她用手试了试药的温度,刚刚好。
“嬷嬷,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药我来喂。”先前,慈心大师喂他喝过小米粥,胃中有食,体力恢复了些。
“你刚遭过大难,需好好休息,还是我来吧!”凤嬷嬷看他消瘦得厉害,心生不忍。
凤浥伸着的手,并没有放下,隔着药碗与凤嬷嬷对峙。
“罢了!”凤嬷嬷将药碗递给他,摇着头关门离去。
痴男怨女,谁怨不得谁。凤浥失踪,秦轻尘伤心欲绝,忧思成疾,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凤浥一个人被困,日子定然更难,谁又来心疼他。凤嬷嬷想着,都活着,就好。
凤浥护着药碗,一小步一小步挪回床边,将药碗安置在床前小几上,换了两声“轻尘,喝药了!”
秦轻尘安静地睡着,没有动作。
凤浥无奈地摇头,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再不醒,虫子要啃你脚指甲了。”这是秦轻尘最怕的事儿,儿时只要拿这句话出来唬她,她一准乖巧听话。
可今日,这话如滴水入江,一点水花都没有。
凤浥试着运功,气提不上来,仅有的那点真气,被他刚刚用来摔卓清,用完了。早知道身体虚弱成这样,刚才就不任性,留着真气现在用才是正途。
从未想过,我们目中无尘,睥睨天下的帝师大人,也会有这么一天。在连连叹息之后,凤浥用手助力,终于将左腿挪回床上,借着巧劲,右腿艰难地上床。
折腾了这两下,他的额头有汗珠溢出。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渐渐变凉,顾不上擦汗,他用左手环着秦轻尘的脖子,将她半托在怀里,低声诱哄道:“尘儿,张嘴。”
秦轻尘红唇紧抿,没有一丝缝隙,凤浥手中的勺子,无处可送。
眼看着药的颜色渐暗,凤浥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想起那日在玉镜峰,她用嘴给他喂药,方法虽然笨了点,但也是个法子。
凤浥是个行动派,当即喝了一大口药,覆在秦轻尘嘴上,撬开她的唇,将药度给她,苦味瞬间充斥两人的口腔,秦轻尘本能地蹙眉,轻哼一声,药顺着她的咽喉滑进去。
她的轻哼,如九重天的天雷,砸在凤浥的脑门上,脑子里顿时烧成一片欲海。
他勾起舌头,在她的唇齿间扫过,竟是甜的。先是苦极,再是甜极,这种极与极的相碰,诱惑是致命的。
凤浥如鱼得水,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在脑中的欲海快要决堤前,险险刹住车。药还有小半碗,但这个方法决计不能再用。
秦轻尘终于从窒息中解脱出来,大口喘着气,胸脯上下起伏着,勾勒出身体的线条,她虽然不如同年人发育的成熟,但该有的也渐渐有了雏形,隔着衣衫,也是玲珑有致,加上特有的女儿香,散在她周遭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甚是撩人。
凤浥感觉鼻头一热,心说不好,丫头长成,他的定力竟差到如此地步。
“尘儿,对不住了。”凤浥趁她张嘴,使出仅剩的功力,点了她的穴道。
心中默念清心咒,凤浥总算把剩下的药喂完。闭眼在她的身侧轻轻一勾,蜷着手指摸到她的巾帕,替她将嘴角的药汁擦干净。
忙完这一切,凤浥浑身没有一处干的,全是汗。
解开她的穴道,凤浥倒回床上,曲臂望天,想着心事。可能是累极,没想多久,眼皮越来越重,慢慢阖上眼睛,昏睡过去。
秋去冬来,雨露化雪。
秦轻尘和凤浥足足养了半月,才恢复生气。经过这段时日的休整,容城也跟他们一样,重获新生,人们选择将伤痛尘封在记忆中,带着亲人的厚望,勇敢向前走。
在这期间,太子不放心应王,提前回京复命。与来时的姗姗来迟不同,太子殿下归心似箭,不日秦轻尘就收到京中递来的消息,太子安然回京,拿容城之事,好好做了一顿文章,在朝堂上占尽上风,压得应王抬不起头。魏新志被隔离关押,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协同彻查。至于薛老太师自屠满门,以死谢罪之事,一众朝臣对此选择性遗忘,除了秦瑞言在奏报中提过,旁人再未提起只言片语,那位老人的决绝,未能在朝堂这个漩涡中激起一点水花,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有意思的是,秦轻尘和凤浥人在容城,那些平日专挑人错事的御史大夫,竟然不吝啬华丽辞藻,将他们好好夸了一顿。
当然,在秦瑞言的推波助澜下,太子殿下分得最大的好处,声望高涨,一时间风光无限,无人能及。为了显示倚重,天元帝让太子辅政,并将筹办皇太后寿宴的差事交给他负责。而应王受魏新志牵连,被天元帝训斥多回。太子与应王的矛盾也随之水涨船高,恨不得随时拔刀将对方捅死,
此次救灾,冲在最前线的睿王表面上什么也没捞着,继续做着他的闲散王爷。不过,朝中不少年轻官员,纷纷为他鸣不平,觉得天元帝处置不公。
有些心怀正义,满腔抱负的年轻官员,仰慕他的风骨,想要与他结交,奈何这位睿王殿下,深居简出,竟没寻到机会。
秦轻尘窝在软榻上翻读碧云阁呈上来的奏报,突然放声大笑,凤浥的视线从书本上离开,狐疑地看着她。
“什么事儿,乐成这样?”
秦轻尘话没说出口,就蜷着身子,在软榻上边滚边笑,笑着笑着,人掉落在地,顾不上疼,继续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