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动,比她强点。”凤浥指着秦轻尘说道,“这个给你,留个念想。”凤浥将包梅枝的锦帕递给子墨。
“谢谢。”子墨轻声道谢,拽紧手中的锦帕。
“不用谢,我是怕皇帝的人看到,徒生事端,才顺手拿回来的。”凤浥捂着嘴,打着哈欠,说道,“你爷爷是求仁得仁,也算是死得其所。”
子墨没有回话,这些道理他都懂,可还是不由自主的伤心。爷爷告老回乡后,一直与他住在别院,每日对着这节梅花枝忏悔,忧思不断,枯瘦如柴,这样惨烈的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
“哥哥,我想让你带着子墨,可好?”秦轻尘沉默半晌,开口求凤浥。老太师将子墨托付给她,她养在身边也没什么。只是这节梅花枝提醒了她,薛老太师与父王定然关系匪浅,远超她知道的棋友关系。老太师临死之前那句“陛下,您可以安心了。”可能一语双关,若是这样,子墨的身份决计不能暴露,更不能养在她的身边。
“夫人这是在求我?”
秦轻尘将子墨托付给他,凤浥心里别提多开心,这是不是间接说明在她心中,他比秦瑞言和秦瑞恒来的靠谱,或者说他的地位他们要高。心里乐开花,面上还想再讨个好。
“对,求你。”
面对秦轻尘的乖巧,凤浥很是满意。
“从今日起,你就是岑子墨,我的表弟。”凤浥打了个响指,卓然凭空而落,“卓然,以后你跟着子墨,护他周全。”
卓然单膝跪地,拱手作揖,说道:“属下见过表少爷。”
子墨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黑色紧身劲装,衣角有紫色丝线绣着他的名字,桃花眼时刻含着笑意,看上去很好相处。
岑子墨弯腰扶起卓然,辑了一礼,说道:“卓然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夫人,可满意?”
秦轻尘连连点头,若这还不满意,显得她也太得寸进尺,不是个东西了。卓然跟在他身边多年,不但武艺高强,脑子还活,性格活泼,子墨刚经历丧亲之痛,有他陪着,再好不过。
“子墨,来,叫表嫂。”凤浥招手,让子墨认亲。
岑子墨对着秦轻尘作揖,说道:“表嫂公主金安。”
秦轻尘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道:“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凤浥拍了他的脑袋,“什么表嫂公主,叫表嫂。”
“表嫂。”岑子墨吃了一记打,立马从善如流。
“在你表哥没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我之前,请唤我轻尘姐姐,谁要做你表嫂,土死了。”秦轻尘把岑子墨往凤浥怀里一推,说道,“当哥哥就要有哥哥的样子,别把孩子教坏,早恋有害身心健康。”
卓然在一旁,死命憋着笑,这世上也就小主子能把主子当枪使,还用完就扔了。
“子墨,别听她的,遇上心仪的女孩,就要牢牢抓在手里,不然她跑了,有你哭。”
岑子墨一脸懵逼,传闻天元帝师天资英才,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可这人怎么净说浑话,没个正行。等他再抬头,院中只剩卓然,好奇宝宝一样盯着他。
“卓然兄,我想再见爷爷一面。”
面对岑子墨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卓然狠不下来心肠,眨巴着大眼睛说道:“要见你爷爷,也不是不行,但你要按我的吩咐做。”
“行。”
只要能再见爷爷一面,岑子墨什么都可以答应。
卓然从怀里掏出两块大饼,扔给岑子墨,说道:“你吃完回去睡觉,隔几日我们一起去见你爷爷。”说完人就没影了。
对于他的来无影去无踪,岑子墨还是不太习惯,卓然跟他以前接触的人都不一样。
第38章 药材被换
秋风正盛,薛府火势又大,极有可能在风的助力下,烧毁整条西街。容城大部分病者都安置在西街,若是西街整个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秦瑞言忙着做邻近商铺的工作,要拆掉房屋,隔断火势的蔓延。薛府南边是座小山,山上无人居住,山石风化的厉害,没几根枯草,不用大费周章。而薛府北边是天书阁,天书阁主营各类珍宝,是个良心商家,不但早早腾空一楼店面给病人治病,还捐献了大笔银钱用于购买药材,资助病人治病。天书阁内藏有各类奇珍异宝,都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珍品,一时间很难全数转移。如何说服天书阁拆除房屋,阻断火势蔓延,成了个头痛的问题?
秦瑞言登门前,已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是被扔出来,这房子今日也是要拆的。不管天书阁的幕后主人是谁,得罪他会遭到怎样的厄运,在他心中都敌不过这一条街的百姓。
调来所有的人,带着工具,在天书阁外候命,他独自走进天书阁,尚未及冠的少年,一脸从容,身上有着他鲜少外露的杀伐之气。
待他看清一楼的情况时,按在剑柄上的手放下来。一楼空空如也,病人已尽数转移,只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立于厅堂之中,像是在等他。
老者作揖,说道:“睿王殿下,我家主人吩咐,天书阁要拆要毁,全凭您做主。”
说完老者取下门上的铜锁,躬身离去。
秦瑞言对着老者的背影还礼,说道:“烦请老人家转告你家主人,这份恩情秦瑞言记下了。”
隔着墙壁,已经能够听到木头燃烧断裂的声响,时间紧迫,秦瑞言传令,即刻拆除天数阁。这座堪称容城地标的建筑,顷刻间化作一堆废墟,被移送到别处。薛府的火,失了天书阁这个桥梁,没能烧到西街,在自家的地盘上,烧了三日三夜才作罢。
薛府的火将容城烤的半熟,秋风吹在脸上都是热的。
秦瑞言看着通红的天空,苦笑:“没想到,这里成了天下最红的地方。”
秦轻尘与凤浥专程去了济安堂,想要证实之前的一些猜测。
朱大夫按照凤浥的吩咐,将朱雨城照顾得很好,尽管不能走动,需要平躺在在软榻上,他还竭力指导着学徒如何处理病人身上的脓疮。济安堂内的病患比上次来时多了不少,朱大娘是个很有条理的人,将医馆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病人多但不乱,新感染的患者、重症患者、即将康复的患者,她把人分了三个区,不同区的用药不同。最让人欣慰的是,熬过疫症康复的人纷纷主动留下来照看后来的病人。
朱雨晴跟一个精灵一样,奔走在病人中间,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
“轻尘。”朱雨晴看到一旁的凤浥,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笑着,“不好意思,我老容易忘掉您是公主殿下。”
然后,行了一个标注的仕女礼,“帝师大人福安,公主殿下金安。”
见她一板一眼的样子,别提都好笑,秦轻尘捂着嘴忍住笑,拍着她的肩膀,打趣道:“既然别扭,那就叫我轻尘啊!至于他,你唤他凤浥就好。都是凡尘之人,整那些虚礼,好没意思。”
朱雨晴偷偷瞧了一眼凤浥,他宠溺地看着秦轻尘,笑容从嘴角溢出,光华四溢。这样的男子,让她直呼其名,总觉得唐突,也就秦轻尘能合上他的气场,她可不敢僭越。
朱雨晴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瘪嘴,心中在打着架,不知如何称呼凤浥。秦轻尘心疼她,挽过她的手臂,姐妹好地往里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他跟咱们一样,也要吃五谷杂粮的,就是脸好看点,脑子好用点,架打得好点,不用怕他。”
听她这么一说,朱雨晴霎时眼睛睁到最大,缓过神来后,嘴又不利索了。
“你牙疼?”秦轻尘问道。
朱雨晴缓了缓,说道:“轻尘,我觉着你和凤公子绝配。”说完竖起大拇指。
凤浥乐了,说道:“朱姑娘,好眼光。”
朱大夫在后院整理药材,听下人汇报后,匆忙赶来,手上拿着一株药材,面露难色,像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朱大夫手上的药材,正是最紧缺的龙浅子。为了这味药,秦轻尘冒着碧云阁暴露的风险,明里暗里各种收购,可是量远远不够,不过昨日秦瑞言来说,应王差事办的不错,搞到大量龙浅子,连带着别的草药,由户部侍郎张炳生亲自督运,日夜不停,很快就到容城。
“朱大夫,户部已经购得大量龙浅子,不日将到容城,您且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