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梦里人+番外(104)

季曼听着屋子里传来的那一声闷响,心想温婉也真是不怕摔,这一下头都该起个大包,也算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陌玉侯的表情有些精彩,什么叫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啊,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季曼觉得一夜之间,这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都得提高三个百分点。

宁钰轩让鬼白把人带下去了,季曼依旧没有逃脱晚上要照顾他的命运。

不过这一方宅院也算安宁了,外头天灾人祸不断,朝廷的势力也是瞬息万变。陌玉侯不在的期间,六部里有人闹事叛变,私下投靠了三皇子,太子病中写急信于陌玉侯,奈何陌玉侯也在病中,只能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三皇子处理政事丝毫不逊太子,反而出色之处甚多,得了皇帝诸多赞赏。加上皇贵妃的小皇子满月,皇帝最近是乐呵呵的,哪怕自己的继承人病得严重,他也没有多难过的样子。

于是不过短短半个月,朝中很多人望风而转,改投三皇子门下。丞相年纪过大,三皇子上书皇帝表明其可以告老还乡,皇上允,于是丞相之位空缺,一部分人支持另选人担任,一部分人支持丞相之子萧天翊上位。

两党相争,纷乱不已,城外诸多百姓死于天花,朝堂之上依旧是玩心计弄权势。季曼坐在宁钰轩的床边,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悠闲自在的陌玉侯爷斜了她一眼道:“妇道人家,好好相夫教子就是,担心什么黎民百姓。”

季曼撇嘴,这位爷身子骨也实在是结实,都说得了天花了,却是胃口倍好,吃嘛嘛香,睡得也安生。要不是最近身上脸上起红疹了,季曼真的要怀疑这厮是装病。

“侯爷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吗?”她问。

陌玉侯这个最为敏感的人物,怎么都不可能摘在这一场权力纷争之外。

宁钰轩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绝好容颜上的一颗水痘,用十分沧桑的语气问:“桑榆你说,我的命都快没有了,谁还会来逼我做什么决定?这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可不是金钱权力,而是性命。”

换句话说,他这是拿命换安稳呢。

季曼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老夫人时不时会往别院送补品,关心她这唯一的儿子。听闻陌玉侯得天花,老夫人心都要碎了,跟着在佛堂里跪了好几天,就希望能得佛祖保佑宁钰轩。

太子也送了慰问过来,顺便还问他一句:“尚能饭否?”

季曼就看宁钰轩拿着毛笔,跟得了鸡爪疯似的颤颤巍巍地写上两个字:“还好。”

太子看见这两个字,之后就没了音信。倒是三皇子,打着给自己表妹送东西的名义,往陌玉侯这里也送了不少补品。

季曼严格遵守着御医说的不要劳心,一点也不去猜宁钰轩在干什么,每天照顾好他,然后给自己清洗干净,消个毒,安心养胎。

这一场天花波及范围太广,持续时间也很久,不过太子好像有传说中的龙气护体,第一个从病魔手里挣脱了出来。

或者换个角度说,太子也是终于坐不住了,看着三皇子势力日大,终于是养好了身子,跪在皇帝面前博取同情,要重新替父分忧了。

病这么一场,好过来也不容易,皇帝还是心疼儿子的,让太子与三皇子一起协理国事。

只是三皇子身边有一大群帮手,聂青云最近也升了户部尚书,加上宁明杰万金油一样的哪儿有事抹哪儿,相较之下,太子就势单力薄了。

于是哪怕陌玉侯这别院还是个住病人关疯子的所在,太子爷还是以千金之躯,大驾光临了。

陌玉侯躺在床上没肯起来,季曼听着鬼白禀告的消息,想想要是怠慢了这位爷也不好,于是就喊了柳寒云,一起去将太子爷迎进来。

太子久病刚愈,脸上还有些痘印,看了季曼挺着的肚子两眼,就想进去看陌玉侯。

“侯爷病还没好,太子留步。”季曼自然得拦住他,里头那位已经是一副不想见客的样子了,身为一个贤内助,她理当拦住这大老虎。

“无妨,御医说病过之人,只要痊愈,都不会再害此症。”太子不管季曼,径直往屋子里走:“本太子太久没看见钰轩,太想念了。”

第一百零三章 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

还想念呢,季曼撇嘴,很想问一句“太子,搞基吗?”

不过面前这个男人,脸上已经不复吊儿郎当的笑容,看着她的眼里也没了调笑。头上金龙冠熠熠生光,一双凌厉的眼里,满是天下在握的霸气。

似是被最近的权势变化惹怒,这位一直像条眼镜蛇一样的太子,终于是打算正面迎敌了?

季曼站直了身子,叹息一声道:“太子身负国家基业,若是因着钰轩而损了贵体,陌玉侯府上下捆一起也担当不起这个罪过。钰轩昨儿夜里还了高热,这会儿也不是很清醒。太子若是实在要看,不如就在门口看看,妾身让鬼白将床帐捞起来。”

赵辙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抬手,手背从她的脸颊轻轻划过,又往她肚子划去。

鬼白和柳寒云还在旁边,这人竟然敢做出如此越矩的动作,季曼当下就沉了脸,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冷着声音道:“太子自重。”

赵辙轻笑两声,眼里冰冰凉凉地看着她,走近一步,低头在她耳边道:“你终究成了祸害,当初在江上的时候,我就不该心软。”

想起那江水没头,寒冷沁骨的滋味儿,季曼白了脸,捏紧了手望着他道:“多谢太子当初大恩大德,桑榆感恩于心,没齿难忘。”

“呵呵。”太子抬起头,转眼看向前面陌玉侯的房间:“钰轩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你一个妇道人家,就莫要掺和了。”

言罢,越过季曼,径直上前去推开房门。

季曼只能跟上去。

陌玉侯躺在床上,绝色的脸上都是红疹斑斑,脸颊上两抹不正常的嫣红,像是烧得正糊涂。

太子看他一眼,又看着旁边的林御医道:“本太子府里的御医最近研究出了方子,能治天花,人我也带来了,就在外头,林御医可以去切磋一二。”

一听这话,林御医眼眸都亮了,完全没看季曼的眼色,转身就走了出去。

“劳烦倒点茶水。”赵撤又看向季曼和柳寒云,摆明了就是将人全部支开。

季曼没动,只让柳寒云去倒茶。鬼白也守在床边,拧了帕子放在陌玉侯的额头上。

“天花这种东西,易得也易去。”太子轻笑一声,看着床榻上的人道:“我用过的伎俩,别人再用来,是怎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的。钰轩是聪明人,我希望看见他几天之后天花就好了。”

宁钰轩仍旧在昏迷,似乎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赵辙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季曼道:“既然夫人不愿意去倒茶,那便与我在院子里去说会儿话吧。”

季曼不想走,这人丧心病狂的,上次都差点弄死她了,怎么说都不能与他单独相处。

可是陌玉侯正昏迷,在场的人,没一个有能力拦住他,哪怕现在赵辙抓着她的胳膊硬是将她拖出去,鬼白也拦不下来。

太子带着她一路往外走,像是对这个别院熟悉得很的样子,径直走到了温婉的院子。

檀香一点也不惊讶地关上门,上了门栓。

昨儿昏迷了的温婉,现在精神奕奕地站在院子里,朝太子行礼道:“婉儿给太子爷请安。”

赵辙皮笑肉不笑地道:“温姑娘曾经可是侯府主母,又怀过侯爷子嗣。现在沦为丫鬟,什么都不再有,可甘心?”

温婉笑着看着季曼:“自然是不甘。”

季曼皱眉,这两个人跟唱双簧似的,想干什么?温婉与太子妃有勾结不假,可是看见太子怎么也跟看见自家主子一样,就差摇尾巴了。

周围的气氛有些让她觉得压抑,季曼站直了身子,看着他们道:“太子要找婉儿叙旧,桑榆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转身,太子身边的踏雪就拦在了她面前。

季曼心被吊了起来,脸上却带着笑:“这是干什么?还不许走了?”

赵辙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轻笑道:“辙不想叙旧,倒是想诉苦,不知夫人愿不愿意听。”

她答不愿意有用吗?踏雪跟山一样拦在她面前。季曼现在只后悔放甘草灯芯走得太久了,该早点让她们回来,不然她也不至于这样孤立无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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