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得意啊,江随流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随即想起,裴叔夜恰好是该婚配的年纪了,当然喜欢这些东西。要是哪个姑娘对上了眼,直接娶回家成亲都是可能。
脸色微微?淡了些,他甩了甩袖子,绕过裴叔夜往前走:“别靠近我,我不喜欢那味道。”
裴叔夜一怔,连忙跟上去,寻了个地方将怀里的东西都丢了。而后抓住江随流的袖子:“你不要走那么快。”
“放手。”江随流皱眉看着他的手。仿佛上面有什么不得了的脏污。
“你……”裴叔夜挑眉:“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江随流抿唇,也不回答,扭头就往前面走。
“哎…”裴叔夜笑得好生得意,上前去复又拉住他:“都多少年了,你跟我还说不得真话不成?”
真话?江随流深吸了口气。冷笑。他曾经说过真话,可不知道把他吓成了什么样子,那样的反应叫他生生心痛了许久,现在还想再试一次不成?真是够了。
“我要去前头的春风楼,你要来就来。不来就自己去逛吧。”平静了声音吐出这么一句,江随流扯回自己的袖子便大步往前头不远处的春风楼而去。
春风楼处罢歌舞,推杯换盏销金窟。
裴叔夜方才还不错的心情瞬间低沉了下去,微微皱眉,直到眉头皱得都痛了,才抬步跟上去。
“哎哟这不是江大人嘛!咱们迟暮姑娘今日可是要挂牌的,就知道您一定会来捧场,已经留了最好的位置给您。快快,里头请!”风妈妈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洪亮,就算不想听。站得老远的裴叔夜也是一字不漏地全给听了进去。
迟暮,美人迟暮。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苍老多少。只是大业不成,在这太平盛世里活着,终究是放弃了她的剑,游戏人间,跳她的舞,喝她的酒。
除了江随流,没人知道迟暮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总是在不同的地方游走,来洛阳,不过一年两次。然而这两次,必然会与江随流相见。
心里渐渐有些暴躁的情绪,裴叔夜跟着踏进那春风楼,风妈妈甩着帕子直乐:“哎呀裴大人也来了。真是稀客。咱们迟暮姑娘真是天大的面子,她一来呀,洛阳的权贵都要把我春风楼给掀了顶了!”
裴叔夜沉着脸绕过她,跟着江随流走。那人果然又是被留了最好的位置,台子最前头一桌,人一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得见。
真是颇费心思。
跟着坐下来,旁边的人侧过头来淡淡地道:“我以为你不会进来。”
他一贯洁身自好,青楼这样的地方,一向敬而远之。
“我怕你被人吃了。”裴叔夜一脸正经地道:“只能跟着进来才放心。”
江随流一怔,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烫了烫,突然一缩。
“迟暮姑娘快出来啊!”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惊得他回了神。
“迟暮姑娘一舞倾天下,今日就算一掷千金,在下也愿与姑娘共度良宵!”
“张大人好大的口气,李某也想做这迟暮姑娘的入幕之宾,当如何?”
“青楼场上不论官职论银子,李大人想要,便来抢吧!”
“你……”
听得这些话,江随流脸色变了变。
迟暮要卖身了么?怎么会?骄傲如她那样的女子,他还以为至多是闲着无聊四处游走。青楼脂粉地没有杀戮,最是让她觉得自在。可怎么,她要将自己埋进去?
微微捏紧了拳头,江随流觉得有些恼怒,她什么都没跟他说呢。两人的交情是从长安开始便有的,互帮互助,彼此知心。现在虽说无法再合作,但到底也还是朋友。这么大的事,都不知会他一声么?
“到底是青楼女子,哪有不卖身的?”裴叔夜微微挑眉。颇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你闭嘴。”江随流低喝了一声,眼神灼灼地看着台上:“她要卖,也只能卖给我。”
若是她遇上什么麻烦,他倒是能想办法帮。可这一句话不说的就直接挂牌卖身,他便只能拼着将她先弄下来再说了。
半年不见。迟暮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厢为朋友担忧不已,那厢裴叔夜却是听得他的话,眉头紧皱。
“你……要买下她的初夜么?”
“有何不可?”江随流看也不看他。
裴叔夜气急反笑:“你喜欢女人?”
江随流身子一僵,咬牙回视他:“我为何不能喜欢女人?男人不都该喜欢女人么?”
“你!”裴叔夜伸手想去抓他的手,却被凭空一段红绫飞来,缠住了他的手。
四周暗下来,嘈杂之声也小了不少。台子上有红衣女子翩然飞下,手中一段红绫缠着他,另一段在空中飞扬,慢慢落下。
“裴大人何必这样大的火气。”
三更3点半不喜bl的绕道
江随流X裴叔夜 番外二(多谢伊婷丽雅水晶鞋)
“迟暮姑娘!来一曲飞天舞啊!”底下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又重新喧哗起来。风妈妈扭着腰上台先压场子,朝裴叔夜那头看了好几眼。
“哎呀,各位大人别急别急,妈妈我这不是还有话要说么?今儿是迟暮姑娘初次邀请入幕之宾。咱们一舞之后,先竞价,银子若超过一千两,便看迟暮姑娘喜欢谁,那便请了谁做这头一次的恩客。”
话刚落音,下头就有人不满:“不是价高者得么?这竞价,还得看姑娘的心意?”
迟暮将红绸从裴叔夜手上收了回来,瞥了一眼江随流,看着他俩这几年都没有进展的模样,不禁低哼一声。
真是出息。
“这…迟暮姑娘不是我春风楼之人,只能看她自己的意思来。各位大人请多包容啊。”风妈妈擦着汗,回头看了那姑奶奶一眼,再红的头牌都没迟暮这样张狂的,可惜,人家有张狂的本钱。
江随流盯着台上的人。以眼神询问她到底怎么了。但是迟暮不理他,等风妈妈下去了,便和着曲子开始跳舞。
下头一片掌声,只有台子最前面那桌是死一般的安静。裴叔夜捏了捏手腕,皱眉看着江随流道:“她这是要属意于你的意思?”
江随流无奈地道:“是最好。若是不是,我当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裴叔夜黑了脸,起身想走,但是看着旁边这人一动不动的,咬咬牙还是坐了回去。
“我不喜欢她。”直白地开口。裴叔夜瞅着江随流道:“你喜欢么?”
江随流古怪地侧头看他一眼:“说这个干什么?”
“我……”裴叔夜张了张嘴,有些挫败地别开了头。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没办法那么从容地说出自己喜欢男子这种事。
“竞价开始。”风妈妈吆喝了一声,不知是哪家儿郎,上来便喊:“一千两!”
众人哗然。侧头看过去,竟是富商千百万。
别人不知道,江随流可是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脸色几变,心想这祖宗来凑什么热闹?
“哪里来的孩子,毛还没张?呢,学人家逛什么青楼?”旁边有人不乐意了,这价抬这么高,没几人喊得起价了啊。
“我毛长没长?轮不到你们来说。”楚飞尘扇子一展,笑眯眯地道:“这儿不是靠银子说话么?小爷我出得起银子,不服,叫价便是。”
“一千一百两!”
“两千两。”两片薄唇一碰,楚少爷云淡风轻地吐价。旁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热闹的春风楼突然安静了下去。
风妈妈眼睛亮闪闪的,大主顾啊,这是大主顾,她方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裴叔夜也回头看了看楚飞尘,好大的手笔,这人一出,应该没人能竞价得过。两千两银子。就算是朝中一品大员,也不一定能这样轻易地拿来春宵一度。
台子上迟暮搬了凳子来坐着,看着下面的人争。她这次回来洛阳自然是想做成一件事的。当下各家都团圆了,只那江随流傻傻地孤身一人。好歹相识多年,身为知己,总不能一直袖手旁观。
朝楚飞尘看了一眼,那小子倒也上道,笑着往前头江随流那桌走过去了。
“江大人,听闻台上那位迟暮姑娘一直是你的红颜知己。”楚飞尘摇着扇子开口:“今日正好,小爷有钱没地方花了。送你个顺水人情如何?”
江随流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送我?”
“对。”楚飞尘转头看了看四周:“两千两银子,无人再竞价了吧?那迟暮姑娘,你选我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