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湮烟,麻烦你弄清楚,你开阳派在统一武林的过程中,没有帮到任何一点忙的,”段浮生冷哼:“就连阐天门都知道早早归顺,只有你们还在一直讲条件。”
“我要在第三个预言出来之前坐上那个位置,”颜湮烟眼睛瞪得大大,自言自语:“哪怕只是坐上尊后一天,我也无憾。”
段浮生冷哼:“哪怕尊上不是苏玉珩,也无所谓?”
颜湮烟身体一僵:“你这话是何意,你对尊上不轨?”
他大笑,笑意未达眼底:“那是我外甥,我何必对他不轨。本王劝你趁早收起那些动作,这次的警告,就相当于还了开阳派登基前的支持之恩,以后,本王再不管你的破事。”
颜湮烟双手无处安放,像是被撞破了心思:“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在尊上面前诋毁我。”
段浮生见她那副假装清高的模样觉得无趣,他冷冷道:“天色渐晚,我不留你用膳,就此别过。”
说完,提着水篮子一溜烟便不见踪影。
白衣女人站在泥泞中咬牙切齿,段家的人估计都流淌着冷漠和变态的血液,段浮生是这样,苏玉珩也是这样,不会怜香惜玉,不懂人情世故。
她心里慌得七上八下,也就只敢在心里骂骂,转头依旧是清冷淡然的模样。
陇西灾情得以控制,一切都是百废待兴。苏玉珩常常是忙得焦头烂额,晚上还要抽出时间来研究摇姯的病情,以便及时改变药方。
自从火灾后,摇姯身后总会跟着个侍卫,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萧风将摇姯救起,夜谷才知道,被送出圣殿的那个人才是尤姑娘,而圣殿里面那个哑巴,正是如假包换的摇姯。
莫凡之知道摇姯受了这个罪,每日在房里就是配药,但配的药总是被苏玉珩嫌弃。
于是两个经常相约时间一起讨论,莫凡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只感叹怎么没有早收苏玉珩这个徒弟,竟然让羊舌公占了个大便宜。
摇姯已经可以轻声说话,只不过嗓子不能常用,她偶尔会坐在他对面同他说上一两句。从没哪个时候,她觉得说话是件相当幸福的事情,如果能正常言语,她一定能从天南讲到地北,从前世聊到今生。
见她每日都神采奕奕,苏玉珩突然才发觉,对于乖巧听话逆来顺受的摇姯,他更喜欢的是那个古怪跳跃,爱惹他生气又着急讨好他的摇姯。
也算是因祸得福,摇姯已经可以在圣殿里来去自如,加上苏玉珩近日里朝政繁忙,也不怎么管她,除开身后总有个黑影子,同之前想必,她也算乐得悠闲。
她还差人将药送去给圣殿外的尤姑娘,那个人变成如此,自己始终是有些责任的。
这日,苏玉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随便洗漱两把,将已经熟睡的摇姯从床里捞出来。
摇姯揉揉眼睛,她看了眼窗外,隐约有曙光:“尊上,现在什么时辰。”
她现在已经说上好几个句子,但声音还是带着点沙哑。
苏玉珩将她的衣服换下,被她抓住大手:“你需要休息。”
他浅笑,苏玉珩知道摇姯误以为是他想同房,他摇头:“我该要给你的背扎针了。”
她才想起来,今日确实是到扎针的时间了。她的背已经好的差不多,所以每隔个五日再扎一次针。
“明日吧,你要好好休息。”摇姯将他的大手藏进自己的被窝里。
他自顾自动作:“明日也有明日的事情,你的病不能脱。”
摇姯听他这么说,也就随他去。他愿意抽出时间来替自己诊病自然是好,她当然不会拒绝。
摇姯翻过身,露出一大片背。
苏玉珩用脸使劲蹭,摇姯认命趴在书桌上,闭上眼享受他难得一次的温柔。
好死不死,门外敲门声起。
“尊上,臣李聃有要事求见。”
他常听苏玉珩说起最近朝政的纠葛纷争,这个李特进李聃算是他极其看中的文臣,苏玉珩本是文人出身,他自然知道文臣之于武臣的不同,武臣多是好大喜功,文臣喜好高风亮节,所以他私下经常偷偷召见李聃,并大嘉赞赏。
摇姯身子一颤,浑身红的同龙虾般。
她张嘴欲言,被苏玉珩赶紧捂住嘴。
第95章 你又不听话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摇姯觉得憋得慌,只能嘴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李特进这么晚来找本尊,是有何事?”
苏玉珩将自己的那种想法往下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摇姯一听,就要从苏玉珩怀里钻出来。他也放开她,整理仪容,正襟危坐。
摇姯不想插进苏玉珩的政治圈,她拾起桌旁的衣物往身上套,深深叹口气。
现在时辰确实不早,连苏玉珩都看完了所有折子,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
这也不能全怪李聃,苏玉珩也有部分原因。他对文臣其实是极其宠爱的,容忍度极高,在睡梦中被叫醒无数次依旧好言好色,被文臣明文暗字里指着骂,也是咽下气摆摆手。
“禀告尊上,陇西的内乱,已经查出主谋。”门外传来李聃的声音。他年纪不大,也不同一般文人那样较固执,加上苏玉珩从小便是才子,自然心心相惜,所以他很得苏玉珩器重。
摇姯躲进内室,随手拿起一个话本,躺在贵妃椅上看起来。
“李特进快快请进。”苏玉珩站起身来,亲自去开门,让他进来。
苏玉珩连外套都未穿就去迎他,李特进见尊上如此,感动的眼圈渐红:“有这样的尊上,真是子民的幸事。”
“快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苏玉珩面上也有些焦急,将他按在座位上,连跪拜都免了。
李聃拱手,连忙说道:“这是阐天门的沈竹隐勾结宫中之人,想要私扣粮食和银两,并起兵谋反。”
“我也有猜到是这样,但你可有证据?”苏玉珩皱眉。
李聃点头:“自然是有证据了才敢向尊上禀报,他们之间的书信都是及时销毁,但我们劫到了还在空中的信鸽,以及一个送信的差使。除此之外,私扣粮食、银两之事有萧风少侠为证,他也找了不少证据。”
苏玉珩听闻,面上凝重:“这宫中之人,可有查清是谁。”
许久,外面都没有声音。
突然,有玻璃碎了的声音。
再出声,就是李聃和苏玉珩之间的告别了。
听苏玉珩提起,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时代,李聃手无缚鸡之力,时常被其他武林门派所瞧不起。但他为人正直果敢,有勇有谋。
摇姯知道,附近可能会有暗士,他们之间应该是用了别的方式进行了交流。
李聃的脚步声走远,摇姯才室内走出来。
苏玉珩将门关上,转身便看见一个面红耳赤的少女只着亵衣,此时的摇姯肤白腮红,稍微一眨眼都好似暗送秋波般。
“你这是,意犹未尽呢。”苏玉珩双手抱胸,看着她含笑。
摇姯笑:“说好的扎针呢。”
苏玉珩洗尽一身疲惫,从曙光中走来,他抱住摇姯:“扎针重要,我们继续。”
之后一段时间,苏玉珩将摇姯送去她之前常去散步的院落,竟然也有好十几天没来看过她。
摇姯也乐得清闲,要问她在宫中开不开心,她一定是会摇头的。每日都陪着那个人,他有自己的事情,留给自己的时间便是自己仅剩的休息时间。
她知道苏玉珩辛苦,哪怕有不开心的情绪,也会忍住,反而去安慰他。
加上前段时间长达五个多月的软禁,摇姯真是恨透了这个地方,如果给她机会,哪怕是要离开那个人,她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但这几日很奇怪,周围的侍卫越来越多,丫鬟反而少了好几个。
莫凡之在秋千上找到正在休息的摇姯,他气的胡子都要吹起:“你这丫头,尊上都快要没命了,你还在这玩。”
听他这句话,摇姯吓得赶忙从秋千上蹦下来:“尊上怎么了?”
“我让你好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现如今他三日未进食,躺在床上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莫凡之咬牙:“你就是这样替夜谷出诊的。”
摇姯惊讶:“是尊上送我来这里,让我好好休息,他也有十多天没来找我了。”
莫凡之气恼:“你作为一个医者,哪有让尊上主动来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