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同人)【民国PARO|双鬼双花】暗枪+番外(5)

“吴师哥,你今儿不是没有场子要唱吗?”看着他走进后台来,已上了大半妆的女孩儿惊喜的站了起来问着。一头珠翠还没戴稳,摇摇晃晃的直要往下坠。吴羽策随手替她把头上一支珠钗给扶稳当了,双手重又拢回长衫的袖子里,稍稍往后挪了挪站定,方才说,“来看看罢了,左右没什么事。”

“嘿,今儿这《西施》我可是第一次唱,师哥可不要笑话我。”

“不会。”吴羽看了眼后台的挂钟,“快上台了罢,你把妆上了,我去前台候着了。”

“哎,我省的。”姑娘家笑了笑,扶了一头的珠花又细细上起了妆。吴羽策在后台走了一圈,回到自个儿的独间里去,整了整后台上台要穿的戏服,拉开放杂物的抽屉,摸出一支笔和一本工作笔记来。那本小册子上写的大抵都是他对唱过的戏的想法,哪儿好哪儿不好,哪儿要改,都写的请清楚楚。他没念过多少书,但是字却无端的写的大气漂亮,一笔一划像是这人一样刀劈斧凿的,带着一股子的坚韧味道。只是这本子上也有那么几页给草草撕下的,像是不满意上头写的东西。

吴羽策随手撕下一页纸,正待提笔写些什么,却觉得戴着手套那笔不灵便。他摘下手套,原是想塞裤子口袋里,才想起今日仍是着着长衫,没有口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重又把纸笔放回了抽屉里,起身往前台走去。

此时戏已然开场。《西施》原是讲的越王勾践借着美女西施在吴国行的懈敌之计,这里头自也是有才子佳人和风流韵事,但要紧之处却是讲的国恨家仇、卧薪尝胆的事儿——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年月、这个地界来上这出戏。但这年轻姑娘家终究是欠了火候,西施美则美矣,那点忧国之心,兴国之念却是淡了——吴羽策一个人坐在台下边看边想着,倒也没觉着自个儿其实也不过二十余的年纪。

戏唱至末场,吴羽策悄悄从偏门走出了戏院。这是条挺僻静的小道,比不得前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胜在清净。他一出门就瞅见一个黄包车夫将车停在小道的一侧,自个儿斜斜地倚着车子吞云吐雾的抽烟。

那是个个子颇高的汉子,身板结实,虽然这天日渐寒冷起来,他却只在短衫外头穿着件夹袄。头上像寻常车夫一样带着顶灰色的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眉眼,只见得一片烟雾缭绕的。就这会儿像是听见了对面的声响,抬起头瞅了眼,见是吴羽策,大咧咧的笑了笑,像是颇熟识般的打了个招呼,“哟——吴老板啊。今儿怎么这么早?”

他这一抬了头,也就露出了那张看着还十分年轻且俊朗的脸。大约是二十六七上下,虽然长得俊,却不带一点女气,面部线条十分硬朗,带着风里来雨里去磨砺出来的一点粗犷,在这张年轻的脸上甚至显出了点沧桑。

“今儿没场子。”吴羽策倒也一副熟识的样子和他边说着,边上了车。

“啧,我还想多抽会儿呢——还是回你家去?”那车夫随手扔了刚点着没多久,还有好长一截的烟,伸手按了按帽子就准备上路。

“恩。”吴羽策话音刚落,那车夫边利索的拉起车跑了起来。

吴羽策自个儿住的地方离这里倒也不是很远,他也不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讲起了话,“大孙你昨儿晚上怎么没见来?”

那个姓孙的青年在吴羽策看不见的角度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媳妇病了,在家看媳妇呢!”

吴羽策想是想起什么,声音里也带上点笑意,“——你这么说他,也不怕挨揍。”

“嘿——他可舍不得。”那汉子声音里带着点不羁,带着点狂放,更有着点自得,听得吴羽策居然莫名的……生出了点儿羡慕的感觉。

便也这样一路不紧不慢的,赶到了吴羽策独门独院的小宅子。

是间上了年头的房子——据说是吴家祖辈上传下来的,虽然小却不显逼仄。青瓦白墙,天井里头放着口盛雨水和储水用的大缸,小院子里还种着些不知名的植物。在这一片密密挨着的老宅中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间了,然而比之外头街区里那灯红酒绿的闹市,和偏西那处李轩住的公寓,却是有着独特的、陈旧的老上海的味道了。

吴羽策一个人独住,小时候家里似是出了什么变故,只剩的一人,他也落得清净。他原是在门口下车,却想起自个儿并没有带钱在身上,便招呼着人进院子去与他拿零钱——再寻常不过的事,人也一口答应下了,便这么着,一前一后进了那僻静的小院子。

孙哲平一跨进内堂,便熟门熟路的找了张带靠背的椅子,大咧咧的坐下了,“我说吴羽策,你这每次递消息都得我拉你一趟,真是太便宜你了。”

吴羽策像是没听见一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随手从书架上拿着纸笔就写下了昨晚上李轩给他的消息,递了过去。孙哲平扫了一眼,将纸片折了塞自个儿夹袄的口袋里,“这次谁接应?”

“我。”吴羽策简洁明了地说,“到时候我和李轩都会到场,你回头和张佳乐拟了路线再知会我们一声。”

“哟不容易啊,难得你们俩也一齐上阵了一会。”孙哲平笑着调侃一句,“我说你今天怎么不直接给我纸条,还省的我来你着走一趟——连杯茶都没得喝。”

“衣服没口袋,藏不了纸条。”吴羽策说,“张佳乐怎么了?我记得你们最近没接活。”

孙哲平此时已然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闻言顿了顿脚步,转头像是又想起了对方话里提到的那个人,促狭的笑了笑,单手抓着自个儿进门时脱下的帽子往头上戴,边说着,“昨儿螃蟹吃多了,闹肚子!”

也不管着吴羽策一瞬堪称精彩的表情,笑着跨出了大门。

洒然远去。

第三章

孙哲平掏出钥匙开门进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仍旧黑咕隆咚的,这会已近中午,他把手里提着的饭盒放在桌上,随手拉开了客厅里的窗帘。他和张佳乐租的是间又矮又小的平房,用张佳乐的话来说,反正也住不久,何必租太好的房子。是以整个房子也不过一间会客厅,一间卧房,一间浴室,厨房是和街坊公用的——不过他们谁都不会下厨,也就从来没进过那间总是泛着股焦糊味儿的油腻的房间。

窗帘一开,阳光就把整间不大的屋子照了个透亮。虽然早上有雾,这会儿却全都散了,是冬天的上海难得的晴朗温暖的天气。不过孙哲平看也没看这些,径直打开了卧室那扇油漆斑驳的、甚至蒙着点儿灰的窄小的门。卧室一如那扇门一样的狭小,正中对着门摆着一张双人床,靠墙放着把椅子,就再没有什么多的了。此刻从窗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蔓延进了卧室,把原本门窗紧闭窗帘拉死的小间也照得亮堂起来——但是对于床上那个皱了皱眉就背过身去,还顺带掀起了被子盖住脑袋的人来说,这难得的冬日的阳光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令人愉快。

孙哲平倚在门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原本就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拱了拱被子,蜷的更紧了些直到把头都蒙了起来,似乎还暗自嘟哝了些什么。

“乐乐?起床了乐乐!”孙哲平毫不留情的放开嗓子喊了起来,然而张佳乐只不过在床上磨蹭了几下,丝毫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孙哲平无声的咧嘴笑了一下,走上前去一把掀了张佳乐的被子。纵然这日阳光正好,冬季的南方终究是湿冷的,被子一被掀开,寒冷的空气争先恐后的往人身上挤过去,张佳乐闭着眼睛瑟缩了一下,皱眉胡乱摸索了半天,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第一个跳进视线的就是孙哲平挑着眉笑的大脸,“被子还我!”

孙哲平躬下身看着眼前一脸不高兴的张佳乐,那头对于时下流行的发式而言偏长的头发因为刚才在床上蹭来蹭去而翘得乱七八糟,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对方的头,收手时还顺便在对方额头上弹了一下,“这都几点了?起来吃饭干活。”

张佳乐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原想抄起枕头直接砸过去,却在听见对方的话以后停下了动作,“怎么,有新活儿?”

“啊。”孙哲平像是想起了什么,嗤笑了一声,“这种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孬种。”

“怎么,看来这次还是个烫手的活?”张佳乐也笑了起来,边穿衣服边说着。他套衣服的动作又快又灵巧,即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能看的出他双手极其的灵活。他身材修长而匀称,虽然裹着被子看是有些瘦削的人,然而孙哲平知道——这具看着单薄的身体能够爆发出多强大的力量。他有些欣赏又有些迷恋的看着正敞着开衫的扣子还没扣上,咬着细绳绑头发的张佳乐,忍不住凑上去亲吻他的脖颈,顺手替他一颗一颗地扣上扣子,咬着他的耳朵说,“你也不怕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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