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踏入这个暗室的那一刻起,他右眼眼角下的红色梅花式胎记就慢慢有了灼痛感,越靠近痛感越强。一百五十年前的记忆又在脑海中浮现。
即使是肉身,却成了一个食人肉,喝人血,不老不死的怪物,还杀光了全族的人,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无一人活着。
童梦就是他等了一百五十年才出现的天命贞女,她可以杀死鬼王。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他终于可以到地下给全宗族的人赔罪了,哪怕他下了十八层地狱,他也愿意。
裘松卓没有看地面上没有任何尊严的支萱菱,抬步朝童梦走过去,越靠近,眼角的灼热感更加强烈,甚至意识有一点模糊。他狠狠掐住自己的虎口,站到童梦面前。
而童梦仿佛对此毫无察觉,她依旧定定的看着逐渐靠近她的邪肆男人。实则她就是在走神,刚刚支萱菱在痛苦呻.吟和求饶的时候,让她联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人,莫不是书中提到的灵宏教的教主?
刚一回神就看到几乎要怼到她脸上的俊颜,身体猛地后仰,被裘松卓一把抓住椅子靠背上的横木,她愣愣的回了一句:“谢…谢?”
裘松卓在椅子稳定后就松开了手,双臂交叠放在胸前,“那你就报答我吧。”
“好啊。”
裘松卓惊讶的挑了挑眉,这和他第一次见她时,可是天差地别的两种性格。犹记得他躲在墙角听着里面久违的欢声笑语,当时又是心酸又是感慨,而今天的见面,童梦倒是爽快却显得…没有脑子。
童梦说完后歪了歪头,她总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说话显得有些没有顾忌,“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裘松卓挑了挑眉角,这个童梦可能真的是在他面前面不改色的存在了,不惧怕,还敢在没有丝毫优势的情况下,向他提条件,倒是有趣。
“裘松卓。”
这个名字就像惊雷一般在童梦的耳边炸响,裘松卓正是书中那个在童梦逃离涂里镇之后主动收养她的那个教主,也是知晓身份后研究她,被她失手杀死的男人。
裘松卓仔细地观察童梦听闻他名字后的反应,有意思极了。这不是毫无反应,而是反应的有些过于剧烈以至于都没有掩藏,惊讶、害怕、各种情绪交织而显得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一般。
显然,童梦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支萱菱在旁边看的银牙咬的嘎吱作响,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教主明明清楚是这个女人杀了他,却如此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还回答了这么个失礼的问题!
她童梦这个贱女人凭什么得到不同的待遇,就是靠着那张柔弱的脸勾引男人!
今天的仇,她支萱菱一定会报!
裘松卓弯腰将童梦绑在靠背后的手解开,“跟我走。”
支萱菱猛地瞪大双眼,“不行!”
“你觉得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裘松卓的话让支萱菱汗毛直立,但是这是她花了多久的心思才弄来了的。
只有童梦在,她才能献给宗盛钰,让他拿到令牌,即使不是太子之位的顺承,也可以坐在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而她也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裘松卓在心中掂量了一下,看在童梦能杀死他的份上,决定温柔一点。他从袖子中拿出白色的帕子,一把捂在童梦的鼻前,童梦瞬间便晕死过去,倒在裘松卓的怀里。
裘松卓愣愣的看着昏睡在他胸前的女人,手不由自主地上移,最后在即将要碰到脸颊的那一刻,停在了空气中。
他一把将童梦懒腰抱起,在走出门的那一刻,回头朝着依旧坐在地上的支萱菱说:“今儿,你倒是为本座做了一件好事,本来我还犹豫着改怎么截出来,看着这个的面子上,我给你提点一句,你做的并不是万无一失。”
第61章
裘松卓说完这句话便消失在支萱菱的视线中,她彻底软倒在地上。
今儿算是上演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
这个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把童梦截走了,有点太欺负人了,要不是在离开灵宏教的那天吃了那个毒药,她会受到这种钳制?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个地方她藏的这么深,裘松卓他是怎么找到的,难道,那个毒药不是药而是苗疆的蛊虫不成可以知道她的方位,也可以在裘松卓母虫的催化下,在她的体内乱窜,所以她才会在地上丢尽脸面的翻滚,呻.吟!
按照这个方向思考,岂不是裘松卓拿捏住了她的命脉,只要他愿意,她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找到,并且还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即使和宗盛钰成亲后,登上后位成为全天下最尊贵女人也难掩暗中她早就被别人控制的事实。
一定要把这个解药研究出来,不计后果!
她的狠话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在裘松卓走远后,她身上那种被万虫啃咬的剧烈疼痛慢慢褪却,她用尽全力从地面上爬起,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外袍脱掉,扔在地上。
慢慢挪步朝外面走去,随喜好些时间没见她,即使主子吩咐的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靠近,但是太担心了便过来寻看看。只是焦急的神色定格在支萱菱狠狠挥出的一巴掌上。
“早去哪了!现在才来。”
“主子…”,话没说完又是一巴掌。
“还敢狡辩!”支萱菱已经彻底疯掉了,这巴掌也难泄心中怒火。
随喜低着头不发一语,还是会遭到巴掌。
“哑巴了!!!”支萱菱尖利的声音引来了在前面候着的侍卫。
“主子,您没事…吧?”最后一个字吞在口中说不出来,散乱的发丝和不见的外袍已经可以窥探出,必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都给我滚!”
和支萱菱这边的情况不同,裘松卓在茂密的树林外停下脚步,将身上的红色外袍脱下,将童梦盖住,朝着马车走去。
裘松卓将她放在软榻上后,就让属下驾车往晓岳镇的灵宏教驶去。
他看着童梦的眉眼,总觉得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可不是命中注定,注定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杀了他,这个人就是天命贞女:童梦
他帕子上的迷.药并不重,童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晚霞泛着柔光透过马车的素色帘子,她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裘松卓在品茶看书的场景,好似他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好似将她劫走的人也不是他一样。
“你为什么要迷晕我?”童梦长久未进水的嗓子泛着几丝沙哑。
裘松卓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着脸颊睡得红扑扑的童梦,指尖微动,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想触碰童梦的脸。他扼制住内心的想法,将小几上的茶水给她递过去,同时声音有些冷冽的说道:“这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场面太血腥,怕你哭了。”
童梦在心里满屏黑线,什么鬼!
骗小孩儿还差不多,堂堂灵宏教教主这么体贴?
难道书本大神的力量这么庞大,硬要把轨迹拉回原处,即使没有收养依然可以后期劫走,然后把她带回灵宏教切片研究?!
越想越害怕,童梦眼神儿不自觉朝他那撇,果然那个变态又和她对视了,长的再好看,也难掩一颗变态的心!
裘松卓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儿的人,在几个呼吸间就能变好几个脸色,也是难为她了。
“看我做什么?难道你有一颗想要爬墙的心?”
“没有!你瞎说什么!我这辈子只有我夫君!!”童梦反驳的异常激烈,完全忘却了自己的小命还在他的手里。
“成,我饿了,就这地歇歇。”说完一个眨眼间消失在马车里。
童梦因为中了迷.药的原因身体有些发软,她掀开帘子,用尽全力将头上诸滕送给她的发簪丢到地上,可惜准头不好,恰巧掉在了草丛里。
她低头看看身上,剩下的就只剩诸葛母亲留给他的玉佩了,那枚玉佩系在她的腰上,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赌,不能把这个扔出去。
还没等她想出法子,就见裘松卓左手拿着刚刚扔出的簪子,右手满手是血的提着还在滴着血的布袋子。
童梦被吓到直打嗝。
裘松卓轻笑一声,“怎么,这才多久就想着留线索,让你夫君来救你了。”见童梦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他慢慢靠近,用将捡到的簪子插.到童梦的头上,这个动作让童梦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