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梦在碎发的掩盖下,用舌尖顶了顶被打偏的左脸,不发一语。
她支楞着耳朵听着动静,突然听到了支萱菱痛苦的呻吟,她吹了吹碎发,看着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女人,在这一刻如同蛆一般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她的诅咒这么灵验?!
童梦惊讶极了,知道暗室伴随着“吱呀”的声音,阳光倾泻进来,一个穿着极其艳丽的红袍的人,逆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
“这么不听话,真的是让我好找啊。”
——·——·——
诸滕看着一脸焦急的姜三在园外候着,他放下杯盏走过去,两人走到花园的假山后面,诸滕冷声问道:“夫人呢?”
姜三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滑下,猛地跪倒在地上,“主…主子,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
诸滕狠狠的压制自己的怒气,拳头捏的发白,眼睛也慢慢充血,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自乱阵脚,冷静的思考对策才是上策。
他看着眼前没有尽到职责的姜三,面具下的脸森严可怕,声音冷冽到可以冻死一头牛,“先不要打草惊蛇,在哪里?”
姜三打了个寒颤,爬起来,没说废话直接带着诸滕过去,打开门,诸滕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他靠近墙壁上的画。
这是蒙汗药熏过的壁画,而屋内还没有散尽的香气依旧可以嗅到。
既然能在姜三的眼皮子底下带走,显然内部是有机关的,那么应该是钰王府的人作案,无论是想借此让诸滕和废太子绑在一条船还是说想挑拨关系,他不得不说,这个人彻底惹怒他了,找到后必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你先回将军府,给姜一写信,让他准备好人马,随时待命。”
“诺。”姜三收敛起一身的焦急与踌躇,面无表情的走出钰王府后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用特质的信纸给姜一写了信,绑在老雕的爪子上放飞。
诸滕站在花园里,拍了拍袍角的灰,这个人若想威胁他,必定是要保证童梦的完好无损才能和他谈条件。
这就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先按兵不动,随后则会将这些妄想在他头上动土的人碎尸万段,赶尽杀绝!
“姜兄,你去哪了,刚刚钰王爷还在找您。”
诸滕轻挑眉角,找他?
不,不会蠢到这么快暴露底牌。
“王爷。”诸滕朝宗盛钰抱拳。
“姜佟,实话告诉你,对于你的加入,我是意外的,不论父皇答应了什么好处,你只要站在我这一边,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那就承蒙王爷厚爱,我们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第60章
宗盛钰眯了眯眼睛,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盯着诸滕的眼睛说道:“以后要你帮衬的地方必定不少,可不要后悔上了我这条贼船啊。”
诸滕暗暗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不是他干的,也必定是身边人干的。
“王爷说的是,属下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好!”
两人再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似祥和,实则各自心怀鬼胎罢了。
宗盛钰转身离开,他故意没有说他将童梦安排在了客房就是要诸滕能通过这一件小事来感谢他,知道他也是个体虚属下的好主子。
他拿起杯盏回到主席,看着这些个宾客觥筹交错,甚至有些都失了态。
宗盛钰眯了眯眼,“封余。”
“属下在。”
“将宴会中失态的这些门客全部移出名单,以后也不允许他们靠近钰王府半步。”
“诺。”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宗盛钰才宣布这场宴会的结束。
诸滕在第一时间离开钰王府,翻身上马,纵马奔回将军府,下马后就立刻吩咐廖老爷子让姜三去书房。
诸滕刚坐下,姜三就快步走到诸滕面前跪下,高抬双臂将手里的调查结果呈上。
诸滕没有说什么,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放在桌子上,接过后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皱了皱眉。
“支萱菱这个人是宗盛钰的未过门的妻子?”
姜三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声音带着几分坚定,“属下猜测,支萱菱的可能性很大,在属下的调查当中,这个女人在一段时间内表现的极其不正常。”
姜三顿了一下,继续道:“主子,属下回来后便查了废太子周边的人,发现这个人在前些日子竟然也去了晓岳镇,并且在那边失踪了很久,回来后,精神有些失常,但是铁了心的要嫁给废太子。”
诸滕直觉这件事一定有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童梦在其中也必定是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否则不会有人不惜冒这么大的险掳走童梦。
可以说他对童梦那是十分了解的,唯一不清楚的就她在九岁之前在的生平。
她是涂里镇怪病中被荣陵收养的唯一幸存者,等等!
涂里镇——!
“姜三,把收集的关于晓岳镇肆妄山相关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
片刻后,诸滕一点点仔细地看,没有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指尖在书籍上一行行迅速的移动,寻找着关键词:贞女。
贞女——找到了!
书中写到:
天命贞女每六百年才会现世一次,而现在距离最后一次现世恰好是六百年后,天女的祭天可以开启天启,从而拿到令牌,号令天下。
天命贞女的每次出现都必定是一场浩劫,生灵涂炭。
她有一个特征,出现在无人生还的某处地方。
这些所有的描述让诸滕的心越来越沉,童梦恰是涂里镇唯一的幸存者,恐怕——
这个猜测实在太可怕了,如果是真的,那么童梦就是众多猎食者眼中的肥肉,无论怎样躲避,流窜,都会被找出来。
现在绑架她的这个人是否已经知道这个事情就成了重中之重的问题。
管不了这么多了,诸滕冷声吩咐道:“姜三,过来研磨。”
笔走龙蛇的写了一封信,交到姜三的手上,“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寄到落霞山庄,并且按照上面的吩咐,不要质疑,违令者,杀无赦!”
“诺。”姜三接过信封,快步出门,寻了一匹烈马,翻身而上,迅速超官道奔去。
诸滕什么都不信,不信佛,不信天,此刻却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梦儿,无论你如何一定要平安,一定要等到我去救你!
而这边童梦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懵掉了,支萱菱这是咋了,犯病了?!
还是诸滕派人来救她了?!
不对,他进门的第一句说的是:这么不听话,真的是让他好找。
显然,她跟这个男人根本不认识。
童梦心里是这么想,但是面上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情绪,只是暗中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年轻而长相邪肆俊美的男人。
他穿着极其艳丽的红袍,右眼眼角下方竟然还有一个梅花式样的红色胎记,更给他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魅力。
裘松卓对视线太敏感了,想忽略掉童梦的打量都难,他忍住心里的不舒服感,抬步走向仍旧在痛苦呻.吟和翻滚的支萱菱。
裘松卓用脚尖抬起支萱菱的下颚,轻佻眉角,声音温柔的宛如春风,只是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你倒是会逃。”
支萱菱捂着胸口,一点点无力的往后挪,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每月都要折磨她一次,就像是有成千上万个小虫在不停地啃咬着她的皮肉。身上华贵的衣服因为在地上翻滚而满是褶皱和灰尘,头发也散乱的不成样子。
“看来这么些日子没见,你倒是忘记了那些日子,成。本座也愿意花些时间再教你一次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说着裘松卓抽掉自己的腰带,童梦这才愕然发现,这不是装饰品而是软鞭。
支萱菱疯狂的摇头,卑微的不像话,哪里有刚刚对童梦趾高气昂的样子,“不!不要!!我错了,我不该找名医去研究解药!”
“解药?不,你根本研究不出来,因为这东西无药可解。”
支萱菱大声的尖叫,呼喊着救命,但是毫无用处。在一开始决定给童梦一些苦头吃的时候,她已经吩咐了下人们不准靠近这里,如若违反,当处死。
现在的状况也算是她一手作出来的。
“教主,我…我错了!”
裘松卓将目光放在童梦的身上,宗族书籍中的那些苛刻的条件竟然一条一条都符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