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玫委屈巴巴的望着连归云,秀丽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她抬起一只手放在自己咽喉的地方道:”我·······我好像有些中暑了······“
“哦,天呐,你够了吧!”聂隐在心里狂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老子是来拯救国宝的!为什么要卷入两女争一男的狗血戏码里!”
她腾的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实在不是娇滴滴扮白莲的料,也没有本事让男人为自己朗诵一首《爱莲说》。
“江姑娘,你中暑吗?”聂隐快言快语的问道。连归云回过头来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
江与玫大概也没想到聂隐会突然这样说话,愣了一愣,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是。“
“那你中暑为什么要握住喉咙呢?”聂隐语速飞快。
“因为······我想吐。”
“如果是真的中暑的话,吐出来会比较好吧,江姑娘,你要不要吐一下?”
江与玫的眼睛狐疑的瞪大了,她甚至忘了装病人。“怎——怎么吐一下·····”她结结巴巴的问。
聂隐看了连归云一眼,又看了江与玫一眼,江与玫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聂隐牵着鼻子走了。于是她连忙放下自己的手道:“不——不了吧,我这会儿已经不想吐了。”
“那怎么行!”聂隐大惊小怪的叫道。“中暑呕吐,乃人之常情,逼迫想吐的人不吐,是不人道的行为。有违人道主义——阿云哥,你说是不是?”
连归云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楞了一下连忙点头道:“是啊。阿玫她——”
“阿玫既然中暑了,那就一定得吐一吐才能恢复健康,来阿玫,请你跟我这样做,啊——”
聂隐张开嘴巴,一只手反复比划要往喉咙里塞。连归云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她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江与玫气的小脸通红,“咚”的一声砸了桌子道:“聂隐!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我不是来羞辱你的啊!”聂隐一本正经的说。她放下手,闭上嘴巴,饶有兴味的看着江与玫:“你中暑了想呕吐,我想帮你呀!”
江与玫摔下方才和连归云正在谈论的书,怒气冲冲的走了。
“她——她怎么了······”连归云莫名其妙的问聂隐。聂隐回头看他一眼,在心里由衷的感叹道:”在对待女孩子这件事上,连归云有时候真的就是个漂亮蠢货。“
“她回去呕吐了。”聂隐对连归云说。“别担心,她休息休息就好了。现在,阿云哥,想知道你那件<上元观灯图>到底是真是假吗?”
对文物的好奇显然比江与玫在连归云心里的分量重得多。聂隐说出这句话后,连归云果然老老实实的坐下和她说了一会儿话。聂隐带他到自己房里,给他看了她在《金石录》里发现的一段话。那上面表明<上元观灯图>可能于前朝时期被人带入过坟墓里。那是距今不过二十年的时候。因此他们只需检测现在手里那张<上元观灯图>有没有在地下深埋的痕迹,便可知道它是真是假了。
聂隐很聪明,学东西也学得快。她这个发现显然让连归云很高兴。男孩子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和聂隐一起把<上元观灯图>摊开放在大理石桌面上,开始一起检查它究竟是真是假。正当此时,江与玫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了起来。“阿云哥,绸缎庄的刘老板买了一幅画,说是《上元观灯图》真迹,你能过来看看吗?”
☆、豁然开朗
江与玫抱着那副所谓的《上元观灯图》真迹走了进来。聂隐抬头瞪着她。江与玫看也不看,直接把手里的那副画放在了大理石台面上。连归云回头和聂隐对视一眼,这单纯的男孩对着这幅不知真假的画作,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聂隐却在心里疯狂跳脚——据连归云所说,连家现如今藏的这幅画绝对是《上元观灯图》的真迹。因为他死后,柯洛孚为能够拥有这幅画而高兴地堪称疯狂。可现在江与玫抱着这个赝品来到连归云面前,聂隐怎么才能让这个连归云认定自己手里的才是真迹呢?她又不是古玩鉴赏专家。这个问题也太难了吧!
聂隐的头脑里忽然灵光一现,她对自己眨了眨眼睛:笨啊,干嘛非要证明这幅画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连归云知道江与玫是个骗人的卖国贼吗?怎么现在倒兼任上古玩鉴赏专家了?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聂隐顿觉神清气爽,豁然开朗。于是她回过头去,对着江与玫笑道:“江姑娘,你这幅画,你方才说是从谁那里得来的呢?”
江与玫幽怨的看了聂隐一眼,拒绝同她说话。聂隐挑了挑眉道:“你怎么不理我?”
江与玫转向连归云道:”阿云哥!你看,聂姑娘凶我!“
她的一双含情妙目楚楚可怜的一垂下眼帘,看客无不要感到心疼。可惜她此时遇上的是正沉迷文玩的连归云,反应自然要比寻常男人慢一些。见江与玫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向自己,正沉迷于古玩的连归云一脸懵逼。聂隐懒洋洋的说:“她在跟你告状,说我凶她!”
连归云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聂隐,又看了看江与玫,回过头来一脸游离的问:“你凶她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就突然说我凶她了呗!”聂隐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忽然间她眼睛里精光一闪,抬手怕了连归云一下道:“说不定江姑娘非说我凶她,是因为她怕我逼问她这幅画的来路!所以先发制人,让我在你心里失去道德制高点!”
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突然来了一下子,直接让江与玫思考不过大脑的跟她急眼了。“什么道德制高点啊!这幅画的来路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是绸缎庄老刘的画!”
“绸缎庄老刘为什么要把他高价买的画交给你?”
“因为我经常去他那里买绸缎!他信任我!”
“哦?”聂隐挑了挑眉,对着江与玫笑出一口小白牙。“可我怎么记得你最近也没怎么去绸缎庄呀?”
“你!”江与玫气结,一时间竟然没法反驳聂隐。
连归云似乎是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回过脸来看了看两个女孩子,又低头看看摆在大理石台面上的两幅画,抬起头对着江与玫疑惑的问道:“对啊,而且绸缎庄老板老刘,我听说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他怎么会有闲心买这些东西?”
“白丁就不能收藏吗?阿云哥,你有偏见!”江与玫脆生生的说。倒是找的一手好理由。聂隐耸了耸肩,直接望向她的眼睛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和阿云哥,去亲自问问刘老板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江与玫说不出话了。几秒种后,她把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开始对着连归云嚎哭:“连先生!同样是借住在您家的客人,为什么您这么偏袒聂姑娘!任由她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
江与玫的卖惨大法名不虚传。一阵涕泪齐下后,连归云已然忘记了方才他们的论点是什么,只知道一个事实:江与玫能不能别哭了!
聂隐和江与玫成功的把好脾气的连归云烦到夺门而出。他也不好指责两个女孩子。只好自己躲出去。见连归云出去了,江与玫好聂隐彼此狠狠的互瞪一眼,丢下那两幅画冲出门去。
“阿云哥!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不·······都是我不好,让你生气了,是阿玫不好,阿玫这就收拾东西走。看见阿云哥难受比让我死都难过,我还是离开这里罢。聂姑娘想陪着你,就让她陪着你好了。阿玫没有福气——”
江与玫说的悲悲戚戚,一时间泪如雨下。连归云无奈的低下头道:“阿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唉,是我不对,你别难过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哭伤身········”
“喂!江与玫!你又用哭转移重点!”聂隐烦躁的撇撇嘴,白眼快翻到天灵盖上去。“本来我们是在讨论老刘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你。可你倒好,一通大哭下来,现在大家都要把问题重点给忘了!问题重点就是你明明不常去绸缎庄买东西,你也跟老刘不熟,为什么老刘会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聂姑娘,够了!”连归云低声吼道。“你没看到她都哭了吗?”
“哭了不起啊!”聂隐气儿不打一处来。她瞥了哭哭啼啼的江与玫一眼,气得直跺脚道:“哭我也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