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江小姐进来吧!”
连归云倒不一定是对她有意思,但他天生的看不得柔弱的人委屈。因而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放下了手头工作。聂隐目瞪口呆,心想怎么人家江与玫说话就这么不招人烦她说话就这么招人烦。
江与玫站在窗棂外面,纤细的影子投影在窗户纸上,正是一幅挺清丽的美人图。她摇了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打扰到您工作。我是个没什么学问的人,您的工作太意义非凡了,阿玫不敢随意造次。”
哇,你太会说话了吧!聂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笔和纸,觉得低情商的自己和江与玫比起来,简直就像一只单细胞生物。
连归云明显也被这含蓄委婉的夸奖搞得有些懵。呆了几秒钟,这才讷讷的说:“没有没有,我的工作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江小姐,请您进来吧。“
“不,我不想干扰您工作。那个·······我就站在这里跟您说会儿话吧,您看好吗?”
江与玫停顿了两秒等待连归云的回答。两秒钟后,窗户的小支架旁边出现了一只洁白莹润的小手,慢慢的将原本微微打开的窗户向外拉去。一张清秀柔美的脸出现在了窗户后面。那时候,太阳正好从东边照过来,如同金粉扑子般的给江与玫的侧脸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江与玫,看起来如同笼罩在圣光里的神女。
“哇——”聂隐说。
“啊——”连归云说。
江与玫和连归云进行了一场无聊透顶言之无物毫无主题的谈话,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进到屋子里来。但谁在乎呢?当她姿态优雅的伸出一只手,把连归云放在桌面上的手稿拿起来,并用一种混合着崇拜和羞涩的语气说:“啊,这就是您的著作吗?”
她抬起眼睛,用一双翦水秋瞳亮闪闪的注视着连归云,粉唇轻启,用富有少女气息的美好声线说:“您可真厉害!”
“biu。”聂隐听见连归云的心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了。
江与玫又对连归云笑了笑,轻轻说了句:“那么,不打扰您了。”转身缓缓离去。清浅的阳光落在她的肩头,沿着她离去的背影,在窗户纸上拖下一条长长的光晕。连归云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手中的钢笔“咚”的一声掉下来,咕噜咕噜的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高,实在是高。”聂隐在心里酸溜溜的想。
第一回合,聂隐不战而败。
☆、爱莲说
第二回合
按照连归云(已经死了的那个)提供的剧本,连归云原本对江与玫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就是年轻小伙子见到漂亮小姑娘后的一瞬心悸。真正喜欢上她是从那天下雨收书开始的。可惜现在因为聂隐这个不确定因素打破了原先的格局,加上江与玫和聂隐虽未挑开了说,但彼此对于对方的目的可谓是心知肚明。她们二人之间的争斗不知不觉被加快速度了。
这几天连归云明显经常往江与玫那个屋子跑。因为江与玫告诉他,自己身为历史系高材生,对于古玩研究非常感兴趣。渴望拜他为师,学习古玩鉴赏的本领。也算是给自己将来找一个混饭吃的手艺。连归云欣然应允,全然不知他这么一来,直接把自己给带到火坑里去了。可把聂隐心里那个着急啊······她一个大大咧咧的粗心竹子,全然不似江与玫那样柔情似水会笼络人。哪怕聂隐的相貌比江与玫漂亮多了,她也还是堪堪落于下风。
“哎,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聂隐嘴里叼着个小苹果,躺在夏夜的竹床上对半空中的一个气泡泡说话。气泡泡是系统的化身。
“系统认为,这说明没有风情的美人就是木头美人,木头美人再好看,也打动不了普通男人。”
“你说谁木头美人?”
“说你啊。”
聂隐不想搭理这破系统了,扭过头去开始咔擦咔擦的吃苹果,然后很有耐心的坐起来把苹果渣滓往泡泡上吐。泡泡躲了一下,嗖的一声不见了。空气中飘荡着他逃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聂隐,你真比男的还男的。”
不过聂隐没想到,第二天午后她的机会就来了——连归云剧本里那场大雨,如约而至了。
当时,倾盆大雨说来就来,连归云的古籍甚至还没开始翻身晒就已经被淋了个一塌糊涂。聂隐看的着实心疼。她一早上都在屋子里抱着连归云家藏的一本前朝人写的《金石录》恶补古玩知识,直接把这茬儿给忘了。原本打算提前警告连归云不要晒书,眼下也是来不及。聂隐略一思索,索性学着江与玫之前的操作,把自己那两件衣服全都拿去包书。甚至把自己屋子里的床单也拉出去盖住了书。并在成功保住那一大堆书后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胳膊给摔骨折了。
聂隐对天发誓,她真不是故意摔的。骨折······好特么疼啊!
这天下午,连归云难得主动来到了聂隐的屋子。虽然但是,聂隐也提不起兴趣对他献殷勤摆笑脸了。她只希望连归云看在自己舍命帮他护书,而江与玫当时正在屋子里借学习拖住他的情分上,别再跟白莲妹妹纠缠不清了。
连归云满脸钦佩的来到了聂隐的床前,对着她表情如春风拂面。他亲切的关怀了聂隐,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又嘱咐一旁的老妈子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同时许诺自己第二天还会来看她。然后连归云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
“阿隐你知道吗,你今天为我做的·······真的······真的很富有侠气。让我想起······让我想起······”
他抬起头,大眼睛闪闪亮:“让我想起,从前我在寺庙里居住时,出了水痘,自愿冒着生命危险照顾我的师兄们。”
聂隐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僵住了。她慢慢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道:“所以我最近跑前跑后为你做了这么多后,终于把自己修炼成了你心目中的········仗义大兄弟?哈?”
连归云像个小朋友一样用力且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若是个男子,我们一定能成为莫逆之交。”
“不了,谢谢,我拒绝。我不想做你的大兄弟。”
连归云很纳闷儿:做他的大兄弟不好吗?聂隐性格豪爽的像个男孩子,她为什么不同意呢?
连归云走后,聂隐哀嚎一声,一头栽倒在床板上开始揪自己的头发,快把自个儿给揪秃了。
“男人的脑袋里究竟有什么啊?”她扶着脑袋默默地想。从前她跟成人美在一起时,她搞不懂,现在面对连归云,她还是搞不懂。她聂隐也算是胸大腰细妖艳性感的御姐款了,哪怕是她活着的时候,身边也一直有示好的男生。只不过她最后热爱救风尘选了成人美而已。如今到了这异世界的民国,她不信人类审美会无理性突变,突然就不吃她这一款了?
还别说,不管别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连归云还真就对性感御姐款不感冒。他就喜欢那清纯小白花款。
已经死了的连归云通过系统为聂隐带来了这条重要的消息。隔着系统的蓝泡泡,聂隐横眉竖眼的对着连归云道:“连归云!你对书画那么有品味,怎么对女人品味这么糟糕啊!”
鬼魂连归云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眨了眨,尴尬咳嗽一声把头低下了。
认识到自己路线错误的聂隐,决定洗心革面,重新撩汉。旗袍什么的是不能要了。阴丹士林褂子才是王道。聂隐素面朝天,穿着阴丹士林褂子和黑裙子走进院子里,正好碰见连归云和江与玫坐在葡萄架底下谈论人生哲学。江与玫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连归云此时背对着她,看不见。
聂隐学着江与玫的样子摆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柔弱笑容,对着连归云道:“阿云哥,你们在做什么呢?”
连归云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哆嗦,用看怪咖一样的眼神看向聂隐。聂隐自己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你们不是就喜欢这种吗?她在心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嗲声嗲气的说:“我来加入你们,好吗?”
“阿云哥——”江与玫忽然轻声说。连归云回过头去看向她,发现她神情隐隐有些痛苦。他大吃一惊,不顾一旁的聂隐,连忙站起身来道:“阿玫,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