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我最感兴趣的不是他们,是丁修。
“卢哥,消消气。”我上前揽住卢剑星的肩,“怎么回事啊?”
我顺手翻了下这人的案底:隔三差五打架闹事酒驾,多次因涉嫌杀人偷盗走私被抓,但由于证据不足被不明人士保释。这次被抓的理由是包里揣着两包摇头丸,体内查出冰毒,这明显就是道上混的嘛。
一般情况下这顶多审个两天就送戒毒所自生自灭了,怎么能劳烦这三位一起来审问?
“丁修”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吧,你们明天还要跑任务呢。”
卢剑星眉头皱了皱,碍于我上头有韩旷撑腰,迟疑着把档案交给了我。
我对他礼貌地笑笑,透过玻璃窗看到小鲜肉给犯人端了一杯热水,却被对方大力挥到地上。小鲜肉也没说什么,捡起杯子一脸平静地走了。
当晚我查到“丁修”就是那个传奇杀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基佬。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我俩勾搭上的过程可用干柴烈火来形容。我早就期待有这么一个人来打破我枯燥无聊的生活,他看起来也空窗已久。
一连几天我都坐在审讯室里对着他,从不提毒品的事,好吃好喝伺候。有时,他心情好和我闲聊两句,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脸阴沉地盯着外面。
是在等那三个人。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吸这么纯的毒品,身体副作用痕迹明显,眼圈发黑、脸色惨白,病发的时候就抖着嘴唇盯着桌面发呆。
“怎么还是你啊?”
一个星期不见那三位,他终于耐不住了。
“不满意啊?他们今天出任务,得晚上才回来吧。”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给那三位穿小鞋,只是体贴地把热饮推到他眼前。
我肯定他不是瘾君子。我见过吸毒成狂的人太多了,这家伙眼里没有空虚,只有疯狂。
“照理说,你得去戒毒所呆几天。”
他翻了个白眼。
“不去也行,去我家呆两天。”
他诧异地瞅了我一眼。
我笑着站起来,探出身子越过半张桌子凑近他,“我戒毒的手段比戒毒所高级多了。”说完我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他盯了我半晌,像打量一块猪肉的成色一样。我笑得人畜无害,对自己的卖相还有点信心。
我的EX们都评价我有一张萨摩耶一般让人无法拒绝的笑脸。
突然间他打了个寒战,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
卢剑星一伙人出任务回来了。
他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什么时候走?”
一起出警局的时候,我没有错过沈炼眼底不屑的冷光。
丁修在我家“戒毒”那几天,我们顺利搞上了。
他身体素质很好,尽管体内毒素沉积,在床上还是龙精虎猛。只是会在半夜打寒战,这时我会递给他一根特质的烟,从背后搂住他。他有时会直接压住我再来一炮,有时会推开我下床冲凉。
那几天我也可谓是尽心尽力陪吃陪聊陪玩陪睡,还不辞辛苦地为他调制戒毒缓冲剂。
丁修性情非常不定,会嬉皮笑脸地逗我一整天,也能一整天都沉着脸不说一句话。
除了这点性情,他对我非常不错。
他带我混迹在地下赛车场、私人会所和GAY吧,体验常人绝难经历的醉生梦死放纵享乐,更难得的是体贴地不暴露我的身份;我下班晚归,他也能驾车一言不发地在暗处接送;我任务棘手,他会暗中出手帮我铲除障碍,甚至主动透露惊人的线索。
与丁修交往这几个月,我业绩不断攀升,副局愈发对我赏识有加,有望年底破例升职,感情事业双丰收。
渐渐地同事们都知道了我有这么一个身手不凡黑白通吃的“兄弟”。
当然也有冷眼相看的:与我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持续被打压的卢沈靳三人组。
卢剑星的沉默,沈炼的逼视,和靳一川的尴尬,我都清楚地看在眼里。
我与这三人的交集,在认识丁修后不断增加,他总能在那三人面前对我上演完美男友的戏码,时间场合都安排得如此精准。
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好在我也没有多少非分之想,深知这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
他同时有不少炮友,我只是其中比较固定的一个。
副作用基本消失后,我依然给他吸含有缓冲剂的烟。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更恣意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与身体。
他那种玩法不是在玩乐,是在玩命。但是他每次高潮后空虚的眼神藏不住。
那次误吸毒品大概不是偶然。
我想丁修可能受了情伤吧。
缉毒科好男儿多得是,但是能入得了丁修的眼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个了——沈炼。
我会这样判断实在是以己度人。因为我曾经对沈炼动过心。
沈炼是整个缉毒大队都无法忽略的人,像一把凛冽的利刃在暗淡中的钝刀中闪光:出挑的面孔,过人的身手,狠辣的杀气,还有那躁动不安的欲望,站在警察堆里,更像毒枭麾下的首席杀手。他曾让我沉寂已久的血沸腾过一阵。但自从他和那个卢剑星交好,身上的杀气徒然间淡去了不少,表现出一种平和又知足的气息。
我很失望,也无意去探寻他与卢剑星的关系。收起獠牙的他已经不再让我动心。
仔细一想,丁修和沈炼这两人的确有些相似,那种不顾一切的狠辣不是谁都能有的。
如今回想起来,我这猜测真是蠢得够可以。
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小鲜肉靳一川。
那天沈炼和卢剑星出任务,靳一川好像调休,我约了丁修在警局附近的大排档吃夜宵,让他别开车来。结果刚进大排档路口就被那辆鲜红闪亮的机车辣了眼,好一会儿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小鲜肉靳一川。
这位小鲜肉之所以出名,其一当然是作为特立独行三人组的一员想不扎眼也难;二是他女人缘好得出奇,却一直没交女朋友。唯一传过的绯闻是某医院一个清秀小护士倒追他,他居然偷偷拒绝了人家,这件事让档案室那群八卦的大姐们猜测他其实是基佬。
呵呵, 他当然和我一样是BI了。
也许因为同病相怜,也许因为小鲜肉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气质,我对他颇有些好感。
靳一川一直伸长手臂要递给丁修什么,仔细看似乎是保温壶。
最近入秋了,是该吃点热的了。
但丁修双手插口袋,歪头打量他,一副不进油盐的模样。小鲜肉白净的手臂在空中僵持,焦急地劝了两句,似乎毫无办法。最后把那个小巧的保温壶放在他后座上,一脸失落地离开了。
是沈炼让他来送的?
等靳一川走远了我才装模作样地走近他。
“走吧,吃火锅去。”
我把烟抛给他。
他居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呆在那里。
烟盒砸到他身上弹落在地。
“不吃了。”丁修回过神来,提起保温壶掂了掂,又凑近闻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放进后备箱,踩下油门风一样地一去不回。
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倒并不觉得吃惊,只愈发怀疑那是沈炼托人送来的。
我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许久未见的女友,她还是那么温柔娇媚,可我觉得有些反胃了。
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切实感受到了心底那一丝不快。
丁修好几天没联系我,好在我也忙到连打飞机都没空了。
一伙外省的毒贩不知怎么要进京城撒野,和本地几个地头蛇小团伙沆瀣一气,把我们缉毒科当猴耍,每个人嘴边都起了好几个泡。
又是一个加班的周末。
我们正埋头整理资料。卢剑星突然接到电话,他负责那片又出了情况。?
沈炼按住准备起身的靳一川:
“一川,我们手头的档案不能再拖了,你熬个夜,帮我们整理好吧。”
我想除了对卢剑星和靳一川,他不会再对第三个人有如此温柔的表情了。
“哎,好。”
档案室就只剩我和靳一川两个人。他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屏幕,但依然掩盖不了瞬间苍白的脸色。自从他亲眼目睹我和丁修出双入对后,每次面对我脸色就非常不自然,我和他原本还算融洽的关系也变得尴尬不少。
看他差不多整理完手头的资料,我状似随意地问了句:“小靳,我朋友开车来送我,载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