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我也不觉得B能担得起。
在我的保驾护航下,靳一川过关斩将一路面见警局高层韩旷,不仅保出了他那两个兄弟,也给了贩毒帮派沉重一击。
赵局长的身份和他勾结边境黑帮倒卖枪火的证据陆续曝光,为了维护警局形象,这事只在圈内传播。沈炼靳一川官复原职,卢剑星如愿升职。
是个不错的Happy Ending,除了恶毒男配的我。
当初联络韩旷,后果我就一清二楚。我出动全部势力保这三个小警察,无论动机为何,家底也算抖光了。更要命的是丁修这货居然还单枪匹马把罪魁祸首赵局长杀了,这笔账再记在我头上,我谋权篡位的心算是坐实了。
最坏也就是一闭眼,人头落地而已。
B说我有圣母病,其实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对师兄弟早已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师弟的命我必须保住。无论这个人死在谁手里,丁修大概再也不会是现在的丁修了。那他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
既然能保全玉不碎,我又何必执着于自己这块砖呢。
我并没有输给他师弟,只是又一次在丁修面前一败涂地。
我对他永远做不到他对他师弟那样。虽然我以为我们俩一样是被全世界放逐、身无一物又无所背负之人,但我总留有一线理智,总在焚尽自己的最后一刻抽身而出,可丁修早已放任自己沦陷疯狂。
所以我总是输给他。
可惜我到底低估了丁修对他师弟的感情,这次竟弄巧成拙。不过横竖他们到死之前都不会停止纠缠,而我的戏份也到此为止,恶毒男三该退场了。
我扔了手机,白天京城里来回游荡,夜宿公园。等着随时随地暴毙街头。
第三天家里人带着判决书找到了潦倒的我。
“就是这样,你这些年就在外面发展吧,暂时别回京了。”
判决居然是发配边疆。就这样而已?
带头大哥面露不善。
我赶紧收起如梦初醒表情,对他优雅一笑,献上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
九死一生,尽管人生似乎再难有什么乐趣,但苟且活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在京城的最后一晚,我还是去了丁修的住处,收拾东西,顺便和他告别。
我一向有始有终,尽管这段感情是一败涂地,但还不想潦草收尾。
丁修居然是绑着绷带开门的。没想到这个赵副局长还有两把刷子。
这位也没怎么吃惊,挠挠头,懒洋洋地转身坐回沙发,继续打游戏。
我走进去,房里充满刺鼻的酱料味,满地泡面和调料酱的包装盒。
嗯,大概让丁修伤得重的另有其人吧。
“我走了就没人做饭给你吃了啊?”
我踢开空盒子,“你师弟呢?”
丁修装作心无旁骛地打游戏。
我看着他那样子,居然还是有些心疼,还有点同病相怜的戚戚然。
“收拾完了就快滚。”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无非把衣服和杂物扔掉,免得让新入住的主人看到了尴尬。
“丁修你这几天就这么过的?”
他不答话,游戏里的怪兽冲向屏幕,他停下动作,血条不断往下掉。
“你师弟呢?没来倒贴你吗?”
Game over.
他重重地扔开手柄。
“我把他赶跑了。”
我突然心念一动,蹲下身双手搭上他的肩膀。
“你是终于发现我的好啦?”
我凑近他,认真盯着他的每一分表情变化,直到他抬起头与我对视。
“是啊。”丁修冷笑起来,“真是谢谢你了,放了我师弟。”
我大笑起来,丁修果然是丁修。
我收起自己深情不悔的眼神。
“留个联系方式吧。”
丁修啧了声,从一堆垃圾中抽出那老式的手机。
我在电话簿里看到无数字母数字的代称,大概都是他的炮友。而他师弟在特别联系人那一栏。
我在搜索栏里输入自己原来的电话号。
输到第四个的时候,出现了一个“C”。我手抖了抖,有点站不稳。
我吁了一口气。
没关系,这只是生理反应,过一会就好。我告诉自己。
原来到头来我还是他联系人里的一个代号,我是谁,或者其他任何人是谁,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心里一片豁然。
我把那个C彻底删除了,没有再输入自己的新号码,笑着把手机还给他。
他也没看一眼,起身烧水。
“那,我走了,你保重。”
我知道他会保重自己的,这么自私的家伙,我还担心什么。
我不再留恋,甩门走人,他在厨房面色麻木地盯着烧水壶,对我摆摆手。
最后他好像说了句,“你也是。”
废话,我肯定会过得比你好。
所谓的发配边疆,并不是多么贫瘠之地,也许我在那里能找到新的恋情,希望这次是个温柔的白富美。
我拖着行李箱在VIP候机室里百无聊赖,谢谢他们体贴地为我安排了头等舱。
“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我都不会再为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而惊讶了。
“怎么又是你。”我无奈。
“我和你去同一个地方。”他坐在我对面,把电脑包随手一放,双腿交叠,标准的装逼总裁姿势,抬头对我露出装逼的一笑。
我想翻白眼。
“你忘了我是煤老板吗?那里的煤矿业很发达。”
我想我知道这次从轻发落的判决是托谁的福了。
大概是我毫不期待的表情让他受了打击,他的笑容有些尴尬起来。
“我看你这么衰,放心不下,就陪你去那儿待一阵子。”他局促地挠挠头。
“哦。”我摆摆手。
虽然这个可能的新对象已经让我审美疲劳了,但也聊胜于无吧。
无论外表和内涵好像都没什么好挑剔了,活也不错,可以先用一阵?
大概我打量他的眼神太复杂,他居然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默默低头盯着自己脚尖。
这时乘务员告诉我们登机时间快到了。我终于绷不住笑出来。
他松了口气,站起身对我伸出手。
恶心,以为在演偶像剧吗。
我起身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揽住他的肩膀。
“走吧,以后多指教了。”
D
我是D,据说是丁修的最后一任炮友,虽然这也不说明什么,也算给我平凡无奇的人生添了一个亮点。
曾经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但目的只是为了在警队这种主旋律之地好好混下去。
没错,我就是那种非常讨人嫌的BI。
刚毕业也义愤填膺过,满脑子理想正义激情,可惜热血不可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时候很容易地承认自己是个平凡人。
我5年就升到了缉毒科某支队队长,据说隔壁的卢剑星10年才等到这个位置
——我女朋友是韩副局长的女儿,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没了赵副局,韩旷几乎是钦定的下任局长。
其实卢剑星能力卓群,为人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只可惜不识时务。
有他这种愚钝的人垫衬,我这种平凡人才有上位的空间。
当然我也由衷感激那位单枪匹马把赵副局做掉的传奇杀手,据说是某圈内某皇亲国戚的入幕之宾,也算是冲冠一怒为蓝颜。
这种传奇人物的八卦我一向听听就好,毕竟他们离我的生活很远。
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就亲眼见到那位传奇人物,还和他有了一段非同一般的关系。
初遇实有些尴尬,场合是在缉毒科审讯室。
他那时候简直惨淡,脸色灰白,眼皮浮肿,整个人不甚清醒,身体不规律地发抖,坐在椅子上脖子都伸不直。他的对面是缉毒科的知名小鲜肉靳一川。
尽管他如此虚弱,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凶狠还是让人汗毛竖起。
看他的样子明显就是磕了药,不过量不多,还够他把舌头擀直、利索地调侃对面的小鲜肉。那小鲜肉就像个小媳妇一样,勤勤恳恳地问三句,他吊儿郎当地答一句。
这时候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新任队长沈炼一个箭步冲进去,提起他的衣领就要揍人,被小鲜肉和卢剑星拉开了。
其实整个北京缉毒支队,我最看不惯这三人。
这三人中卢剑星和沈炼刚升职,倒也没三把火,只是依然我行我素,任局势如何变化也不为所动。这让早已和所有人同流合污的我怎么能不厌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