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当场就把牛排的碎屑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真让自己淹死当然是不可能的,说出这么无耻的威胁则更不可能。不过哈利还是在那周五的魔药课后留下来尝试了一下,没人知道他和斯内普说了什么,几人所知的只是听到大喊大叫后看见哈利冲出来,之后晚餐时那双方的脸都是惨绿惨绿的。
哈利死也不肯再求斯内普什么了,于是那三人加上被赫敏硬扯过来的梵妮一头扎进图书馆开始寻找其他办法,那真正是大海捞针。
之后那一个多星期里唯一的好消息——大部分人对此持怀疑态度——是海格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据说他受到了邓不利多亲自进行的鼓励。赫敏为了海格的事对斯基特做了一次大爆发,罗恩在那之后一直警告她斯基特会找她的麻烦。
时间不断流逝,图书馆里哈利那满眼血丝瞪着书页一脸神经质的样子简直是对“死要面子活受罪”一词的最好诠释,不过梵妮也觉得再去要一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瞎子都看得出哈利和斯内普的不对盘。
比赛前一天晚上,几人已经急得火上房,下午赫敏和罗恩被叫走后哈利更是如此。梵妮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和哈利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图书馆。
非常规方法对梵妮是家常便饭,不过这样开始前就自知愚蠢的情况还真不多见。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放任“霍格沃茨一名勇士弃权”这一情况发生。要说,比得过她的可称稀有,现在……霍格沃茨的面子、格兰芬多的面子也是她的面子。
“哈利波特用了鳃囊草,取得了惊人的效果。他最后一个返回,远远超过了一小时规定时间。然而,人鱼女首领告诉我们,波特先生是第一个找到人质的,他没能及时返回,是因为他要确保所有的人质都安全返回,而不是只关心他自己的人质。”巴格曼先生说。
罗恩和赫敏都半是遗憾半是同情地望了哈利一眼。
“大多数裁判,”说到这里,巴格曼非常不满地扫了卡卡洛夫一眼,“觉得这充分体现了高尚的道德风范。然而……波特先生的分数是45分。”
罗恩和赫敏惊讶极了,呆呆地望着哈利,然后开心地哈哈大笑,和其他观众一起拼命鼓起掌来。
“真有你的,哈利!”罗恩在喧哗声中扯着嗓子喊道,“原来你不是犯傻啊——你是在表现道德风范!”
芙蓉也在用力拍着巴掌,但是克鲁姆显得很不高兴。他又想跟赫敏搭话,但她只顾为哈利欢呼喝彩,根本不理睬他。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项目将在6月24日傍晚进行,”巴格曼继续说道,“勇士们将提前一个月得知项目的具体内容。感谢大家对勇士们的支持。”
回去的路上,哈利被格兰芬多们簇拥着,因卸下的重担和骄人的成绩而显得轻松自在、无比愉快。梵妮落后几步跟在后边,同样松口气的她只想好好补一觉。虽然哈利犯了个傻,但总算没辜负她冒那么大风险,而且正如某些裁判所认为的,梵妮也觉得这个傻其实犯得挺高尚,尽管她不认为在比赛竞争中应该给“高尚”加分。
霍格沃茨两位勇士并列第一,这总是件长脸的事,其他的管它呢。
就在梵妮回宿舍和衣倒在床上后没多久,赫敏也走了进来。此时宿舍里只有她们俩,即便霍格沃茨的墙壁隔音效果很好,下边公共休息室传来的欢呼仍清晰可闻,估计全格兰芬多都在下边给哈利庆功。
“哈利说他在图书馆醒来时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团鳃囊草,这是你捣的鬼吧?”赫敏开门见山。
什么叫捣鬼,明明是帮了大忙。“要是你认为我有能从斯内普那偷到东西的能力,我会把这当成称赞。”梵妮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是从凌晨起就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斯内普的私人储物柜周围没有窃贼感应咒,没有触发咒,没有反阿拉霍洞开咒,只有一把锁。她小心翼翼如入雷区地一步步凑近,却只用了一根粗铁丝就达到了目的。斯内普是个斯莱特林,还是个魔力高超的斯莱特林代表,居然对自己的私人物品如此不加防范……
……简直像等着人来偷一样。
呃,想多了吧。人家说不定只是半夜配药懒得麻烦。
感觉到赫敏狐疑的目光灼灼地盯住自己的后脑勺,梵妮索性启发她:“说不定是哪个了解到你们麻烦的小精灵呢,你们这段时间不是经常往学校厨房跑么?”
“对了,多比……”赫敏若有所思地喃喃。
这就算混过去了。所谓近朱者赤,赫敏和那俩男生呆久了也传染了格兰芬多式的单纯秉性,虽说比谁都了解梵妮的本性,一不留神还是会给梵妮轻易地引向想要的方向。
又骗人了。梵妮在被子下边撇撇嘴,还顺便推卸了责任。要让斯内普知道她偷了他的东西,那绝对比掉进炸尾螺圈里还恐怖。
要是叫德拉科知道了……梵妮想起马尔福知道自己甘冒大险帮着他最大的眼中钉获胜会露出什么表情就忍不住好笑,一些画面闪过脑海,笑容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羞涩和甜蜜。
圣诞夜之后,他们一度中断的“较量”又开始了,而且越来越频繁。从两周一次到一周一次,现在几乎每两三天就有一次,两人还觉得不够。
既然频率如此之高,那“切磋”自然就没什么意义了。在双方并肩坐着傻笑着说了几个晚上废话之后,精打细算的斯莱特林先生决定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活动。减少见面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开始为未来打基础。
先试探性地给梵妮带了本《礼仪入门》,梵妮没什么意见地把它看了背了,反正没多少内容。然后她的灾难就开始了。
据马尔福说那本书还是他5岁之前背的,而他在4岁前就能做到挺直身板端坐2小时了。在梵妮学习完礼仪入门后,他又再接再厉地给梵妮带了他的6岁、8岁、11岁乃至成年读物。内容分门别类详尽至极,到后来“用餐姿势”“交谈常用语”“面部变化”什么的都有专门的说明和图片示范。有些书籍代代相传由来已久,里边的图片居然是会动的油画,梵妮觉得跟着那些穿着中世纪服装脸皮呆滞如面具的老僵尸学礼节实在滑稽,但见身边人一脸严肃又不敢有什么逾越之色。
想起这些东西都是她必须背下而且日日照做的,她连笑也笑不出来了。
此外,上等人之间互相赞美常用语包括“颇有令祖富尔顿先生之遗风”“亚历山大先生之壮举至今令人景仰”等等,熟悉各古老贵族代表性人物和事迹也就必不可少。一本《流淌在血脉中的荣光》,每个名字用魔杖敲敲还会出现此人生平和历史背景,厚得可以拿来挡阿瓦达索命咒。由马尔福本家开始,逐渐延伸至个直系和旁系贵族家族,以及非亲属重要贵族家族依次以不同颜色标记,按次序背诵。
这还没完,上流社会必须要有与之匹配的生活品味和鉴赏力。琴,棋,书,画,诗,酒,棋,花,装潢风格,衣料讲究,食物搭配,凡是人脑能想得到的方面通通得能拉出个一二三条来,马尔福数着把手指头掰了好几个来回,梵妮想的是自己脑神经纠缠在一块系成死结的光景。
“没事儿,慢慢看。”某公子哥儿满意地瞧着梵妮呆滞的表情,“这些的学问够研究几辈子的,我父亲都还不算完全掌握了。目前你只要掌握一些基本的就好。”
所谓“基本的”,也意味着梵妮要在毕业前的三年多里补齐至少17年的课程。梵妮这才明白“有钱人”和“贵族”的区别,马尔福生存得不比她轻松。
不过马尔福那副神情还是看的她牙痒痒的。
“我不干了!”梵妮把书一推趴在桌面上,“不如你去找你的贵族小姐,我去找我的浪荡先生吧。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从眼角瞟瞟,马尔福瞬间就紧张起来。“嗯……其实也不是非学不可,这对减少阻力有些帮助。不过我可以想办法解决……”
“你能解决?太麻烦啦,你父母、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会反对的。”
“我会说服他们。”
“和其他家族联姻可是好处巨大。”
“我会证明我的实力。”
“血统问题怎么办?”
“你是巫师,而且也是古老纯血统家族的后裔,对血统……影响不大。”